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礦區往事|去年那次煤礦透水事故,雜皮他們覺著冷靜,好樣的

老礦區往事|去年那次煤礦透水事故,雜皮他們覺著冷靜,好樣的
老礦區往事|去年那次煤礦透水事故,雜皮他們覺著冷靜,好樣的

(白皎煤礦二河巖家屬區,雜皮就是居住在這個家屬區裡)

他是2019年那次煤礦透水事故被困人員之一。

他是被困人員那個隊的副隊長。

他們被困的人員穩定情緒,團結一致,在被困地點進行有效的自救。

他們配合救援隊伍,經過88小時的生死營救,成功獲救。

他是我在白皎煤礦的一個工友—胡雜皮。


雜皮,是什麼意思?

百度百科裡是這樣解釋的:皮明膠的原料皮。來源廣泛,性狀、種類混雜,處理時均勻性較差,不易製取高級皮明膠。總而言之,反正不是什麼好皮皮。

四川話的雜皮又是什麼意思呢?

度娘好像對四川話也無可奈何,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結合我自己的理解,應該是說一個人不是走正道的,是混社會的,也是說一個人不得行,是個混混,是個撇火藥,就像雜的皮子一樣,至少是不成才。

他是怎麼得到這個外號的?我已經沒有辦法考證了。我到煤巷隊當技術員的時候,工友們就這麼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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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工作中的煤礦工人)

我們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時間後,對這個雜皮印象非常深刻。
雜皮功夫了得。

掘進隊的工藝流程不少,可以簡要的概括為:打眼、放炮;推車、釘道;打錨杆、噴漿、架料;其他還有一些掘進機械的操作,機車、耙鬥、噴漿機、掘進機等,他都瞭如指掌,並且每一樣工作提得起、放得下,能夠把工作做得一馬溜光,這些工作沒有一樣不是他擅長的。

上一次我們聊過的煤炭部青年技術標兵湯圓,剛從採煤隊到掘進隊的時候,一些工作還比不上雜皮。雜皮經常還攥湯圓的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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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進工作面的打眼工)

雜皮酒量怎麼樣呢?

照理說,在井下工作的人,都應該能夠喝酒。雜皮卻是例外。他不是不喝酒,而是喝不了多少。據他說,下班後,他一個人會在家裡喝一小杯。

他經常攥湯圓酒喝的時候,我多半要作為見證人參加。每次我們喝酒,用的至少是可以裝1兩5左右的酒杯,甚至有時直接用大的鋼化杯喝,免得倒酒次數太多,麻煩得很。我們倒好酒後,用很小的杯子給雜皮倒酒。他用的杯子只能裝2~3錢酒,和牛眼睛差不多大,我們戲稱為“牛眼膽”。

我們喝一杯,他也喝一杯。都是一杯,就是差距有點大。有時我們說,我們每杯酒喝了後,杯子剩下點喝不完的,存下來都要把雜皮醉倒。我真不相信,他一個人在家會喝酒,這點酒量還好意思說自己能喝酒嗎?

不過後來我們在一起喝酒時,雜皮的酒量見漲了。我因為胃潰瘍,現在不一定喝得贏他。

雜皮他不大會打牌,也不喜歡打牌。不過每次喝了酒之後,他都要去巡場按摩一下,並且每次按摩回來,都要自言自語的說:“這個地方按摩得不錯,你們不要想錯哈,是正宗按摩,按一下,舒服多了!”我們也沒有問,他解釋這些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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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工作的運輸工)

雜皮技術好,當時為什麼沒有當上班組長呢?

白皎煤礦那時的用工制度有4種,固定工、合同工、臨時工、農民協議工。雜皮的用工性質是臨時工,臨時工和農民協議工的待遇差不多,和其他的2個工種相比較,定的基本工資工稍微低一些。實際上在一線工作,都是按工程量,評工分來計算勞動報酬的,用工性質對工資影響並不大。

而他自己對這種用工性質極不滿意。覺得既然對臨時工待遇不一樣,為什麼要去當這個班組長。班組長雖然有津貼,有再向上升為副隊長,或者隊長的可能,但是肯定比一般的工人要辛苦得多。不僅自己的工作要幹好,還要團結班組的其他工人,把整個班組的工作推進好,那才算得上一個好班組長。他思想上不通,隨時還和隊領導唱反調。在湯圓沒有帶那個班的時候,他不僅不好好工作,還在工作上甩攤子,自然也不想幹班組長,隊領導也不想剃他這個癩子頭。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隊領導班子換了之後,不管雜皮咋個想,也不管咋個說。湯圓當隊領導後,以兄弟夥的名義,要雜皮紮起,讓他帶一個班組。他磨磨蹭蹭的不情願的當了班組長。

雜皮當班組長後,和以前的確有不少改進,帶領班組取得好成績。

一次在西四盤區18採區的溜煤眼中安裝溜槽。溜煤眼中有流水,溜煤眼的坡度比較大,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全部需要人力把溜槽運上去,勞動強度大,並且安全壓力也大。本來隊領導預計要2個班才能安裝好。雜皮給隊裡講價錢,如果他一個班安裝好,是不是可以適當的給點獎勵,給隊裡講好條件後,雜皮帶領一個班的工人所有溜槽全部安裝好。這樣的事情對雜皮來講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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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地面運輸材料的煤礦工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工作有困難的時候,他幹是要幹,但是老是給隊領導講價錢。經常說上一個班組給他丟包袱;隊領導偏心,好工作安排別的班組幹,專門安排他啃骨頭,骨頭啃得乾淨還有個好,啃得不乾淨還要被罵;更為甚者,他說是你們隊領導叫幹班組長的,不是他自己想幹的,現在他不是一個人找錢吃飯,而且是班組這麼多兄弟夥要找錢吃飯。

什麼事情到他嘴裡,都變了味。好象隊班子裡所有的領導都在整他一個人。當然也包括湯圓在內。


他受傷的那一次,是我在帶班,在西二盤區作業。

我們隊有兩個掘進工作面。我在一個掘進工作面指揮,雜皮在另外的一個工作面,帶一個工友架料。上個班掘進磧頭時,可能打眼時,沒有打架料的腳窩炮眼,底板很堅硬,需要用風鎬採腳窩。據他帶的那個工友說,胡班長幹得罵罵咧咧的。在上樑子的時候,樑子垮掉下來,打在他的小腹上。

知道他在另外一個掘進工作面受傷後,我給調度室彙報,要了人車進來拉傷員。為節約時間,安排人用2塊竹跳板紮在一起當擔架,把他從西二盤區的二甩車場,用人力把他抬到上車場,正好人車進來,快捷的把他送到醫院。把我抬得汗水都快流乾了。

因為傷勢不重,隊領導給他做思想工作,怕影響當月的安全獎,徵得他同意後沒有報工傷,後來的確也沒有什麼事。不過,從那以後一有什麼,他就把這件事搬出來說,又是隊領導在整他,他現在功能受限。氣得我不得了,說他:“你娃一天到晚輸打贏要的,沒有大局觀念,你最多就只能幹個班長。”


我應該承認我的觀念陳舊,水平有限,看人的水平太差。

多年以後,雜皮當了隊長。“二歪吃”,就是湯圓的兄弟給他搭班子。聽說,他在白皎煤礦當隊長真還幹得不錯。

老礦區往事|去年那次煤礦透水事故,雜皮他們覺著冷靜,好樣的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去年那次透水事故後,我還沒有給雜皮見過面。從湯圓那兒得到他的一些情況。

雜皮是好樣的。沉著、冷靜,有魅力,是個幹隊長的材料。

兄弟夥祝你早日恢復健康,今後越來越好。


後 記:

1、文中的照片,部分來自於其他白皎人所攝,或者來自於朋友提供,一併表示感謝。

2、如果您喜歡,請關注公眾號“秋天的童話Autumn”,所有寫的東東在公眾號的歷史消息中都有。

3、“白皎人”“芙蓉人”是一個團體,因為白皎煤礦、芙蓉礦務局認識,就註定了今生的緣分。白皎煤礦現在關閉了,我們都各分東西,建立一個“白皎人”“芙蓉人”溝通聯絡的平臺,通過這個紐帶,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們都記得那片熱土。因為我們都是“白皎人”,都是“芙蓉人”。如果大家能把記憶深處的事情分享,可以寫成文章發給我,或者把一些礦區老照片發給我,我一併分享給“白皎人”,分享給“芙蓉人”,我們都是一家人。我的QQ郵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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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理應簡單,吃飯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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