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都山突圍

九都山突圍


●講述:雲 樵 插圖:林榮哲文
  1943年底,林志群受中共福建省委委託,前往南(平)沙(縣)尤(溪)邊境恢復根據地活動。1944年,林志群到沙縣開展武裝鬥爭。由於化名馬剛毅,沙縣人親切地稱他為“馬司令”。
  1947年3月,閩贛邊遊擊縱隊(閩西北遊擊縱隊前身)在南平白塔鄉上坑村成立,沈崇文任司令員,王一平任政委,林志群任政治部主任,夏潤珍任民運部長。不久,邊縱在閩贛邊界遭國民黨重兵追堵,主力被迫輾轉於將樂泰寧的深山密林,另一部分跟隨馬司令,從將樂龍棲山潛回夏茂福嶺石(在今沙縣夏茂鎮樂厝村)根據地,任務是籌款,解決邊縱的給養問題。
  1947年5月28日傍晚,馬司令率領游擊隊離開福嶺石,午夜在古縣(今沙縣虯江街道古縣村)渡過沙溪河,冒雨登上九都山,準備伺機伏擊往返於延平(今南平)和永安之間的國民黨票車(運送後勤物資的軍車)。
  九都山坐落於沙縣城關、洋溪(今屬沙縣高砂鎮)與鎮頭(今屬沙縣虯江街道)之間,方圓五六十里,延(平)永(安)公路繞山而過,到處是原始森林,山高林密,非常有利於隱蔽。


  第二天清晨,游擊隊得到確切情報,下午有一輛延平來的票車要在沙縣過夜,次日開往三元。
  當天晚上,馬司令帶領游擊隊下了九都山,在沙縣城關附近的公路邊潛伏下來。第二天上午8時,敵人的票車出現了。戰鬥很快結束,共繳獲3000多萬元鈔票,以及兩把卡賓槍,幾捆卡其布和一些藥品。隨後,游擊隊撤往九都山,準備天黑時回根據地。
  戰鬥雖小,震動卻大。下午3時許,三元和沙縣的敵人紛紛向九都山包抄,同時封鎖沙溪的各個渡口。5月31日,延平、順昌、將樂、沙縣、尤溪、永安等七縣保安隊以及部分省保安團800多人,將九都山團團圍住。山下的村子、路口均有敵兵把守,連沙溪河上的船隻也被保安團統一管制。
  游擊隊衝不出去,馬司令就領著大家在山上與敵人捉迷藏。馬司令說:“我們這叫‘蘑菇’戰術,一定能把嬌氣的國民黨兵拖累拖垮!”
  到了第十天,敵人搜山越來越頻繁,游擊隊只好不斷地更換隱藏地點。最要命的是,原先帶來的大米快吃完了,而新的補給又跟不上,形勢一下嚴峻起來。
  馬司令決定突圍。馬司令派王德標(沙縣富口人,新中國成立後任沙縣人民政府縣長)和一名戰士,化裝成砍柴的樵夫,到琅口一帶尋找船隻,同時買一些大米回來。王德標接受任務後,和一名戰士一起挑著柴火下山。

  下午,王德標回來了。王德標興奮地說:“在際口(今屬沙縣鳳崗街道)僱到船了,今晚在洋坊河邊等我們。”
  馬司令也很高興:“哦,你是怎麼僱到船的?”
  王德標說:“開始船家不敢,說要是保安團知道了,會被槍斃的。我說我們是走私菸葉的販子,要到富口販菸葉。眼下天氣不好,老是下雨,再不去,菸葉就爛了。我給船家5快大洋,他才答應冒一次險,送我們過沙溪河。”
  馬司令說:“太好了!吩咐下去,全體隊員飽餐一頓,睡上一覺。今晚下山,過河!”
  晚上8時,游擊隊在馬司令的帶領下,穿過敵人的重重封鎖線,神鬼不覺地下了九都山。半夜時分,游擊隊靠近洋坊村。此時的洋坊村籠罩在沉沉的夜幕中,寂無聲息,連狗都不叫喚一下。
  游擊隊在村外隱蔽起來。馬司令派一名偵察員前去打探情況。偵察員回來說,敵人在村子的各個路口布置了明哨暗哨,根本過不去。
  馬司令對王德標說:“怎麼辦?要是今晚過不去,明天還得重新找船,那就麻煩了!”
  王德標說:“我跟船家說好了,要是今晚沒有過河,船家明天晚上會在老地方等我們,不用擔心。”

  馬司令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馬司令和隊員們撤到附近的一片樹林裡躲了起來,準備第二天晚上行動。
  翌日晚上,馬司令和王德標商量了一下,決定走遠道繞過洋坊村,從一個叫長降的地方去約定地點偷渡。
  出發時,突然下起大雨,且越下越大。。
  到了長降時,前方半山腰的一座破紙坊隱隱約約透出亮光。馬司令他們悄悄靠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二三十個保安團的士兵在裡邊圍著火堆烤衣服,還邊烤邊罵。
  有的說:“這鬼天氣,天天下雨,玉皇大帝是死了爹,還是歿了娘?連一件乾衣服都穿不上,真是倒了血黴了!”
  有的說:“那些當官的成天在城裡喝酒吃肉,卻讓我們鑽山溝喂蚊子餓肚子。媽的,這叫什麼事!”
  馬司令朝大家壓了壓手,游擊隊員們大氣不出一口,像一片片樹葉,從紙坊邊溜了過去,然後急速向河邊行進。很快,游擊隊到達沙溪河邊。
  此時的沙溪河空空蕩蕩,只有暴漲的河水在翻騰低吼,連個鬼影都沒有。
  王德標學了幾聲蛙叫,又拍了三下手掌,就見一條木船劃了出來。
  馬司令拍著王德標的肩膀,輕聲說:“阿標,這次突圍,你可立了大功。回去後,我一定要向邊縱黨委彙報,給你記上一筆!”

  說完,馬司令大手一揮,游擊隊員們迅速躍上木船。木船晃了晃,在“嘩嘩”的雨聲中,向沙溪河北岸劃去。
  就這樣,馬司令和他的戰士們成功突圍,順利回到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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