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经典要塞,固若金汤的地中海明珠罗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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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经典要塞,固若金汤的地中海明珠罗得城

1479 年冬,一支奥斯曼土耳其舰队出现在罗得岛(Rhodes)所在的十二群岛海域附近。土耳其人几乎从不在粮秣难以筹备的冬季发动攻击,难道他们要打破常规,来一次突然袭击?

驻守该岛的医院骑士团不敢大意,立即在早已要塞化的罗得城严加防备。尽管骑士团的军事力量同整个奥斯曼帝国相比犹如蝼蚁之于大象,但凭借扩建了2 个多世纪的城防要塞,骑士团现任大团长皮埃尔·德·欧比松(Grand MasterPierre d'Aubusson)毫无怯意。

公元前5 世纪末,罗得岛居民决定在岛屿的最北端兴建一座新首都,这就鼎鼎大名的罗得城。罗得城由著名的雅典建筑师和城市规划专家希波达莫斯(Hippodamus)主持设计建造,有完善的上下水系统、优良的港口码头和商业设施, 很快便成为地中海贸易枢纽。有钱后便不能再门户洞开,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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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罗得城要塞全图(1480 年)

公元前4 世纪晚期,罗得人修建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在公元前305 年迎来了马其顿王子[ 后来的德米特里厄斯一世(Demetrius I)] 的围攻。德米特里厄斯势在必得,制造了巨大的攻城机器,包括一个55 米高的攻城锤和一座重达160 吨重的攻城塔。结果鏖战一年后,城墙下的王子无计可施,被迫放弃进攻,留下大批装备一走了之。精明的罗得岛人卖掉了这些攻城器械,用巨款建造了一座宏伟的赫利俄斯雕塑——被誉为古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罗得岛太阳神铜像。

罗得城可谓古希腊时代防御工事的最佳代表,得到了很多军事家和建筑师的一致好评,是各城邦纷纷效仿的对象。不幸的是,罗得岛城墙在公元前227 年的地震中遭到严重破坏。

此后,罗得岛几易其手,相继处于古罗马人、拜占庭人的统治之下。拜占庭在原城墙的基础上还兴建了堡垒。到中世纪,罗得岛的辉煌不再,直到1310 年它的新主人医院骑士团到来后才重新焕发活力。

城墙

罗得城位于罗得岛北端,临海而建,有点像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不知道乔布斯是不是来这儿游览过。其缺口在城区东北角,是优良的天然港口。由于来自海上的攻击相对较弱,所以海墙部分不怎么结实。那时的桨帆战舰可比不得后世的风帆战舰或烧锅炉的蒸汽铁甲舰,吨位都不大,不可能将重炮安装在船舷上,自然对城墙的威胁也就轻多了。即便如此,医院骑士团也不敢大意,在两道防波堤的最顶端修建了圣尼古拉斯塔和风车塔,保证港口安全。陆墙部分则因为要面对最狂暴的攻击,因此防御工事几乎达到极致。

面向陆地的城墙呈现不规则的折线,将整个罗得内城和外城包裹在里面。火力强劲的棱堡和塔楼突出于城墙外,构成了要塞体系的重要节点。连接各节点的城墙要么为直线,要么向内略凹,于是节点上的火炮可对靠近的敌军实施侧翼打击,彼此形成交叉火力。每段城墙的距离充分考虑了火炮射程,一般在200—350 米之间,这样城墙下的任何一处都至少在一个节点的控制之下,甚至被左右两端的火力夹击。

医院骑士团为罗得城修建的要塞城墙约有4 公里。1480 年前的城墙还属于中世纪过时的结构,厚度也不尽人意。这些老式城墙在战争中多有损毁,保存至今的恰恰是那些不太重要的防御地段,如卡斯提利亚防区内的商业港,法语区和意大利区的部分防线。这些地段无一例外都面朝大海。只要不是攻城炮,军舰上的小炮对老城墙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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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圣约翰门位于普罗旺斯区,在这道外门上方可以清晰地看见欧比松和医院骑士团的盾形纹章

陆地城墙就没这么幸运了。欧比松大团长在1480 年的大战后立即对城墙进行了大规模现代化改造,尤其是从昂布瓦斯门至意大利区的防线,这项工程一直持续到1522 年。期间大团长都换了好几次,其中贡献最大的当属欧比松和卡雷托大团长。他们在城墙内侧构筑了一道土质壁垒,于是城墙厚度从4 米变为12 米。由于城墙外侧是昂贵的石料砌筑的,拆除显然太浪费,因此壁垒必须向城内扩建。骑士团在支付了4000 多枚弗洛林金币的补偿金后,将城内部分民居迁走。看来古今中外搞基建,拆迁费总是少不了的。

新改造的陆地城墙除了加厚内侧外,外侧更是变为双墙结构。矮墙比主墙低,形成立体火力网。此外,矮墙不是独立的,其与主墙之间的空隙用土填满夯实,高度至矮墙的胸墙处,便于守军站在矮墙上作战。矮墙进一步加厚了城墙厚度,保护了最重要的主墙底部安全。

除非守军永远当缩头乌龟,否则再完善的城墙上也得打几个洞。因此,城门自然而然成为防御体系的薄弱点, 也是防守方最需要提高警惕、加强兵力的地方。在1480 年攻防战之前,罗得城面向陆地方向共有5 座城门,分别为圣安东尼门、圣乔治门、圣亚他那修们、圣约翰门和阿卡迪亚门(Acandia);海岸线一侧的城门也有5 座,分别为圣保罗门(St Paul)、兵工厂门(Arsenal Gate)、阿纳尔都斯门(Arnaldus)、海门和圣凯瑟琳门(St Catherine)。大战结束后,大团长欧比松立即将陆地城门中的圣乔治门和阿卡迪亚门封了,在仅剩的3 座城门前增建了强大的外围工事。可见,城门在实战中容易损坏,成为敌军的突破口。

塔楼和敌台

罗得要塞中现存的早期塔楼无一例外都是方塔。其中最古老的两座塔楼位于要塞北部,靠近圣保罗门的位置,均建于1377—1396 年之间。15 世纪早期,医院骑士团紧跟潮流,逐渐用圆塔取代方塔。无论方圆,塔楼底部都附加了护坡。护坡就是从要塞城墙底部向上修建的一片斜坡,为中世纪晚期城堡的特点。其功能有三。首先,敌军爬墙距离增加,传统云梯就可能无法抵达墙顶。若一味增加云梯长度,那么由于城墙向内凹进,梯子也会顺着墙面弯曲,在应力的作用下很容易自行折断。其次,城墙宽度从底部向上逐渐缩小,这样攻城塔抵达墙根停止移动后,顶部的跳板就会太短,敌军将尴尬地发现根本跳不到城墙上去。第三,守军从城墙上投下的石块在撞击护坡后裂成更多碎片,会对聚集在城下的敌军造成大面积杀伤。

不过,随着火炮时代到来,护坡的作用逐渐降低。这时进攻方不会再傻乎乎地让士兵使用云梯或攻城塔,而是用重炮轰开缺口后再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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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西班牙塔楼,图中最高建筑,1489 年,骑士团在塔楼前面增加了一座不太规整的五边形棱堡。比起中世纪的高大塔楼,西班牙塔显然不太雄伟,这当然是有原因的——面对火炮的咆哮,还是低一点为好。西班牙防区从西班牙塔楼延伸至圣母玛利亚塔楼。在1480年的围攻战中,这段区域由英国骑士保卫。后来英语区和阿拉贡区互换防区,因此在1522 年的大战中是西班牙人在此浴血奋战

凸出于城墙的敌台在15 世纪早期为独立建筑,仅用一座小桥与主城墙相连,到15 世纪末,这种设计在火炮的威胁下就显得太落后了,于是骑士团将小桥拆除,改以更为坚固的横墙。横墙的砌体方式同普通城墙不一样,游客一眼就可以看出哪些敌台曾经是独立建筑。

建造在防波堤顶端的圣尼古拉斯塔和风车塔孤悬于主要塞之外,显得尤其特殊。在1480 的大战中,这两座塔孤军作战,因此需要有力的防护措施。工程师设计了一套新奇的方案:在主塔旁边增加一座小型附塔,用小吊桥相连。附塔内部有一个螺旋楼梯,若要进入主塔,必须通过附塔的螺旋梯爬上二楼,然后再利用小吊桥才可。这种巧妙设计固然令敌军步兵一筹莫展,但对付不了乱轰的大炮。1480 年后,两座大型塔楼彻底要塞化,加上扩建了一圈壕沟和外围工事,几乎可以看作独立的防御体系了。至于附塔,则包裹进了外垒,失去了作用。

胸墙、炮眼和射击孔

罗得城墙上的胸墙样式由城垛和堞口两种元素交替构成,本质上与古代中国的女儿墙没有差别。15 世纪,罗得城墙和塔楼的城垛形状就是普通的长方形。如前所述,因为战争损毁和16 世纪的大规模改造,这种样式的城垛已经很罕见了。现代人之所以知道当时的样式,是因为1480 年大战的当事人,骑士团副书记长纪尧姆·科尔辛在其著作《罗得岛围攻记》中有精美的插图,显示了当年整个罗得要塞的样貌。该书是研究医院骑士团历史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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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罗得城要塞上典型的双燕尾形城垛。城垛有3 个顶角,中间开有射击孔,便于守军持弓、弩和手持火器向外射击。胸墙底部有两个较大的开孔,这是大口径加农炮的阵位。

如今罗得要塞的典型城垛式样为“燕尾形”或改进版的“双燕尾形”。所谓“燕尾”,其实就是在长方形城垛顶端挖一个三角形。单燕尾城垛最早出现于16 世纪初,数位来自北意大利的工匠带来了这种设计。在意大利,城垛不仅有实用功能,还是要塞主人政治立场的反映。燕尾形城垛表明该城堡属于吉柏林党人(Ghibellines),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拥趸。其根源可能是模仿皇帝徽章上雄鹰的翅膀。

与吉柏林党或保皇派针锋相对的就是支持罗马的归尔甫派(Guelphs)。他们的城堡依然保留着不加变化的矩形城垛。保皇派和归尔甫派的争斗发端于腓特烈一世巴巴罗萨(Frederick I,Barbarossa),他立志将整个意大利置于自己统治之下,自然与罗马当权者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大家熟悉的莎翁名著《罗密欧和朱丽叶》表面上是爱情悲剧,实质却是两大家族的政治倾轧。北意大利地区是保皇派的大本营,因此那里的城垛式样以燕尾形为主。不巧的是,医院骑士团的合法性偏偏来自罗马当权者的认可,如果罗得要塞到处都是保皇派的标志就太尴尬了,于是“ 双燕尾形”城垛应运而生,算是骑士团所特有的变种。罗马当权者不能得罪,技术人才也得尊重啊!这种城垛很容易辨认,上端有3 个顶角。4 个顶角, 甚至呈锯齿状的城垛在罗得要塞中也偶有出现。罗得城墙上有以上4 种样式—— 矩形、燕尾形、双燕尾形、锯齿形——的城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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