疫情期間讀《金瓶梅》,看得透人生,看不透生死

人生而為人,有聰明有愚笨,沒有風雲之際而功成名就的大英雄,唯見芸芸眾生。人生在世,唯吃喝,唯生死(食色,性也)。無論是媒婆還是鴇子,無論是僕人還是夥計,無論是妻還是妾,他們所為的亦不過是生存。

為了生存,王六兒可為之輸身,應伯爵可為之扮醜,潘金蓮可為之殺武大,如此總總。今之視昔,歷歷在目,昔之預今,千古不變。

疫情期間讀《金瓶梅》,看得透人生,看不透生死

西門慶包占王六兒

按照我們這裡的方言來說“奸不奸、哈不哈、倒奸不齊”(意思:不算聰明,也不算傻子),《金瓶梅》裡有三人可歸為此類:孫雪娥、秋菊、陳經濟。孫雪娥、秋菊被人玩於股掌之上,賣來賣去,令人悲憫。唯陳經濟,自作聰明,盡做蠢事,其淪落真真活該,其被殺真真活該。

孟玉樓是一聰明人,潘金蓮亦是一聰明人,孟內斂、潘張揚,故而我們常見到潘處處顯聰明,孟卻“一聲也不言語”(文中多次潘說話得罪人時,孟總是一聲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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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蓮夜弄琵琶

吳玉娘是一個普通人,無大智,亦無大愚,持家平穩。若潘氏主家,能不雞飛狗跳?若孫雪娥主家,能不天下大亂?李嬌兒婊子出生,到真符合她婊子身份,無大智也無大愚,唯無情到底。

李瓶兒可為善,可為惡,害花子虛時倒也狠心,嫁與西門慶後卻又不敢與潘爭風,懦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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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獅子驚西門官哥

《金瓶梅》有一個寫作特色是“淡”或者是不寫之寫,比如寫應伯爵之死,只是從春梅和薛嫂之間的談話而出,透出一絲涼意。應伯爵死後,他女兒嫁人則由叔叔做主,沒有多少嫁妝,嫁入的家庭條件可想而知。

謝希大的結局如何,後文則概不涉及,留給讀者無限遐想,竟不知是死是活,但無論是死是活,不也盡在不言中嗎?管他呢,小人物的生死,活著也無驚喜,死了也不意外。

西門慶死後,張二官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但全文並無直接著墨,只是通過側面來描寫。其張二官為人如何?為官如何?為事如何?通篇不著一字,以免累贅也。不過讀者自可想見,讀西門慶亦即讀張二官,管他同與不同,也不過財色酒迷,這亦是不寫之寫也。

傅夥計著墨不多,算是老實巴交一類的人物,無來保之狡詐,無韓道國之“雅量”(敢當綠毛龜)。老實人嘛,歷來都是兩面不討好,不堪西門慶重用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在我看來,傅夥計雖無手段,但總體來說是一個可靠之人,是一個好人。不過,好人也是要死的,恰似普通人一般死去,沒有轟轟烈烈,也沒有悽悽慘慘悽悽。

疫情期間讀《金瓶梅》,看得透人生,看不透生死

清明節寡婦上新墳

看得透的是人生,看不透的是生死。西門慶封官進爵風光無限,誰曾想短短數載,就要床前留遺言;潘金蓮賣來賣去幻想和武松續姻緣,哪知道等來的卻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李瓶兒生子,眾人妒羨,轉眼間兒子死去,自己也隨之而去。唉,除了這一聲無力的“唉”,誰又能挽救什麼?

管他的,活著的人總是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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