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8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周瑞家的之所以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她為人勢利欺負黛玉,而是她有說不出口的原因

魯迅先生說《紅樓夢》是一本為人處世的智慧奇書,詩綠鳳從人情世故的視角,與你分享紅樓精華。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周瑞家的送宮花一事,是紅樓夢裡非常值得揣摩的的故事情節,尤其有爭議的一個細節是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這不但讓敏感的黛玉受不了,周瑞家的此舉也被很多黛粉詬病。

爭議的焦點分為兩派,擁黛派認為,周瑞家的為人勢利,欺負孤苦伶仃的黛玉寄人籬下,最後才把別人挑剩的宮花送黛玉;而另一派則同情周瑞家的,認為她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是順路所為,所謂送者無意,受者多情。是黛玉太敏感想多了,周瑞家的犯不著欺負與她沒有利益衝突的黛玉。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由這兩派引出的爭論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都有些意思,誰都不能以一己之觀點統領天下。那麼,客觀講,事情的真相究竟怎麼回事,今天詩綠鳳就來依據文本,還原事實真相。

文本把薛姨媽吩咐周瑞家的去送宮花一事寫得一絲不亂:

薛姨媽忽又笑道:“你(周瑞家的)且站住。我有一宗東西,你帶了去罷。”說著便叫香菱。只聽簾櫳響處,方才和金釧頑的那個小丫頭進來了,問:“奶奶叫我作什麼?”薛姨媽道:“把匣子裡的花兒拿來。”香菱答應了,向那邊捧了個小錦匣來。薛姨媽道:“這是宮裡頭的新鮮樣法,拿紗堆的花兒十二支。昨兒我想起來,白放著可惜了兒的,何不給他們姊妹們戴去。昨兒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兒來的巧,就帶了去罷。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對,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兩枝,那四枝給了鳳哥罷。”

薛姨媽吩咐周瑞家的送宮花的次序很有講究,是按主次來分派的:

首先,送給賈府三春(因為她們是賈府真正的主人)

其次,提到送給客居的黛玉(黛玉是借住賈府,不算賈府真正主人)和送給鳳哥兒(在古代,小姑子的地位比嫂子還要高,自然鳳姐排序要在小姑後面。注意,這裡薛姨媽並沒有特別交代鳳姐和黛玉究竟要先送給誰。)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那麼,周瑞家的是否不打折扣嚴格執行薛姨媽的吩咐了呢?我們來看一下她手拿宮花依次送出的活動半徑:

1、先送給三春:

一時間周瑞家的攜花至王夫人正房後頭來。原來近日賈母說孫女兒們太多了,一處擠著倒不方便,只留寶玉、黛玉二人這邊解悶,卻將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這邊房後三間小抱廈內居住,令李紈陪伴照管。如今周瑞家的故順路先往這裡來,只見幾個小丫頭子都在抱廈內聽呼喚呢。

由於梨香院距離王夫人住處最近,而當時三春是在“王夫人這邊房後三間小抱廈內居住”,所以”周瑞家的故順路先往這裡來“。很顯然,周瑞家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按薛姨媽交代的次序照辦了,把宮花依次送給了迎春、探春、惜春。

2、鳳姐靠近王夫人的住處,周瑞家的很自然地順路去了鳳姐處: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兒勞叨了一會,便往鳳姐兒處來。穿夾道從李紈後窗下過,越過西花牆,出西角門進入鳳姐院中。

周瑞家的來到鳳姐處時,鳳姐正在與賈璉夫妻倆魚水之歡,周瑞家的把四枝宮花給了平兒。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3、最後,周瑞家的來到距離梨香院最遠的賈母處,黛玉此時和賈母、寶玉同住一處,周瑞家的來此把宮花送給黛玉。

送花送到這裡,可以說周瑞家的沒有任何私心,她基本是按薛姨媽說的送花次序照辦了。

由於薛姨媽沒有特別指明究竟是先送給黛玉還是鳳姐,是以周瑞家的選擇順路先送鳳姐。

但是就在她穿過穿堂時,一個意外的小插曲打亂了周瑞家的心思。

穿過了穿堂,抬頭忽見他女兒打扮著才從他婆家來。周瑞家的忙問:“你這會跑來作什麼?”……周瑞家的笑道:“噯!今兒偏偏的來了個劉姥姥,我自己多事,為他跑了半日,這會子又被姨太太看見了,送這幾枝花兒與姑娘奶奶們。這會子還沒送清楚呢。你這會子跑了來,一定有什麼事。”他女兒笑道:“你老人家倒會猜。實對你老人家說,你女婿前兒因多吃了兩杯酒,和人分爭,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說他來歷不明,告到衙門裡,要遞解還鄉。所以我來和你老人家商議商議,這個情分,求那一個可了事呢?”

這段話很重要,與周瑞家的對待黛玉的態度大有關聯。這段話主要傳達了兩個信息:

1、周瑞家的在送宮花之前,已經為接待打秋風的劉姥姥“跑了半日”了。

讀者看第6回就可知,周瑞家的為幫助劉姥姥,一會跑去鳳姐處看其是否有空檔接待劉姥姥;一會又奉鳳姐之命傳飯菜給劉姥姥吃;一會又去回王夫人有何指示;最後送走劉姥姥又去王夫人處回話,得知王夫人在梨香院,她又跑來梨香院回話。

來來回回,賈府各處距離又遠,設身處地替她一想,可知她這大半天的工作量相當大,一箇中年婦女這樣折騰,已經很累了。

2、累還不在話下,關鍵是女婿出大事了,冷子興酒後失言和人分爭,“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說他來歷不明,告到衙門裡,要遞解還鄉。”周瑞家的表面上還沉得住氣,安慰女兒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其實她心裡的恐慌不言而喻。

在這種狀態下她怎麼可能還有好心情呢。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糟糕的是,黛玉聽說宮花是最後一個才送給自己,敏感孤傲的她一下子就大為不滿了。

黛玉只就寶玉手中看了一看,便問道:“還是單送我一人的,還是別的姑娘們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這兩枝是姑娘的了。”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周瑞家的聽了,一聲兒不言語。

剛才分析了周瑞家的在給黛玉送宮花時,心情非常糟糕,人在情緒不佳時,往往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言行,周瑞家的便是這樣,乖滑伶俐的她在這裡腦回路了,她犯了兩個低級錯誤。

首先,她不該這樣回答黛玉的問話:“各位都有了,這兩枝是姑娘的了。”周瑞家的忘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句話了,尤其對於敏感多心的黛玉來說,她把自己與別人一對比,得知自己是最後一個領花者,高傲的她自然受不了這份刺激與傷害,自然有一肚子怨言對周瑞家的發洩。

其次,面對對黛玉的不滿,周瑞家的一反常態,一聲兒不言語。如果不是女婿出了大事,她心緒不佳,她一定會安慰戴玉,向黛玉解釋一番,可此刻的她,只想著趕快交差回家去與女兒商量怎麼救女婿,心思全然不在黛玉這裡了。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綜上所述,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雖然她是王夫人的心腹,王夫人不喜歡黛玉,但在送宮花一事,字裡行間她絕沒有欺負黛玉的心思。

在對待黛玉的態度上有些敷衍冷漠,不是她是勢利小人欺負黛玉,而是她有說不出口的家醜,因為女婿出大事了,她心情不好,精神恍惚,所以在對待黛玉的態度上有些敷衍冷漠,她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任由黛玉發完大小姐脾氣,然後趕快回家,與焦急等在家的女兒商量如何解救女婿的事。

周瑞家的最後才把宮花送黛玉,不是欺負黛玉,原因實在沒臉說出來

本文資料重點引自:《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紅樓夢120回通行本》

紅塵三千,不問風雨,只道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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