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美國特種部隊最慘烈的失敗,僅一人生還,究竟是誰的責任?

許多人將紅翼行動稱為「自黑鷹墜落以來,美國特種部隊遭到的最慘烈的失敗。」事實上,比起黑鷹墜落,紅翼行動要更加殘酷。在黑鷹墜落中,美國特種作戰聯合特遣部隊至少還打出了相當亮眼的交換比,被人稱為「失敗的勝利」。

反觀紅翼行動,付出了19名特種部隊精英士兵陣亡的代價,卻僅僅擊斃了三十多個塔利班武裝分子,原先預定的偵察任務也未能完成,可謂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而這場令無數美國人銘記了整整十四年的悲劇,其起源還得從那場震驚世界的「9.11」事件說起。

近年來美國特種部隊最慘烈的失敗,僅一人生還,究竟是誰的責任?

《黑鷹墜落》劇照

紅翼行動的背景

2001年,美軍為了報9.11之仇而入侵阿富汗後,只是散兵遊勇的地方武裝自然擋不住擁有大量現代化裝備且訓練有素的美軍,只能躲進山溝溝裡和美國打游擊。而美軍的任務,也很快從「掃蕩」變成了「平叛治安」。

到了2004年,美國支持的阿富汗聯盟開始將工作重心從打擊地方武裝轉移到國家建設上來,加上原定於2005年舉行的阿富汗民主大選,使得阿富汗迫切地需要一個安全穩定的社會環境。

雖然當時美國的大掃蕩已經讓阿富汗境內多個地區趨於穩定,但位於阿富汗東部、與巴基斯坦接壤的庫納爾省仍然盤踞著大量的反政府武裝,其中基地組織、地方武裝與塔利班組織互相糾纏,局勢十分複雜。為了讓阿富汗的大選安全穩定且公平地舉行,美軍和阿富汗民兵都深知一個事實——必須先對庫納爾省進行平叛,才能保障當地進行的大選具有民主和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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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阿美軍

然而,想給庫納爾省平叛談何容易。當地有著多達22個反政府的叛亂民兵團體和武裝組織,成分極為複雜。這個被統稱為反聯盟民兵(ACM)的組織有著一個明確的目標,那就是不能讓庫納爾省出現合法民主政權,否則他們的容身之地都會遭到挑戰。

2004年末,美國海軍陸戰隊三團被部署到該地區,負責處理庫納爾省境內這些大麻煩。當時,海軍陸戰隊三團三營開發出了一個行動模式,也就是「將特種部隊整合進海軍陸戰隊的行動中,通過共享情報和統一指揮來取得更好的行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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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海軍陸戰隊

事實證明這個方案確實卓有成效:從2005年初開始,海軍陸戰隊三團和海豹突擊隊在庫納爾省策劃並執行了一系列的軍事行動,包括05年2月的「馬刺行動」、4月的「小牛行動」和5月的「凱爾特行動」,均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效果。

然而,隨著ACM領導人之一的納吉穆德在一次行動中投降被俘,整個ACM陷入了短時間的權力真空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艾哈邁德•沙阿成功上位,成為了美軍最頭疼的新對手。為了將沙阿及其同夥一網打盡,美國海軍陸戰隊三團二營和三營合作制定了一個新計劃,也就是著名的紅翼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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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豹突擊隊

紅翼行動並不只是一場偵察

事實上,真正的紅翼行動計劃用時長達一個多月,並且能把ACM徹底摧毀。在紅翼行動的第一階段中,海豹突擊隊將派出偵察小組,觀察並鎖定沙阿及其手下的具體位置。

一旦情報確定,就會進入紅翼行動的第二階段——海豹突擊隊將和海軍陸戰隊一起乘坐MH-47「支奴幹」運輸直升機突襲沙阿所在位置,將沙阿及其手下俘獲或擊斃。到了第三和第四階段,海軍陸戰隊將和阿富汗國民軍一起清剿ACM的殘餘勢力並重建當地行政體系。

到了第五階段,海軍陸戰隊的駐軍將在該地停留至少一個月時間以防其他武裝組織反撲,隨後才會離開。表面上看,紅翼行動策劃地還挺完備,但為什麼它會在一開始就出現了致命的漏洞、導致了那場慘劇的發生呢?

戰前準備

實際上,在行動開始之前,美軍內部的意見並不統一。二營營長安德魯•麥克曼尼斯並不希望這場行動的「開場秀」全被海軍特種部隊搶了風頭。他也支持三營和特種部隊聯合行動的思路,但他僅僅想要160特種空勤團的支援,而不是海豹突擊隊的直接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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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特種空勤團

但特種作戰司令部顯然不同意他的想法,他們認為海軍陸戰隊常規士兵的水平還不足以直接執行特種作戰行動。幾經爭執,最後大家妥協——在正式行動開始前,由海豹突擊隊執行偵察任務,指揮權由特種部隊方直接指揮;在行動開始後,指揮權才移交給海軍陸戰隊一方。

然而,當時他們並沒有想起來,這種看似妥協的方案,已經違反了一個重要的原則——統一指揮。最終,美軍選擇了海豹10隊執行這一個重要的任務,並抽調了4名特種部隊精英戰士來組成偵察小組,這就是廣為人知的紅翼行動慘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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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豹10隊的隊員

悲劇發生

2005年6月27日深夜,邁克爾•墨菲中尉、丹尼•迪茨、馬修•艾克森以及著名的「孤獨的倖存者」馬庫斯•魯特埃勒,乘坐MH-47「支奴幹」直升機偷偷降落在薩塔羅薩爾附近的興都庫什山脊上。由於執行的是偵察任務,因此這四名海豹隊員都是輕裝上陣,火力嚴重不足。

一下飛機,馬庫斯就感受到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在日後的採訪中,他表示「那裡非常貧瘠,我們在泥濘和冷雨中跋涉了超過四英里……我們找到塔利班控制的村莊,但山上樹木很少,我們很難找到足夠的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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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翼行動中動用的支奴幹運輸直升機

缺少掩體很快為這支小分隊帶來了噩夢:五個牧羊人不小心發現了他們。由於沒能從這幾個牧羊人身上搜到武器,他們無法確定這幾名牧羊人是不是塔利班分子,交戰規則也不允許他們對這幾名牧羊人開槍。為了琢磨怎麼處理這幾個牧羊人,海豹隊員爆發了爭執。

最後,因為擔心射殺這幾名牧羊人會讓他們上軍事法庭,媒體會讓他們身敗名裂,他們決定冒險將這幾名牧羊人放回去。

結果是,這幾名牧羊人很快通知了塔利班武裝,大量的武裝分子將海豹們團團圍住,而海豹們開火還擊時才發現攜帶的彈藥和防護裝備根本不足以支持大規模的正面交火。他們試圖呼叫支援,但卻絕望地發現不管是哪個頻段的無線電都無法與指揮部建立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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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時,更現代化的防彈單兵裝具還處於萌芽階段,圖為紅翼行動中使用的CIARS和RRV單兵裝具

由於執行任務期間他們必須保持無線電靜默,指揮部對於他們的「安靜」根本不會有任何反應。最終,指揮官邁克爾•墨菲命令大家往山下跳,以躲避塔利班的攻擊,自己則往高處爬,試圖找到信號向指揮部求援。

最終,他成功告訴指揮部自己正在遭受攻擊,卻死在了爬回掩體的路上。而艾克斯、迪茨在跳下山崖後也沒能倖免,死在了和塔利班的交火中。只有馬庫斯僥倖逃過一劫,被當地的一個阿富汗普什圖村落救助。

剛才說過,這場行動的指揮背離了「統一指揮」的原則。因此在收到求援信號後的幾個小時後,由160特種空勤團和海豹突擊隊組成的快速反應部隊才得以出發,而紅翼行動也被改為一場大規模的搜救行動。

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在明知塔利班擁有對空輕武器和火箭彈的情況下,他們居然連負責壓制掩護的武裝直升機都不派。這直接導致一架MH-47直升機被RPG火箭彈擊中變速箱後墜毀,機上的8名160特種空勤團成員和8名海豹突擊隊成員全部遇難

加上當時已經到了傍晚,大風和積雨雲正在向該地區靠攏,美軍不得不暫停了航空部隊的搜救,只能先派出海軍陸戰隊組成的地面搜救部隊前往事發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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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搜救任務的海軍陸戰隊隊員

終局

最終,海軍陸戰隊們還是用了好幾天,才回收了所有犧牲人員的屍體和飛機殘骸。美軍也向部分犧牲者追授了勳章和各種榮譽。但對於僥倖活下來的馬庫斯來說,他失去了最親密的戰友和兄弟,這是多少榮譽都換不回來的。

近年來美國特種部隊最慘烈的失敗,僅一人生還,究竟是誰的責任?

根據紅翼行動改編的《孤獨的倖存者》的劇照,最右為倖存者「馬庫斯•魯特埃勒」

根據美軍方統計,這場導致美國特種部隊損失19名精銳成員的戰鬥,僅僅擊斃了不到40名塔利班武裝,而原定目標艾哈邁德•沙阿也根本不見蹤影,可謂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

這場行動,是因為美軍的先期準備、軍事情報收集的不完善、指揮系統混亂和偵察小隊的錯誤決定造成的。至於艾哈邁德•沙阿,他在紅翼行動失敗後聲名遠揚,經歷了短暫的上升期,但這個上升期很快就結束了。在同年8月進行的「捕鯨行動」中,沙阿受了重傷,從此光榮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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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翼行動紀念館

直到2008年4月,他在和巴基斯坦警察的槍戰中被殺,才讓美國徹底鬆了一口氣,也覺得紅翼行動的失敗讓自己「沒那麼丟人」了。為了紀念這一場慘烈的失敗,美國海軍還專門建立了紅翼行動紀念館。

(注:2011年的金隊墜機事件確實是近15年來美國特種部隊最慘烈的人員損失,但並非軍事行動意義上的失敗,故不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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