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20年代日本农村纪实:地主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佃农却很苦

近代日本农民在推翻幕府统治过程中,功不可没,1864年,长州藩农民踊跃报名参加

高杉晋作的奇兵队,在战场上斗志昂扬,勇猛杀敌,使得幕府统治者惶惶不可终日。

1866年,广大农民将二百年来对幕府的怨恨化为上百次起事,与倒幕派一起,再次狠狠打击了德川幕府,迫使幕府最终"大政奉还",维新政府开始闪亮登场。

从封建桎梏下走出的农民,满腔希望在明治"新时代"能够享有自由平等,再不像幕府时期被身份等级限制,画地为牢,受尽剥削和欺凌,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事实上,1872年,明治政府的确实行了"四民平等"政策,包括农民、城市町人在内的平民百姓似乎真的要成为国家的主人,实现当家做主的愿望。

上世纪20年代日本农村纪实:地主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佃农却很苦

然而,农民怎么也没想到,刚摆脱封建枷锁,打倒剥削他们的统治者,很快又成了被压榨、被欺凌的对象,他们响应政府发家致富的号召,借贷开发山间田地,用以栽桑养蚕,种植水稻,孰料,还未见收益,政府便开征各项税收,继而又采取货币紧缩政策,使得物价暴跌,债台高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开垦的田地被借贷者占为己有。

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农民们的衣食便没了着落,于是自发组成"借金党"、"困民党",要求债主降低或免除债务,抑或答应延期偿还,然而债主们岂会放弃他们的既得利益?这就迫使农民举行起义。

1884年11月,距离东京80公里远的秩父农民揭竿而起,他们一行6000人烧毁借贷者房屋,袭击政府部门,销毁债务契约,将心中的不满尽情抒发。尽管后来中央政府派来军队进行镇压,起义农民还是与政府军斗争了10余天,从而有力展示了自身力量。

遗憾的是,农民经此一役,日后再也没有揭竿而起,反而逆来顺受,常年靠租种地主的土地为生,受尽了盘剥,并且时间很长,在整个20世纪20年代乃至更长时间,他们都心甘情愿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而地主花天酒地,骄奢淫逸,尽享荣华富贵。那么,为什么这种现状不被打破呢?

上世纪20年代日本农村纪实:地主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佃农却很苦

20世纪20年代农民之艰难处境

长冢节是这一时期的著名小说家,1910年,他的作品《土》如实反映了农民的生存状态,其中有一段文字是这样描述的,"贫穷的农民全心全意埋首于田里工作,希望获取足够的粮食,然而取得收成后,他们却要缴出大部分辛苦所得的粮食。事实上,只有当农作物未收割,仍然生长在泥土中时,它们才属于农民所有。"

失去土地的农民,他们的房子何其简陋,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房屋不仅光线差,空间也小的可怜,每当寒冬到来,刺骨的北风往往冻得他们直打哆嗦,缩成一团。

不光住的不好,吃的更是难以启齿。小米粥就着腌制的南瓜就是他们平日的家常便饭,要是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外加时令蔬菜,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事。

正因此,生活艰难的佃农多数时候,都要靠救助来维持生存,而这更让他们的尊严尽失,地位卑贱,抬不起头来。社会学家维斯坞在他的调查报告中写道,"佃农在村中的道路或小径中遇上任何地位比他高的人,他都要闪到一旁让路,……经过一天的辛勤劳动,若地主赐以饭食,他们要满怀感恩,躲在地主厨房的一个黑暗角落里进食。"

明治初期,政府收入有8成来自地税的征收,尽管后来有所减少,但也依然达到了6成,如果农民接连几次收成甚微,那就只好质押田地来缴纳地税;要是情况没有改观,就将忍痛割爱,眼看着相依为命的土地被剥夺,而后沦为佃农,靠租种地主土地为生。

其实,农民最厚道善良,他们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尽心尽力,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而年成不好,又岂是他们的错?政府只顾征税,根本不管收成好坏,这就将农民逼上了绝路,最终丧失了土地,从此依靠为地主种地谋生,而地主犹如工厂的资本家,他们嗜血成性,又能有多少仁爱可言?即使有,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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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20年代地主之优裕生活

截至1900年,日本人口已达4500万,按照80%为农业人口衡量,其人数蔚为壮观。尽管最富有的地主占比仅为2.5%左右,但也有八九十万之多,不容小觑。

这些地主整天优哉游哉,根本不从事田地劳作,所有的农田全部租给佃农,自己只管到时候收租,不劳而获。

与佃农艰辛生活比起来,地主家就是"朱门酒肉臭",他们出入豪门,坐拥成群奴仆,宛如"土皇帝"。

有钱就是任性,地主们将剥削农民所得投到高利贷中去,从而赚得更多财富;抑或将资金投放到小型制造业,收入亦不菲。

在休闲生活上,不少地主会约上艺妓,在温泉旅馆与其共度良宵,大肆挥霍佃农的劳动成果。

有些地主会让自己的孩子到本地中心城市抑或大城市接受中高等优质教育,以便日后高人一等,享有更多更好的社会资源。

更有甚者,一些地主直接委托代理人经营土地,自己则到城市生活,做起了股票买卖,或从事工业生产,这样的回报率更高,他们就如作家

小林多喜二《不在地主》所言,地主们"就好像美人鱼一样,上半身是地主,下半身是资本家,而且下半身很快向上蔓延。"地主越来越富,而佃农越来越穷。

曾几何时,地主也是农民,然而利用明治维新不健全的政策,摇身一变成了众多土地所有者,他们不再从事农耕,靠着佃农租种他们的土地过活,无忧无虑,风流快活,而佃农"为五斗米而折腰",为生存而不得不干着繁重的农活,两相对比,竟有天壤之别。

有了佃农这些"摇钱树",地主不仅衣食无忧,他们还将所得进行投资,或者到城市寻找商机,这样他们便日益发达,成了"上半身是地主,下半身是资本家"的"美人鱼",而一无所有的佃农只能日复一日,机械地重复着每天的劳作,并且年年岁岁一贫如洗,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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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与佃农两大对立阶级能够维持的原因探析

  • 地主小恩小惠,佃农感恩戴德

地主深谙"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多年前的"秩父事件"所表现出来的农民反抗最强音,想必很多地主记忆犹新,鉴于此,适当给予佃农一些关心和帮助是必要的,即便被认为"假慈悲"也得去做。

那么,地主对佃农的"关爱"体现在哪里呢?显然,节日时分,送上"红包",表示一下心意是不可少的,这可以让佃农感到"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每逢年成不好,收成减少,地主会"通情达理"地少收甚或免收田租,佃农会觉得地主仁厚;如果佃户患病,无钱治疗,地主会主动垫资,佃农自然感激涕零,诸如此类,自然缓和了佃农对地主的痛恨,也就难以拉下脸面,奋力反抗地主。

佃农长年累月地为地主劳动,没有他们的付出,地主很难飞黄腾达,但地主要是不懂世故,一味地对佃农进行压榨,就像德川家康所言"农民就应该活得不死不活",这势必激起广大贫苦农民的强烈反抗,届时地主必然受损严重,则何苦来哉?

而适时施以小恩小惠,作为受苦农民,他们会由衷地感到地主虽然刻薄,但不乏人情味,既然地主并非为富不仁,佃农也就得过且过,加上宿命论思想,自卑感较强,也就对抗争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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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耕农的存在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

佃农与地主是当时农村的两大主要对立阶级,除此而外,还有介乎两者之间的自耕农群体,他们为数众多,不过也存在两极分化。

其中经济条件近乎地主的自耕农,他们除了自己耕种一部分田地,还将多余部分租给佃农耕种,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而那些接近佃农比较困难的自耕农,为谋求改善生活,往往要租种地主若干地块。

如此一来,佃农与地主之间的对立矛盾,会受到这一阶层的影响,从而缩小差距,避免发生直接对抗。

自耕农这一群体的存在,使得佃农与地主的界限比较模糊,佃农不仅租种地主土地,也有承租自耕农优裕阶层的;租种地主土地的除了佃农,那些贫困的自耕农也会承租,这就中和了佃农与地主之间的矛盾关系,使得双方难以达到激烈乃至对峙的程度,是以佃农与地主的不平等能够维持,并在很长一段时间存在。

上世纪20年代日本农村纪实:地主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佃农却很苦

结语

农民在近代日本历史进程中的作用不容小觑,无论是推翻幕府统治,还是明治时期资本主义工业化改造,他们的贡献都得到了有力彰显。

但即便如此,农民被剥削、受压迫的地位依然没有改变,虽然明治政府实行"士农工商"平等之策,然而这种平等对广大农民而言何其苍白,如果有,他们也不至于在1884年举行大规模起义。

时间进入20世纪20年代,由明治初期形成的佃农与地主两大主要对立阶级一直延续下来,佃农靠租种地主土地维持生计,饱受压榨和歧视,地主靠出租土地过活,尽享荣华富贵,然而两者竟能相安无事!

原来,地主对佃农尽到了一定的照顾责任,实施了"怀柔"策略,让佃农无法彻底与地主撕破脸,另外,数量不菲的自耕农也起到了调和作用,于是我们看到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乃至二战前,佃农一直忍辱负重,直到1945年美军占领日本,才迫使当局废除农村的不平等制度,地主仅保留家庭限度内的土地,其余必须卖给农民,到这时,农民才真正成了土地的主人,实现了"耕者有其田",而为了这一刻他们却熬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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