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 大侦探波洛说,我们都是潜在的杀人犯

大侦探波洛说,我们都是潜在的杀人犯

波洛唯一一次放过凶手就是在1935年的《东方快车谋杀案》里。

这个骄傲的小个子比利时侦探自命不凡,一生追求的是正义与法制,当他面对12位自封为陪审团的杀人犯时,愤怒地指责这12名复仇者:“你们无权进行自己的审判,你们这样的行为和街上的野人有什么区别?”、“陪审团和执法者居然是自己任命的!”、“如果法律被破坏了,所有社会,所有文明人都会失去庇护。”

骄傲的波洛在法律和正义,信仰和道德之间的痛苦挣扎,终于,在茫茫雪海中,他紧紧攥着十字架和玫瑰念珠,蹒跚在雪地上,泫然欲泣,他背弃了法律,也背弃了自己的信仰。

这是波洛一生中最大的困境,在这起可怕的谋杀案中,在那个最极端的方式下考察着人心人性,也前所未有地拷问着他自己,这影响了他此后人生的结局。

到底有没有法律之上的正义?在《东方快车谋杀案》,还是最后一案的《帷幕》,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结论。

波洛初次亮相在1920年阿加莎的第一部小说《斯泰尔斯庄园奇案》,那时一战爆发,他逃亡到英国,住在斯泰尔斯村,遇到他的老朋友黑斯廷斯上尉,斯泰尔斯庄园女主人突然被毒死,于是波洛与黑斯廷斯上尉两人,一起侦破了此案,为好心的女主人找回了公道。

1975年,波洛的最后一案《帷幕》中,波洛邀请黑斯廷斯回到他们第一次联手探案的斯泰尔斯庄园,庄园已被改为高级旅馆,住着一众房客。

黑斯廷斯吃惊的发现老友患了关节炎,凄惨兮兮的坐在轮椅里,还辞退了他多年的好友男仆乔治:"我还可以自己吃东西,但是其它的方面就得被当成婴孩来照顾。"原先那个企鹅身材爱好美食的波洛,如今皮包骨头,但依然坚持染他那日渐稀少的头发,穿他最爱的过时老式服装,让黑斯廷斯更觉得他可怜。

波洛给黑斯廷斯看了过去五桩案件的剪报,每次案件中都有一个明显的嫌疑人等待着走上被告席。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谋杀案中,有一个波洛称之为X的人,每次都会出现在命案的现场附近,诱导别人杀人,但除了波洛,没有人发现X的罪恶,这个真正的罪犯隐藏在他们背后,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波洛要黑斯廷斯一起,在斯泰尔斯的老板夫妇和众房客中,找出谁是罪犯X(波洛当然早就知道),以阻止下一桩命案的发生。

凶手在平静的中开始行动,而一个个疑云还未解开时,波洛却突然心脏病发作去世,伤心万分的黑斯廷斯离开了庄园,在波洛留给他的一本书里的纸条,找到了波洛以前的男仆乔治,得知波洛并没有衰弱到坐轮椅的程度。

黑斯廷斯随后收到律师事务所寄来的波洛的遗书,才明白:原来波洛发现凶手居心叵测地利用别人的心理弱点,鼓动别人杀人,而自己却始终置身事外,丝毫没受到怀疑。而正直善良的好友黑斯廷斯,也差点沦为杀人犯!

面对一个永远无法被定罪的罪犯,他将继续残害那些可怜的人而不被发觉,波洛忍无可忍,在无法利用法律手段制裁凶手的情况下,亲自动手杀掉了罪犯X。

在《帷幕》中,波洛说:“拯救无辜是我一生的职责。”

但是,“我这个不赞成谋杀的人——我这个珍视人类生命的人——却以犯谋杀罪结束了我的生涯。”

某种程度上说,《帷幕》呼应了《东方快车谋杀案》——人们如何面对法律无法惩罚的罪行。

波洛把X比作《奥赛罗》里的伊阿古,煽动别人去犯罪,在内心深处,奥赛罗认为他的妻子对他的爱,不过是一位年轻姑娘对一个勇士的英雄崇拜,而非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真正爱情,所以伊阿古才能煽动得了他去杀死他的妻子苔丝德蒙娜,因为“只有已经埋下了种子,你才能让它得以发展。”

所以,当眼前这位伊阿古差点让天真善良的黑斯廷斯成为凶手时,波洛下了决心,亲自充当法律,处决这个罪行累累之人。

但是,波洛并不知道是否正确,遗书里对黑斯廷斯说“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事是正确的,抑或不正确,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应当把法律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从另一方面说,我拯救了其他的生命,无辜的生命。可是,我依然不知道……也许我不知道倒好一些,我总是那样有把握,过于有把握了……可是眼下,我非常自卑,我象个小孩子一样地说‘我不知道……’”

所以,杀掉凶手之后,波洛藏起的自己的心脏病药,在心脏病的袭来时猝然死去,接受上帝的裁决……他为他的谋杀付出了代价。

这阿加莎小说中持续的主题——人性之恶,在这部小说中,波洛说了一句:“我们都是潜在的杀人犯。”

罪犯X,就是深埋于人性中的恶,正是对人性深刻的剖析,让阿加莎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小说家,她波洛做出的最后一击,去杀死了那人性中的恶,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真正的温情的人也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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