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 什麼是藏象?

什麼是藏象?


“藏象”一詞出自《黃帝內經》。《素問·六節藏象論》裡說:“帝曰:藏象何如?”

現代人只有完全明白藏象內涵,學習中醫才不會出現觀念上的違和感。

下來我們會分幾篇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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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作動詞解是藏匿之意;作名詞解則通“臓”,“臓”演變為“髒”,是字的繁簡變化,所以,“藏”亦為內臟的統稱。


《周禮·疾醫》曰:“參之以九藏之動。”賈公彥疏:“正藏五者,謂五藏:肺、心、肝、脾、腎,並氣之所藏。又有胃、旁胱、大腸、小腸者,此乃六府中取此四者,以益五藏為九藏也。”可知“藏”指藏於人體內的內臟。

“象”,唐·王冰注:“象,謂所見於外可閱者也。”可知“象”,初指藏於人體內的內臟呈現於外的外部徵象。

“藏象”合而解之。


馬蒔注:“夫髒在內而形之於外者可閱,斯之謂藏象也。”(《黃帝內經素問注證發微·卷之一》)


張景嶽注:“象,形象也,髒居於內,形見於外,故曰藏象。"(《類經·藏象》)意與馬蒔近,均認為居於內的內臟與見於外的功能現象統一。


張志聰注:“象者像也。論臟腑之形象,以應天地之陰陽也。”(《黃帝內經素問集註·卷二》)一個“像”字,頗堪玩味,指仿象、意象,並言明,臟腑形象或內在本質與天地陰陽意象相應,且有機統一。相比較馬蒔、張景嶽的注,意蘊更深廣,該註解已接近“藏象”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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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藏象”的重心,不在“藏”而在“象”。


《素問·經脈別論》已有“太陽藏何象?”、“少陽藏何象?”、“陽明藏何象?”之問。


《素問·五藏生成篇》則雲:“五藏之象,可以類推。”一語揭秘:“藏”之內涵是以“象”類相推而得。

如何推?


王冰解道:“象,謂氣象也。言五臟雖隱而不見,然其氣象性用,猶可以物類推之。何者?肝象木而曲直,心象火而炎上,脾象土而安靜,肺象金而剛決,腎象水而潤下。夫如是皆大舉宗兆,其中隨事變化,象法傍通者,可以同類而推之爾。” (王冰注《黃帝內經素問·卷三》)


可見,“象”是“氣”之象。上文賈公彥疏:“肺、心、肝、脾、腎,並氣之所藏”強調的不是髒形,而是髒氣。《素問·髒氣法時論》強調的也是髒“氣”法時,而不是髒“形”法時。這就意味著“象之本在氣”。因此,氣類則象類,氣變則象變,這是意象思維的內在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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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象”如何推演?


回到《素問·六節藏象論》:“帝曰:藏象何如?岐伯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為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其華在毛,其充在皮,為陽中之太陰①,通於秋氣。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發,其充在骨,為陰中之少陰②,通於冬氣。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其華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氣,其味酸,其色蒼,此為陽中之少陽③,通於春氣。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味而入出者也;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凡十一藏取決於膽也。”(注:文中①、②、③《新校正》雲:“按全元起本並《針灸甲乙經》、《太素》以肺作陽中之少陰,腎作陰中之太陰,肝作陰中之少陽,以此說為準)。


上段的“本”,指髒功能的特徵或所本;


“神、魂、魄”是髒神的稱謂。“本”與“髒神”是五臟內部的神機特徵與變化。

“其華、其充”是髒氣顯於外的徵象;


“其味、其色”是五行應象;


“陽中之太陽、陽中之太陰、陰中之少陰、陰中之少陽、陰中之至陰”是五臟的陰陽-四象(加至陰)特性之象;通於春、夏、秋、冬及土氣,是外應自然界的陰陽、五行氣象。以上均屬應象。


如此,藏於體內內臟之神機變化與外象相應,即為髒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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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參照《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其在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髒為肝。在色為蒼,在音為角,在聲為呼,在變動為握,在竅為目,在味為酸,在志為怒......”。則五臟之肝、五方之東、五化之風、五味之酸、五竅之目、五色之蒼、五音之角、變動之握均屬一個類象系統——肝系統,與《六節藏象論》的內容互為補充。

至此,五臟系統的框架顯現,這是一個以天人合一為基本觀念,以臨床實證為依據,以五臟為中心,以氣-陰陽-五行為基本架構,以髒形、髒氣、髒神、髒象相融、相通、相感、相應為邏輯前提,發展性強、充實性大、容涵性廣的體系。

元·滑壽《讀素問鈔》取《素問》經文擇其樞要,分為十二類。首次將“藏象”作為類目名,並附文曰:“五臟以位,六腑以配,五行枚屬,職司枚分,具藏象鈔。”藏象的體系性鮮明呈現。


中醫學正是以這樣的“藏象”體系為核心,來構建人體生命模型。該體系的本質是“氣類相推”,或稱“象類相推”。


至於藏象之“象”包括什麼內容?“象類相推”如何進行?後篇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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