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丈夫另有所愛,卻因內疚,遲遲沒跟妻子攤牌。

小說:丈夫另有所愛,卻因內疚,遲遲沒跟妻子攤牌。

一月十七日,是個週末。每月一次的科室聚餐活動如期在近郊的渡假村進行。聚餐活動初衷是加強科室間的瞭解,體現醫院的人文關懷。後來成為醫生們工作解壓,同事間相互交流的主要活動。因反響很好,每月聚餐一次便成了慣例。

渡假村坐落在嶽倫山的半山腰,風景如畫,山河峽谷環繞,湖泊溪流點綴,是靜心休閒的好去處。

夜幕悄然降臨,廳內人語如喧,燈火通明。

凌辰攸端著杯酒,倚在三樓的陽臺獨自眺望。遠處一片靜寂,星星點點的燈光掩沒在青色的山巒丘壑中。

近處則是一個開闊的露臺,是一樓餐廳的戶外延伸。露臺上擺著幾張白色的桌椅和幾把太陽傘,或明或暗的霓虹燈掛在長青松柏樹上。有幾個年青男女坐在餐桌前,談笑風生。

“你怎麼不進去跟大家熱鬧呢?”身後響起突兀的聲音,著實嚇了凌辰攸一跳。

凌辰攸回頭一看,身後站著的是神經內科佟峻茂。凌辰攸的朋友很少,佟峻茂算一個吧。

佟峻茂身材魁梧,東北人,性格豪爽,年紀只有二十六,卻長著一張貌似三十六歲滄桑的臉。他喜愛打球,與凌辰攸愛好相同。二人休息時,偶爾相約去球場打球。

凌辰攸笑著回答道:“空氣悶得很,想出來透透氣。”

佟峻茂信步走上陽臺。陽臺很寬敞,擺著一張原色的竹藤桌椅。兩人分坐於桌子兩旁。

佟峻茂擠眉弄眼,說道:“聽說,你科室新來的那個護士長得不錯哦!”

凌辰攸呵呵一笑,調侃道:“怎麼有興趣啊?我怎麼聽說你最近挺關心你們科室的小陳吧?”

佟峻茂急忙辨白道:“紅口白牙,可別亂說。傳到我女朋友的耳朵裡,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呢。小陳的母親長期患有神經衰弱,所以她時常諮詢我。天地良心我和小陳之間可是清白的。”

凌辰攸笑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小哥哥,彆著急得呲牙咧嘴。“

佟峻茂笑了笑,突然一臉正色,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一整天都看見你魂不守舍,在想什麼呢?

凌辰攸舉杯啜飲了口紅酒,目光盯著佟峻茂,說道:“我好像也有點神經衰弱,情緒低落,焦慮不安,有一段日子了。”

佟峻茂說道:“過去許多診斷為神經衰弱的病例,現在更符合抑鬱和焦慮的標準。其中,壓大過大是抑鬱焦慮最主要的原因。”

凌辰攸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他的觀點。

佟峻茂望著他,笑著說道:“我覺得世上人人都有可能患上抑鬱焦慮症,惟獨你絕不會。”

凌辰攸深深吐了口氣,問道: “何出此言?”

佟峻茂回答道:“你平時開朗樂觀,工作如魚得水,為人積極向上,滿滿的正能量。而且家庭幸福,年輕有為,有什麼可焦慮的?像我這種無車無房無積蓄的男人,才是抑鬱焦慮的高發人群。”

凌辰攸沒有立即回答,從兜裡取出一隻煙,點燃,吸了一口,慢悠悠吐出一圈繚繞的煙霧。

待煙霧散盡後,凌辰攸指著遠處的蒼山,說道:“就像那座山,我的人生彷彿已達到頂峰,我一眼就望見接下來的旅途,每況愈下的風景。我與世界上每個人沒有不同,衰老,直至死去。”

佟峻茂收起嬉皮笑臉,一臉凝重說道:“作為神經內科的大夫,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每個人在某一時刻,或多或少會感到人生的無奈。這很正常,畢竟人是思維的動物,思考給人帶來智慧和理性外,也會讓人深感生命的脆弱無力,尤其是像我們天天目睹生離死別的醫護人員。但是工作讓我們承擔各種壓力的同時,生活很多細小的快樂,也讓我們感到充實,活在具體當中。”

“生活的快樂?”

“當然秋晨姐那麼漂亮,溫柔賢惠,幸福的婚姻難道你不引以自豪快樂嗎?”

凌辰攸是個生性謹慎的人,從來不願意把自己的隱私暴露在別人的面前。即使最好的朋友面前,他也無法做到推心置腹的交談。

但在今晚,他確定自己今天喝的有點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想要借酒壯膽,但此時此刻,那些壓抑在內心很久的話,他忽然有了將其一吐為快的衝動。

凌辰攸深深呼出一口氣,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然後開了口:“我的婚姻好像出了點問題。”

佟峻茂驚訝道:“啊?出了什麼問題?”

凌辰攸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我想應該是我的問題。秋晨是個少有的好妻子,但我內心深處卻不願意親近她,只想遠離她。”

“那麼好的妻子,你真是身中福中不知福啊!難道你對她沒有感情了?”

一陣風吹過來,寒意襲人,讓凌辰攸不禁攏了攏領口。深山裡的早晚溫差真大,他差點走神了。

凌辰攸閉目沉思片刻,說道:“我也經常在問自己,我真的愛過她嗎?年輕時在一起算是愛的話,應該是性慾在推動著情感吧。而現在我只想瘋狂逃離那個家,逃離她。但我知道我是不會那樣做的,我不是一個對家庭不負責任的男人 。”

佟峻茂緘默許久,小心翼翼問道:“我想,你肯定是另有所愛了吧?”

凌辰攸清了清喉嚨,在椅子上不安的挪動,臉上有一種狼狽的淺笑。

他最終還是點點頭,艱難的說道:“我承認愛上一個年輕女孩,她年輕活潑,充滿朝氣。和她相處,的確讓我暫時忘記精神低落和焦慮不安。但我從來沒有碰到她的身體,儘管我對她充滿性幻想。”

說完,凌辰攸將身子往椅背後靠,恰好躲在燈光所不及的黑影裡。他從未向人吐露過這麼多心事,還是顯得有些困窘。

“你這是精神出軌。就因為她比秋姐年輕漂亮嗎?”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不過我在她身上得到一種狂熱的情感,具體是怎樣的情感我無法描述。這種情感讓我煥發神采,生機勃勃,就好像人生重新開始一般。”

佟峻茂一臉困惑,似乎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凌辰攸沉思片刻,問道:“你多大年紀?”

佟峻茂疑惑不解,仍回答道:“我26,怎麼了?”

凌辰攸老成說道:“我今年41了,一個人在40多歲的想法,是20多歲的年輕人無法瞭解的。”

佟峻茂無奈得攤開手,說道:“我是無法理解你的想法,那你想怎麼辦?”

凌辰攸沒有立即給出答案,神色猶豫,望著遠處,說道:“我也很矛盾苦惱。我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卻又不願意受到良心的譴責。但凡我能找到一種離開秋晨,且內心不受折磨的方式,我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佟峻茂搖搖頭,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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