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山胡辣湯


魯山胡辣湯

魯山胡辣湯

嘉靖年間,嚴嵩從一位高僧手裡得一付調味秘方獻給皇帝,此方含三十餘種中草藥,熬湯美味無窮,帝喝後龍顏大悅,命名“御湯”。此湯多放胡椒,味道辛辣,故又名胡辣湯。明亡,御廚趙紀攜方逃至河南省西華縣逍遙鎮。斗轉星移,胡辣湯慢慢傳播開來,成為北方最受歡迎的早餐之一,又漸漸形成多種流派。雖逍遙鎮胡辣湯最負盛名,而魯山胡辣湯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魯山人做胡辣湯,喜歡放很多大塊的粉皮,當舌尖和牙齒觸摸它時柔軟、厚實又有韌勁。又喜歡把豆腐塊放在油鍋裡炸成金黃色,然後,一寸切成千萬縷,這樣更入味。那金黃色的細豆腐絲均勻地攪拌在湯裡,湯色也成了淺淺的金黃,盛在白瓷碗裡,宛若玉碗盛來琥珀光。魯山胡辣湯胡椒用量恰到好處,不十分辛辣,味道五香,八角味特別濃郁,口感綿長。

讀高中的時候,出校門往東的健康路上有很多賣胡辣湯的攤點。最常去的是健康路和順城路交叉口的那家露天攤點,靠在一家瓦房的藍色磚牆東面。那家胡辣湯的特點是用料特別足,湯很濃稠,裡面放有搗碎的五香焦花生。賣胡辣湯的老先生喜歡問:“粉皮多一點還是豆腐絲多一點?”如果喜歡吃粉皮,老先生就把湯勺深入湯底多舀點沉在下面的粉皮。如果喜歡豆腐絲,就多撇些浮在湯麵的豆腐絲。那時胡辣湯很便宜,記憶中是五毛錢一碗,物價穩定,至少十年都沒有漲價。一個男生再花五毛錢買上兩個饅頭就著胡辣湯喝,既經濟又美味。可惜近幾年來,隨著M2嘩嘩地流,老家的胡辣湯也不斷地漲價。鄉村裡兩塊錢一碗,縣城裡起步價都三塊了。


魯山胡辣湯

魯山胡辣湯

近十年來,因為工作的緣由,我去過許許多多的城市,從北邊的北京、天津等城市,到山東的蓬萊、青島,又到長三角的多個城市,再到浙江和福建的城市,還到珠三角的多個城市,也品嚐過不少當地的美味佳餚,可是總覺得魯山胡辣湯最好喝最難忘。有不少家鄉人問我:“你去過那麼多的地方,覺得什麼最好吃呢?”我說:“魯山胡辣湯最美味,做夢的時候還在喝呢!”我說的是真心話,也確實多次做過這樣的夢,他們卻覺得是開玩笑。可當他們離開老家去外地了,又發現我說的是實話,魯山胡辣湯真是世上最最美味的佳餚!我也曾多次不遠千里從異鄉趕往故鄉,喝上一碗胡辣湯也是其中的緣由之一。在老家待著的時候,早晨,母親常常問我:“是在家吃飯還是去喝胡辣湯?”“喝胡辣湯去。”我說。近二十年來,常年在外地,在老家時儘量早餐喝胡辣湯,一補這近二十年的虧欠!

像我這樣喜歡魯山胡辣湯的老同學也很多。2017年的農曆正月初三清早,我去鎮上辦事,正好碰見了初中同學閻素芳。小閆同學當年學習很用功,是位品學兼優的學生,給老師和同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聽說她有次在家裡的平房頂上學習,下雪了都不知道,飄了一身雪。前段時間還聽宋師母說:“閻素芳啊,那個像洋娃娃一樣漂亮的小姑娘。”大學畢業後,她去東莞工作,後又定居東莞,一年才能回孃家一次,每次也是來去匆匆。我給她打招呼,她問我:“有沒有看到賣胡辣湯的?我從磙子營西邊找到東邊都沒有找到。”“我也沒有看到,還沒有過初六呢。”我說。北方的飯館通常最早農曆正月初六才開始營業,有些過完農曆正月十六才開張,小閆來得不是時候。老家春節清晨很寒冷,她一大早騎自行車帶著侄女從八公里外的孫街村風塵僕僕地趕到鎮上喝湯,真是深入骨子的喜歡啊!我前幾天問她:“上次喝到胡辣湯了嗎?”“哪有啊!沒等到餐館開業就回東莞上班了。”好一個愁怨的姑娘! 記得讀初中時,鎮上楊廚師做的胡辣湯最好喝,可惜他已經好多年不做湯了。


魯山胡辣湯

魯山胡辣湯

河南別的城市胡辣湯也是有的,比如開封。開封的胡辣湯分兩種,一種是素胡辣湯,顏色灰白,裡面放幾根海帶絲,或者放幾塊麵筋,又或者放幾片薄如蟬翼的大豆蛋白肉。另一種是葷胡辣湯,也就多撒了幾粒肉末,顏色有些淺黑。整體說來,開封胡辣湯色澤不好看,又沒有什麼撈頭,宛如麵湯裡撒了很多胡椒粉,只是一味的辛辣!我也多次喝過逍遙鎮的胡辣湯,還有漯河北舞渡的胡辣湯,兩個地方的胡辣湯雖然名氣很大,色澤、用料和味道卻遠遠不如魯山胡辣湯。

外省的城市也常常有胡辣湯的蹤影,我每次遇到都不忘品嚐一下,卻又每次都是失望大於希望。外省的胡辣湯,最好的恐怕是安徽阜陽的胡辣湯。2016年的十一月,去穎州西湖的路上,發現阜陽一條巷子裡有很多家賣胡辣湯的攤點,就下了車去解饞。阜陽的胡辣湯比較濃稠,放了很多油炸豆腐絲,這一點和魯山胡辣湯很像,只是不放粉皮,多加了海帶絲,我就興致勃勃地品嚐了兩碗。那湯味道不辛辣,可惜色澤灰白不大好看,調料又單一,似乎只有鹹味,遠遠沒有魯山胡辣湯口感好。

曾有一段時間,我懷疑魯山的胡辣湯是否是放了大煙殼?為什麼讓我這麼深入骨髓般地上癮著迷?後來,仔細想想古往今來,又有多少遊子不思念家鄉、眷戀家鄉特色美食呢!比如西晉文學家張翰寓居洛陽時,因秋風起,思念家鄉菰菜、蓴羹、鱸魚膾,遂辭官歸蘇州吳縣老家並寫下《思吳江歌》:

秋風起兮木葉飛,吳江水兮鱸魚肥。

三千里兮家未歸,恨難禁兮仰天悲!

又如當代詩人余光中感情上亦自覺為蜀人,客居臺灣,思念川酒和火鍋,就在《入蜀》中寫道:

辣喉的是紅油 麻舌的是花椒 大麴酒只消一落肚 便掃開歲暮的陰寒如掃開 半世紀貪饞的無助 把我轆轆的飢腸 熊熊燒燙,交給了火鍋 蜀入了我

再如我的好兄弟葉長勝,常年寓居惠州,總喜歡講起老家信陽家常菜,特別是信陽人最愛的豆腐皮。當他站在羅浮山飛雲頂北望信陽,想起豆腐皮時,口水直下三千尺!我路過信陽,長勝請我吃飯,中餐、晚餐都少不了豆腐皮。

近二十年來我先去外地讀書,畢業後去廣東打工,兩年前定居開封。又因工作的緣由一年到頭都在出差,開封也很少回去。休息的時候,回到開封又瑣事纏身,回老家的機會更少了,那回故鄉的路呵,似乎不長,又似乎走成了一條曲折迴盪的萬里愁腸!也更想念魯山胡辣湯,它滿載了濃濃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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