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4 散文詩:在河之南,我種下一顆詩心

散文詩:在河之南,我種下一顆詩心

◆東京闕歌

打馬歸來,官道上的坎坷被一路的風塵填平。挑選一闋小令,以橋的身姿橫置於汴河,貫通兩岸。開封,打開城門,一個朝代的繁榮便噴薄而出。

我牽著馬,踏著平仄,埋頭路過煙花巷陌。引渡清秋,汴水把天空擦洗得格外的藍。汴河柳,秀髮垂肩,猶抱琵琶,風中咋聲。

就近選一樓茶肆,用襤衫拂了拂桌凳,在一幅畫旁坐下。

把大塊牛肉的吃相留給梁山好漢。角落處,我獨點了開封第一樓的山洞梅花包,就著一卷宋詞細嚼慢嚥。

第一片柳葉落入,便將秋的消息耳語給了汴水。立即,是一陣驚醒。沉澱,肅靜,澄清。溫度開始炎涼。

路人可是柳七?要了酒,且與白衣卿相共飲。

溫酒暖不了心的!亂蟬嘶鳴,焉能一解秋愁?

向來,苦不堪言!禍從口出。落榜,怎可將怨氣一鶴沖天?那是天呀!

果真了,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君去,我來。皆瘦馬,是長安道上的一種輪換?

用一場雨做結。煙波汴河,幹裡。

拱手,容再飲一杯。何須淚眼?楊柳岸,聽風,任殘月輪迴。井水飲處,盡歌柳詞。

如此,何苦東京累?

如今,御史臺的柏樹還有否?烏鴉還多否?

或許,僅一輪豔陽足夠。蒐羅一籮筐詩作在陽光下暴曬,看看有多少陰魂從詩句中蹦躂出來。

兩棵刺柏,在酒意中入詩。檜,成了宋的不祥之物。詩人凌雲的壯志,在風中搖晃,倒戈。濃墨的蘇體在政見上刺破了對方的肝膽和自己的肌膚。

文字,被監獄的牢房圈起。嚴刑,鞭撻在詩詞上,濺出血光。

從汴河打撈的一條魚,燻蒸送來,幾乎讓生命絕望。依舊用詩,與弟蘇轍訣別。依舊是詩,用情成句,感天動地,天子慈悲。

汴河的水,真正重要的不僅僅在清上,還有它的度。宰相的胸襟,被洗出了容量。王安石,以文人的直正,為正直的文人留條活路,儘管他們曾站在新舊黨爭的對立面。舉出聖訓,救下了一代文豪。

官道話別。去黃州的路,東坡居士,將豪放轉向了豁達。

赤壁,懷古。東坡,墾田。容詞心橫放。

有酒,能否來一盤東坡肉?

且,飲下人生一夢。

◆青銅器上有我的族性

正暑天,我奔赴你的領地,以逃離這漫天的烈日,求得你的庇廕。

大地之根,從你的骨縫開始延伸過來。在我的腳掌處,與我的神經對接。

樹的陰涼,是殷釋放出仁愛的信號。

墟,是怎樣的一個字眼?寫實?還是歷史荒涼的疼痛?

為什麼,不叫一聲商殷古都?

殷墟!不,我們正在你的一堆故土上,尋覓我的祖先,檢閱中華民族的身世。

倒敘。我逆著時光隧道,順著一定的坡度步步走向你的魂。

此時,我的身體正漸漸蜷屈,縮小。我正退化成一隻小蝌蚪,重新遊進你的子宮。

真的,我們相認了,在博物館的入口。

你叫了一聲我的乳名。炎黃子孫!

頓時,我胚芽爆裂,血液沸騰。我搖搖晃晃地站起,答了一聲到。

要知道,做為龍的傳人,這在今天是多麼令人自豪的資本!

逐漸,我的內心由敬仰遞進成好奇。

一塊玻璃,把前世與今生隔開,卻如此地近。我已目測不出這幾千年的距離。

祭禮的盛況從一個個紋飾上開始有聲有色地還原。

猙獰的饕餮獸,張開口隱身於雲紋之後,在鼎上,與鼎共同承載著精神圖騰。

這不僅是權力的象徵!

最初,一定還有擔當,與重任。

乳丁紋在食器與酒器上,排列出以食為天的信仰。

生命寄託,種族寄託,精神寄託。

青銅上,龍在歲月的綠上飛舞,如綻放的蓮,把我的精神托住。

我想,或許我只是其中一個工匠的子孫。先祖已把我的族性紋在了這些器物之上。

人頭祭的野蠻,後母戊鼎的孝道,婦好鴞尊的愛情忠貞一併注入我的血液。

站在人群中,我以意念伏地,在祖先腳下,行叩。

一隻龜,從殷墟里探出腦袋,然後把盔甲卸下。

是因為那個時代烏龜多嗎?且,還這麼大個!

是因為烏龜腹甲自然的幾何圖形嗎?且,還這麼堅硬!

占卜。

借火的溫度,以甲骨裂紋的走勢,與神靈的對話,為帝王或種族求一卦吉符。然後,用楔刀記下。

黃帝的史官倉頡,是巫師麼?

靈龜馱書。一個個符號在龜甲獸骨上,火星四濺,照耀出走遠朝代的脈絡。

漢字,帶血的智慧,如臍帶般孕育著華夏曆史。並且,幾千年未曾間斷過。

發明,與繼承,一樣值得驕傲!

在一塊甲骨前,我趕緊接過先人的刀筆,在手心裡寫下:

東方文明,不容質疑!

◆火星穿過商的胸膛

進化。第一次嚐到了熟食,舌尖上的味蕾立即驚醒。醇香與軟爛收買了野性的咬骨。

胃口大開。慾望,撩開腦的經緯。於是,對野火有了需求。

有了保護。

同時,隨之也來了失望與恐懼。

毛茸茸的我們,直立了。部落,團聚成族。

燧人氏,笨手笨腳,握住堅硬之物,在朽木上把物理學,鑽出。

一股濃煙衝出野蠻的藩籬,火星四濺。終於,在“文”字頭上點,燃著。人工取火,驅散了風與雨對火種威脅。存儲,勞動經驗,一個區域的文明顫顫巍巍,開始了征途。

繼承。刀耕火種。

朱襄氏,坦露和這塊土地上一樣膚色的脊背,任火苗燎烤下字符。炎,一個始祖在柘城把華夏一詞燒結,在大地上印下。

火光沖天,為一顆星命了名。信仰成神話。玄鳥的翅膀掠過祥雲,簡狄受孕,臨世商祖。

火星穿過商的胸膛。閼伯築臺,觀察星辰,那是契在回望自己的故土?以火紀時,測定一年的自然變化和年成的好壞,曆法初熟。

火正,將對火的原始崇拜,種植在閼伯臺。智政為民,勤政為公,走心的人總會被人民所記起,所敬仰,所供奉。契被擺上"火神"的靈位。

閼伯臺,閼伯廟。神像前,我仍以火祭拜。以激情焚燒了我的詩書。

一堆黃土,將商的屍骨掩埋。種出一個地名的光環。

商丘,業已燎原。

作者簡介:淮源小月,又名小月蘭心、小月,原名肖忠蘭,河南信陽人,信陽市作家協會會員。1994年開始文學創作。詩歌、散文作品散見於《華語詩刊》、《河南詩人》、《天津詩人》、《散文詩》、《星星散文詩》、《散文詩世界》、《企業家日報》、《黃河詩報》等,有作品收錄多種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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