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勇傑繪
公墓裡設賭場，4個月共“抽頭”360萬元
公墓和賭場看上去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可是，在寧波，有一幫人竟然把公墓當成了法外之地，設起了賭場。每賭一場，就換個地方。有人負責放風，有人負責洗牌、抽頭。
寧波的黃夾岙公墓、白鶴公墓、靈山公墓等10餘處公墓，平時少有人跡，相當清靜。這份清靜，恰恰被一群賭棍盯上，設起了賭場。
根據賭場的成員之一，外號叫“眼睛”的人交代，該團伙成員一共有23人，來自各地，有男有女，頭目為寧波本地人。
賭場設備簡陋，一張桌子、一個LED燈再加上一些賭具。雖然地處偏僻，可是前來賭博的賭客還不少。
4個多月裡，這個團伙“抽頭”獲利累計360萬餘元。
根據團伙成員供述及參賭人員證言，賭場主要通過給予“車油費”等方式吸引人員參賭，或者以給付“介紹費”的方式讓參賭人員招攬賭客。
“眼睛”說，斷斷續續120多天的“經營”期內，他們流竄了10多處公墓。
這夥人警惕性挺高，每賭一次，就換個地方設賭場。有時候，也會去寺廟旁、水庫邊設賭場。
團伙成員分工相對明確。23人中，有人放風、有人接送賭客。看起來，種種跡象都與“惡勢力犯罪集團”相似。
涉案人數多金額大，算不算惡勢力犯罪？
檢察機關將此案初步定性為涉黑涉惡案件，認為該犯罪團伙是人員基本固定、分工相對明確的惡勢力犯罪集團，擬提起公訴。
因該案系人數眾多的群體性案件，且金額較大、可能具有涉黑涉惡性質，且大多數被告沒有請律師，寧波市江北區法律援助中心將本案指派給徐自立、鄭同濤、李紅利、包朋忠、陳雨濛等19名援助律師擔任辯護律師。
根據2009年《辦理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案件座談會紀要》，構成惡勢力團伙，團伙要經常糾集在一起，以暴力、威脅或其他手段，在一定區域或者行業內多次實施違法犯罪活動，為非作惡，擾亂經濟、生活秩序，造成惡劣影響，才能定性為涉黑涉惡性質。如果該公墓賭博案定性為涉黑涉惡的開設賭場案件，涉案人員將面臨更嚴重的懲處。
在接到案件後，援助律師在看守所會見了當事人，聽取了涉案人員的意見，查閱了案卷。
經多方調查，援助律師發現，賭場成員進出較自由，人員流動性也較大。比如，負責接客的“大飛”等4名成員，參加天數多的有100多天，少則只有50多天。而在洗牌、抽頭的成員中，參加天數最少的僅僅只有幾天。可以說，組織比較零散，來去自如，並不存在人員基本固定之說。
援助律師陳雨濛說，首先，該團伙成員在賭場開設期間來去較頻繁，不符合人員基本固定之說。其次，本案涉案人員也並不具備在一定區域內為非作歹的行為特徵，且本案沒有關聯犯罪和下游犯罪，定性為惡勢力犯罪集團不妥。另外，為免被公安機關發現蹤跡，團伙成員到遠離人群、偏僻隱蔽的公墓、山坳進行賭博，並無惡勢力慣常實施的以暴力、威脅或其他手段，或侵犯人身財產權利的違法犯罪活動，也未發現有為非作惡，欺壓百姓、擾亂社會、經濟秩序等惡劣社會影響事件發生。
別以為拿微薄好處費就不犯法
寧波市法律援助中心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最後，法庭支持了援助律師的辯護意見。法院認定錢某等23人犯開設賭場罪，沒有認定該犯罪團伙為惡勢力團伙。涉案人員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六個月至一年不等，並處罰金。
判決後，犯罪成員表示沒有異議，認罪伏法。
專家分析，本案關鍵在於案件性質。具體來說，援助律師認為本案中的各被告不構成“惡勢力”。援助律師在質證階段對檢察機關提交的關於賭場擾亂經濟、社會秩序，影響周圍百姓的證言予以反駁，使得法庭對該證據不予採納。在辯論階段，辯護律師著重從惡勢力團伙的定義、性質方面辯駁，認為該犯罪團伙不構成惡勢力團伙，得到法庭採納，摘掉了“黑惡勢力”的帽子，大大縮短了犯罪成員的刑期。
專家提醒，希望此案能告誡社會上一些法律意識淡薄的市民，不要以為自己只拿了微薄的好處費，就不算犯法。本案中，有不少人為了點蠅頭小利，為犯罪集團放風送水，最後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寧波晚報首席記者王穎通訊員宋文軍任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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