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3 天下七才子金仙洞裡說中國,稀世珍寶觀摩會竟是場鴻門宴?

時代背景: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軍閥混戰,盜墓風起雲湧,喚醒變幻無窮的鎮墓獸。

人物檔案:

秦北洋:男主,末代皇家造墓工匠傳人,身懷天工開物絕技,揹負血海深仇。

九色:幼麒麟鎮墓神獸,來自唐朝小皇子地宮,以秦北洋為主人。

老刺客:刺客聯盟成員,刺客主人阿幽的得力干將,殺害秦北洋養父。

民國七才子:蔡元培(北大校長)、陳仲甫(北大文科學長)、錢玄同(北大國文教授)、王家維(北大歷史系教授)、周樹人、辜鴻銘、胡適之。

《鎮墓獸1:北洋龍》回顧:

從帝都到滬港,從皇陵到孤島,破解庚子賠款案,北洋入海屠惡龍!在一切平息之後,秦北洋與九色一道,踏上尋找唐代小皇子棺槨的艱險之路。

《鎮墓獸2:金匕首》前情提要:

刺客主人阿幽邀請民國七才子到北京雲居寺石經山金仙洞觀摩“雲居四寶”——世代珍藏於雲居寺,曾被乾隆皇帝御筆提名,秘不示人。每隔六十年一甲子,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之寶物,唯天下排名前七位的大才子有緣得見。

第三期

金仙洞裡說中國

一牆之隔,不,是一塊玻璃之隔的金仙洞。

蔡元培、陳仲甫、錢玄同、王家維、周樹人、辜鴻銘、胡適之,正坐在小女子口中的“烈性炸藥”上,更不知隔壁的雷音洞裡有一場談判。

七個人全神貫注於“雲居四寶”的第三寶:宋徽宗鎮墓獸。

此物在四寶中最大、最沉,王家維教授侃侃而談:“宋徽宗趙佶,北宋的亡國之君。靖康之變,他與兒子宋欽宗一同被擄到松花江邊的五國城,父子二帝被關在一口枯井下。”

“宋徽宗是文人皇帝,自創‘瘦金體’,花鳥畫‘院體’,將詩、書、畫、印合一,是幾千年來罕見的藝術天才,比之附庸風雅的乾隆皇帝不知強了多少倍。但論起治理國家,又不知差了多少倍。宋徽宗是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

傳說中的鎮墓獸,均為形象可怖、面容猙獰的怪獸。天下第一大才子皇帝的鎮墓獸,卻是一隻仙鶴,飄逸高冷,細長鶴足,猶如翱翔白雲的仙子,尖利的鶴嘴直指蒼穹,似要引吭高歌,一飛沖天……

穿西裝的胡適之提出疑問:“宋徽宗被金人擄到北國而亡,為何還會有鎮墓獸?又出現在雲居四寶之中?”

王家維答道:“宋徽宗被金人葬在河南。宋金簽訂《紹興和議》後,金人將宋徽宗骨骸送還南宋,葬於紹興永佑陵。南宋滅亡後,元朝盜掘南宋皇陵,這尊鎮墓獸必是落入元人之手。”

“元朝忽必烈大帝,將這件寶物賜給雲居寺,成為雲居四寶的第三寶。”老刺客做了最終解答,“你看它殘損嚴重,因在挖開宋徽宗地宮時,仙鶴殺死大量蒙古士兵。元人推出火銃,方才擊碎鎮墓獸心臟。”

果然,仙鶴鎮墓獸有大片殘損,必須依靠鐵架子站穩。大家圍繞仙鶴一圈,發現背面刻滿宋徽宗的瘦金體——天骨遒美,屈鐵斷金,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處藏鋒,挺勁飄逸,本為“瘦筋體”,但以“金”顯貴。

最後一段瘦金體,出自《論語·微子》——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

辜鴻銘大讚:“宋徽宗非但精通書畫,亦尊崇禮教,有宋一代,程朱理學發揚光大。”

“存天理,滅人慾,理學貽害中國七百餘年至今。”陳仲甫抓住機會反擊,“辜先生,您的辮子早該剪了!”

“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你們心中的辮子卻是無形的。”

“您在北大課堂上的講話,我等早已領教過了。”錢玄同站在陳獨秀一邊說,“晚生以為,《論語》、《中庸》、《大學》等等,就是中國人心中的辮子。中國文字,論其字形,則非拼音而為象形文字之末流,不便於識,不便於寫。欲使中國不亡,欲使中國民族為二十世紀文明之民族,必須廢除孔學,廢除漢文!”

“漢字是中國勞苦大眾身上的一個結核,病菌都潛伏在裡面,倘不首先除去它,結果只有自己死。”周樹人同樣語出驚人,“今日要救中國,並不在多讀中國書,相反地,我以為暫時還是少讀為好。

躲在秘道里的秦北洋,差點驚出聲音:三千年美好精深之漢文,就這樣要被廢除掉了?

胡適忍不住提問:“錢先生,若真的廢除漢文,那該採用何種文字呢?”

“當採用文法簡賅、發音整齊、語根精良之人為的文字ESPERANTO。”

“世界語?荒唐!我生在南洋檳榔嶼,母親是西洋人。我辜鴻銘是半個洋鬼子。我十歲時去英國讀書,臨行前,父親在祖先牌位前告誡我:不論你身邊是英國人、德國人還是法國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國人。母親對我關照:記住,中——國——人!”

蔡元培插話道:“借欣賞雲居四寶之良機,我們在石經山金仙洞,辯論孔教之存廢,對中國未來之命運,一百年後之生活方式,倒是比雲居四寶更重要。當年,我在德國萊比錫大學求學,辜先生已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請辜先生來北大講授英國文學,也邀仲甫先生來做文科學長,兼容幷蓄,求同存異,請辜先生繼續賜教。”

“有如此大學校長,實乃中國大幸。我在歐洲學習生活十四年,掌握英文、德文、法文、拉丁文、希臘文,獲得文、哲、理、神等十三個博士學位。這些年,我又把四書五經翻譯成英文,讓西洋人見識東方文明之精髓。”

“辜先生之精神與毅力,仲甫深感佩服。但東方文明在西洋人眼中,不過是滿足其獵奇心的玩物罷了。”

縱然,陳仲甫戰鬥精神十足,面對辜鴻銘也要客氣三分。

“三年前,辜某英文拙作《春秋大義》在歐洲出版,闡明中國人具有深刻、博大、簡樸和靈性四種美德。君不見,歐洲大戰已過四年,血流成河,生靈塗炭。為何會爆發一場自相殘殺的浩劫?如何解決西洋人的問題?”

“辜先生說得有理。”王家維擺出和事佬的態度,“西洋人有科學作為武器,而我們中國人既要學習科學,但也不能放棄固有之文明。

“您所言固有之文明,卻又被袁世凱撿回來,不但恢復祭典,還做了古怪的祭服,跟著這事而出現的便是帝制。”

辜鴻銘笑著說:“君不知,我曾當面頂撞袁世凱。當他死後,北京全城哀悼,唯獨我請了戲班子慶賀三天。”

“諸位,在雲居四寶面前唇槍舌劍,讓我這小輩開了眼界。”胡適之開腔了,面對蔡元培畢恭畢敬,“校長先生,我

建議,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研究問題是極困難的事,高談主義是極容易的事。現在中國應該趕緊解決的問題真多得很。從人力車伕的生計問題到大總統的權限問題,從賣淫問題到賣官賣國問題,從安福俱樂部問題到歐洲大戰問題,從女子解放問題到男子解放問題……哪一個不是火燒眉毛的緊急問題?”

眼看這場討論綿綿無絕期,老刺客抱著雙臂,聽得饒有趣味。

王家維打圓場道:“哎呀,都忘了千辛萬苦爬到這山洞,只為一睹雲居四寶的風采——第一寶,金仙公主手書《心經》;第二寶,吳道子畫終南郡王李隆麒像;第三寶,宋徽宗仙鶴鎮墓獸;那第四件寶貝……”

老刺客早已收起仙鶴鎮墓獸,從密室裡取出第四寶——卻是個沉重的石函。

“似是明代物件。”

王家維認出石函上的雕刻。老刺客打開明代石函,裡面卻是一件隋唐青石函。繼續打開青石函,又藏著個漢白玉函,再打開,有個隋唐銀函。這函函相套,吊足了七大才子胃口,最後是個隋唐的羊脂玉函。

老刺客雙手合十,口唸經文咒語,焚香禱告,異常莊重地打開羊脂玉函,裡面躺著三粒狀如紅色粟米的佛骨舍利,隱隱放射金燦燦的光芒。

“釋迦牟尼佛骨舍利?”

“兩千五百年前,佛陀涅槃,火化後得八萬四千顆舍利子,成為信徒世代供奉的聖物。雲居四寶的第四寶,亦是雲居寺的鎮寺之寶,也是中國的佛寶。”老刺客說得頭頭是道,“當年,靜琬大和尚在雲居寺刻經,隋煬帝特賜予佛舍利為表彰。”

王家維教授發現了函蓋上的字:“大隋大業十二年,歲次甲子,四月丁巳朔,八日甲子,於此函內,安置佛舍利三粒,願永持永劫。”

老刺客解釋道:“這是世上唯一珍藏於洞窟而非塔剎的舍利。”

眾人驚歎間,金仙洞門口,傳來金屬碰撞聲,一道鐵門放下,將眾人牢牢禁閉。

“先生,這是何意?”

胡適之看著老刺客,用力搖動鐵門,紋絲不動。

“雲居四寶,本甲子已展示完畢。下一輪,就要等到六十年後了。”

老刺客微笑著收起佛骨舍利,一層層套回五重寶函,送還密室。

金仙洞中,王家維盯著那面大鏡子,凝視自己的同時,似乎看到鏡面背後的影子……

——節選自新書《鎮墓獸2:金匕首》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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