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蚩尤成了皇帝的“馬前卒”?

蚩尤成了皇帝的“馬前卒”?


血楓林中升起的,是黃帝的戰車。


戰車在天地之間巡航,下有騰蛇,上有鳳凰;後有鬼神,前有虎狼;拉套的驂是蛟龍,護駕的驂乘是畢方;而駕著警車開道的,竟是蚩尤。


蚩尤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成了黃帝的馬前卒?


這不奇怪。在遠古,族長與氏族、酋長與部落是同名的。比如伏羲族的氏族長都叫伏羲,炎黃兩族的酋長都叫炎黃,就像秦漢以後的天子都叫皇帝。秦始皇就說,自己是始皇帝,後面的叫二世、三世、四世,直至萬世。只不過,秦二世而亡。後來的皇帝,也不再叫二世三世。在位時叫皇帝,駕崩後給個諡號(比如文帝、武帝),再給個廟號(比如太祖、太宗),這才區別開來。


可惜遠古沒這規矩。伏羲和炎黃,並不叫伏羲一世、伏羲二世、伏羲三世等等,也沒有廟號和諡號。再說我們也不清楚,九黎族酋長的本名是什麼,總不能叫“黎叔”吧?


也只好還叫“蚩尤”。


蚩尤也是有一世、二世、三世的。兵敗被殺的是前任,警車開道的則是繼任。據說,他還擔任了黃帝的總參謀長。餘部,有的被黃帝收編,有的退回南方。直到西周,他們還被稱為“黎民”。


戰敗後的繼任蚩尤擔任黃帝的“總參謀長”,見《史記正義》引《龍魚河圖》:“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


蚩尤餘部被稱為“黎民”,見范文瀾《中國通史》。


黎民也是先祖,絕不能以成敗論英雄。


因此,華夏民族的始祖應該是三個代表:炎帝、黃帝和蚩尤,我們是炎黃和九黎的共同子孫。


把他們統一起來的,是黃帝。


事實上,黃帝成為華夏民族最重要的始祖,就因為他能不計前嫌,兼收幷蓄,搞統一戰線。正是他,把普天下的牛鬼蛇神都聯合起來,形成了起先稱為夏族,後來稱為華族,再後來稱為華夏之民族的胚胎。雖然這時,黃帝族還不能叫夏族,甚至不能叫民族,只能叫部族,或部族的雛形。


黃帝的戰車上,一定飄揚著龍旗。


似乎並無必要弄清,龍究竟是不是黃帝族的圖騰。沒錯,有熊氏怎麼也扯不到龍身上去,九黎族的圖騰反倒可能是龍蛇。如果黃帝竟能以戰敗者的圖騰為新複合圖騰的主體,那度量也真是大得驚人。


其實就連龍是不是華夏民族的圖騰,甚至是不是圖騰,都沒有必要較真。的確,龍的形象早已出現,比如五花八門的魚龍、蟠龍、鳥首龍、鱷魚龍、鹿首魚尾龍、豬首牛角龍。但,彼龍未必是此龍。何況就算是,你也無法證明黃帝就一定不會古為今用,再借殼上市。比方說,蛇就原本只是生殖崇拜的象徵,後來不也變成了圖騰?


龍的形象早已出現,見幹振瑋《龍紋圖像的考古學依據》、陸思賢《神話考古》、王先勝《黃帝部落的圖騰是什麼》。例證有:距今一萬年的山西吉縣柿子灘龍紋巖畫,距今六七千年前的趙寶溝文化鳥首龍、鹿首魚尾龍、豬首牛角龍,濮陽西水坡仰韶文化鱷魚龍,紅山文化綜合了熊、馬、蛇等形象的玉龍,內蒙古清水河出土廟底溝類型巨型魚龍夯土雕像,四千多年前陶寺文化的蟠龍,二里頭文化一首雙身龍紋陶片。


更何況,一個民族總是需要凝聚力的。這就要有一個核心,一個儀式,一個象徵,一個可以在它上面寄託感情的對象。國旗、國徽、國歌的意義,長江、長城、黃山、黃河的意義,就在於此。它們當然不是人類學意義上的圖騰,卻可以看作政治學和社會學的“廣義圖騰”,即象徵物或Logo,就像十字架、新月形和大衛星。

蚩尤成了皇帝的“馬前卒”?

龍,也如此。


因此,無妨“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換句話說,既然大多數華人都把自己看作“龍的傳人”,把龍看作“族的圖騰”,那又何不“權當他是”?


實際上,關於黃帝族圖騰的說法如此之多,恰恰證明在黃帝時代的後期,已經有一個多部落的鬆散聯合體。其中有炎帝族,有黃帝族,有九黎族,還有東方的夷族、西方的戎族、南方的蠻族、北方的狄族。他們的關係是若即若離的,有戰有和,也有通商和通婚。


部落聯盟的時代,即將到來。


而且,這個時代也有三個代表,他們就是堯、舜、禹。

蚩尤成了皇帝的“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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