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洛特煩惱》的五扇門解構小人物在現實與幻想裡的掙扎

小時候,大人總常是關起門來吵架,吵得雞飛蛋打,重則摔壞桌椅,輕則摔壞碗筷、飯菜。那時候還算是好的,至少大人們還知道吵架是關乎家裡門面的事,會懂得關起門來吵。

等到家裡經濟越發難捱的時候,則經常是連臉面也顧不上,大門敞開著,便是一陣吵鬧,亂罵。

吵架的內容無外乎是:

“年輕時瞎了眼,才嫁到你家。”

“我娶了你才倒黴呢。又不能幫忙賺錢。”

“是你沒本事賺錢,才導致窮,導致沒錢花,你還好意思怪我。”

來來回回的爭吵後,往往又是迴歸平靜,日子如常。

我家如是,別人家也如是。或者說,我所熟悉的那農村一隅大都如是。

每個生活不如意的家庭裡,父母們年輕時的爭吵打鬧,好像在他們年老後的生活中,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老年時的你儂我儂,在別人眼裡的恩愛有加。

這樣的生活,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並無好壞。

有的不過是一群類似社會層級的人,在年輕時與自我的掙扎、較勁,以及最後年老時的疲軟與安定。

有些人的人生似乎都是這樣的,熟悉著卻閉口不提,清楚著卻不願意承認,直到開心麻花的《夏洛特煩惱》電影如黑馬趕超2015年同檔期的電影,脫穎而出之際,也“喚醒”了一群“裝睡”的人的一生。

小人物夏洛與門

電影中,夏洛穿著還沒摘掉標籤的雞毛撣子西裝,還借了一輛豪車裝門面,就是為了參加學生時期初戀對象——秋雅的婚禮。不曾想,卻被自己的老婆——馬冬梅到現場“揭發”他這些年好吃懶做,吃老婆軟飯的一系列不體面的事實。

從《夏洛特煩惱》的五扇門解構小人物在現實與幻想裡的掙扎

因為喝醉酒,卻誤打誤撞地穿越回自己學生時期,改寫自己命運,娶了初戀秋雅,卻發現自己穿越後想要的生活並不是自己真實想要的生活,慶幸清醒後重回現實,越發地愛自己老婆。

夏洛成了一個活脫脫的底層人物,或者帶著情感褒貶稱呼的話,就是——屌絲,還是想吃“天鵝肉”的屌絲。但其實,他不過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而已。

電影中,每一次夏洛推門時,總會發生點什麼事情。

大概總結下,電影裡,對夏洛的生活發生重大影響的推門動作,大概有五次。這五扇門的開啟與關閉,都分別讓夏洛奔向屬於他自己世界的空間、再青春後的屌絲逆襲、拜訪夢裡實際的家、懷念現實生活、重回現實等。

第一扇門 逃離現實 獲得自我的空間

面對馬冬梅不念著秋雅婚禮上老同學的面孔,反而是大聲地數落夏洛的不是,讓夏洛當時裝著的體面一下子都盡數無聲著地,恨不得找個地兒鑽進去。而就近的,則只有酒店裡的男廁。

從《夏洛特煩惱》的五扇門解構小人物在現實與幻想裡的掙扎

於是夏洛推開了酒店男廁的門,進入到暫時屬於自己的空間世界裡。

逃回家裡的話,依舊是自己老婆的面孔,無孔不入的生活中,沒有能容納他自己的空間。於是只有這個男廁,老婆進不來,他現實生活的屌絲樣貌、對自己的失望以及對當下生活的各種不滿才得以釋放。

但殘酷的是,哪怕這是男廁,按馬冬梅的性格,她是有可能會闖進去的,所以這不屬於他的空間,他也只能是短暫地擁有著,放肆著。

從《夏洛特煩惱》的五扇門解構小人物在現實與幻想裡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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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無完膚的生活,像男廁裡被他砸碎的鏡子,細小,但個個扎人。在這樣的夾縫中,一事無成的夏洛不用再裝模作樣,賠笑或者丟臉。

第二扇門 教室的門 屌絲再青春後的逆襲

因為喝醉酒而趴在馬桶上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夏洛醒來,決定跟馬冬梅離婚。而當他下好決心,再次推開廁所的門時,卻發現他意外地推開了學生時期教室裡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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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裡邊,都是自己的同學,有馬冬梅,有秋雅,還有袁華以及王老師等一系列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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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同於秋雅婚禮上的神情與態度,以及學生的服裝,讓他一度以為自己做夢。

等到他從當時大街上的香港迴歸橫幅、電影泰坦尼克號以及邁克傑森等標誌性的歷史事件的時間,他才確定他穿越回他的學生時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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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通過將他在未來生活的點滴、經驗等,他一下子成了歌星,大紅大紫外,還成功地跟秋雅表白,娶了秋雅,過上與其他明星無異的奢靡生活。

他改寫了自己的人生,擺脫了屌絲的身份,完成了逆襲。

但卻因為意外得知,馬冬梅對自己默默的付出,以及自己妻子出軌、母親與自己的同學交往等一系列的事情,他開始懷念現實生活裡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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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的這扇門後,夏洛以前的夢想得以實現。他不再是馬冬梅口中那個無能的丈夫,不是那個顏面掃地的老同學,也不是對自己初戀來說,只是個笑話般存在的透明人。

教室的這扇門,像是實現夏洛內心願望的一扇門,也更像是釋放夏洛在現實生活中因為得不到而扭曲了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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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小人物都會有這麼扇門,可是在現實生活中這不是教室的門,而是自己的眼簾——只要閉上眼睡覺,就能產生的夢裡世界。

小人物在現實生活中有多麼的鬱郁不得志,在這扇門內就會幻想到很多的美好與奢侈。而在真實得再真實不過的日常生活中,這麼些夢裡的美好,到底也成為生活裡的調味劑。

第三扇門 以旁觀者的身份拜訪夢裡實際的家

當夏洛意識到馬冬梅對自己的付出後,他想到馬冬梅可能在自己實際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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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敲開門時,他就聽到門內夫妻二人吵架時的對話,就是自己與馬冬梅在現實生活中說過的話。

推開門時,他發覺那是陌生的一對夫妻。但此時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因為是旁觀者,所以“親臨”自己現實生活的現場時,倒是讓他學會了勸誡。

“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小倆口在一起久了,別把僅剩的那一點激情都放在吵架上。”

簡單的幾句話,卻是建立在他已經是個有錢人的身份上才說得出的。

其實沒了錢,變回了屌絲,日子還是圍繞著錢眼打架,柴米油鹽醬醋茶依舊是碾壓了僅剩的那一點激情。

馬冬梅還是那個不會分場合講話的潑婦,還是那個以自己的方式執拗地愛著夏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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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人物沒有夏洛的幸運,無法“真實地”體驗到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生活,昨夜裡做的夢依舊會成為自己指責婚姻裡不幸的助燃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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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能真實地感受到夢境的話,那大概也會像夏洛一樣,將潛意識裡知道這是不可得的生活黑化成各種背叛和失望,潦草地自我安慰著,還是現實生活好。

第四扇門 被美化的現實 不甘願的失去

第三扇門的存在,推動著第四扇門中,夏洛吃著自己曾討厭得不能再討厭的茴香面兒,如今卻萬分懷念的茴香面,一邊流淚的情感宣洩的發展。

自己屌絲的生活被人替代,自己曾經討厭的妻子也成了自己好友的妻子。

像個小孩子一樣,東西變成別人的了,不想要的被人搶了,才哭著喊著那些是自己最喜愛的。可實際上,不過是無法接受自己曾擁有過的人事物,變成他人的人事物而已,說到底,不過是不甘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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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第四扇門後,馬冬梅在鏡子裡看著大明星夏洛。

馬冬梅在鏡子裡,頭頂上是她拔罐時帶回來的七彩罐子。不真實的鏡子,夢幻的色彩,似乎寓意著當下這個好言好語,溫柔美麗,以及對待夏洛的態度是尊重、尊敬的馬冬梅是不存在的。完全不是現實生活中馬冬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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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夏洛說他想念馬冬梅的茴香面好幾年的時候,他也是在鏡子中的。現實生活中,他也不是會喜歡吃茴香面的人,更不會因為覺得好吃而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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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在自己的穿越中,因為得不到馬冬梅,而將馬冬梅美化了。

這不正是很多人都會自我美化過去回憶的一種欺騙行為嗎?

一面鏡子,其實將小人物的自欺欺人特性表現出來了。

可是小人物的生活總得繼續下去。當前生活裡的不如意,各種破罐破摔的爭吵下,更是需要這種有美化作用的欺騙行為。

第五扇門 認清事實 回到現實

當重返青春的夏洛因為患重病,見了冬梅最後一面,然後離開穿越的世界後醒來,發覺自己回到現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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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著跳著地,推開了禮堂的大門,抱著馬冬梅狂親。

對於夏洛來說,健康的生命,不計較他的好吃懶做,仍然愛他的妻子,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不明就裡的馬冬梅和眾人,全都無法理解那個憤然離開的人,是經歷了什麼事情,一下子態度百變。

來回打開的門 小人物的循環生活

從酒店的男廁所的門,到教室的門,然後是陌生夫妻的門,以及馬冬梅和大春的門,回到酒店禮堂的門,五扇門之間構成一個循環。

從《夏洛特煩惱》的五扇門解構小人物在現實與幻想裡的掙扎

在這些門之間循環,徘徊的多數小人物的喜怒哀樂,以及自我安慰式的欺騙式的生活方式和態度。

在自己的現實生活中難以跳戲的小人物們,有著像,哪怕出現像夏洛那樣,給了買房的建議,漲了2千,便立刻賣掉,還希望等房價再降時買回去的大春似的人物,也有著心甘情願為對方付出自己所有一切,但還是免不了地責怪和抱怨的馬冬梅似的人物,也有著以為生了孩子,轉移重心,生活就會好點的夫妻。

從《夏洛特煩惱》的五扇門解構小人物在現實與幻想裡的掙扎

他們有著自己的思維方式,有著自己的娛樂方式,也有著自己的安慰方式,那就是在這五扇門之間來回奔跑,以此平衡現實生活裡的掙扎和困頓,以此安身立命。

你覺得這樣的生活無趣嗎?還是覺得太誇張了?

百思不得其解中,倒不如學樓下那樂呵樂呵的大爺一樣,在夏天的屋簷下給自己找涼快的方式,躲避炎熱也未嘗不可:

從《夏洛特煩惱》的五扇門解構小人物在現實與幻想裡的掙扎

馬什麼?馬冬梅。

什麼冬梅啊?馬冬梅。

馬什麼梅啊?

您一邊涼快吧!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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