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夢痕
□姜建華
一
孤星疏影，清光掩映，突如起來的迷惘，悄悄襲上心頭，寂靜的黑夜，微雨過後，些許悽悽的蟲鳴，花兒含著露珠，在淡淡的月暈下，與風低語，訴說春末寂寥的私語。
星如孤舟，人如浮萍，東邊的風來了，西邊的風來了，這裡漂泊，那裡流蕩，是欣喜，是痛苦，是開始，還是結束？愛的幻影，在春日裡飄，讓人沉醉，讓人迷亂，風兒吹過，留下些許波微的痕跡。這是最後的命運嗎？是情的宿命嗎？悽楚的月，誰把雨後的美景，輕輕錯過。萬物生機昂然，一切歸於沉寂，春的夜裡，浮萍找不到來時的痕跡。
三月，不經意的某一刻，一聲打破長天驚動山野的雷，接下來的一天便是驚蟄，混沌一冬的時間空間，在那一個乍驚裡煙消雲散，春日裡，迎來一個朗朗的天，春天的消息從遙遠的天空底下，默默抵達你的心間，沒有花枝招展，沒有密語甜言。
二
夜風吹起你的髮絲，是撫摩，還是嘲弄？星光倦怠，花淚有痕，何處是你的家鄉？飄搖，飄搖，望斷天涯，細數遍地的落花。
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一個在枝頭綻露的笑意，水靈靈的花瓣，閃著嬌豔和自豪。這樣的夜曲，不要說出它的名字，不要搖醒那溼潤的夢囈，讓它獨自飄過這寂寞的夜空，讓那搖曳的花輕盈地開放。
今夜黯淡的月光裡，誰在輕輕撫慰著樹枝的神經，看不清樹的表情，只有蝴蝶翩翩飛舞，幽微的風在傳遞著誰的語言？你受傷的愛情為誰歌唱？你翩躚的舞姿又怎樣飽經風霜？恍然一夢千古傷心，冷冷清清，多少淚水多少傷痕，望斷青春！
這是愉快的春日，夜的冬天和淒寒正跟凍土一樣的消融，蟄居的生命冷風裡悄悄萌動。
親愛的三月，我們在寒夜裡把你，期盼，默默呼喊，你是我們喜樂的泉源，你讓我們陰鬱的愁容舒展，我們是多麼高興，我們也好快樂地唱起那首兒歌，我們的祖國是花園，你看你看孩子們那無邪的笑顏。
三
四月的夜，雙影廝並，小鳥依人。曾經飄逸烏黑的長髮，你以為那就是你的三月，痴痴地望這歲月，生命最初的底色，流淌著原始的感動，小園的花香，淚光裡閃著月光。那夜星光燦爛，你輕輕掬一捧憧憬，想著那美麗的婚紗、音樂、紅酒，月光新娘，在這樣的夜晚。醉了，那是千百年的相思，生命之泉默默湧流，輕輕輕輕地喚你的名字。
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總有個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總有著最深的思量，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那怕不能夠朝夕相伴。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誰溫暖他的心房？若有一天能重逢，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
你給我的秘密的信函我已收到，你低低而鄭重的聲音已宣告，我們熱愛春天和春天的黃鸝的鳴叫，和春風拂面的靜謐的夜晚，我們不只是熱愛冷靜的冬天夏的狂歡，和那秋的無牽無掛霧裡微涼生此情的秋天的童話般的寓言。
三月,不需要繁雜的充滿哲理的語言，在不經意的你未曾精心準備的某一刻，以閃電的速度以悽風冷雨的姿勢，明確宣告了春天的來臨和，春風化雨的淺淺的甜淺淺的暖。
孤寂漂泊的青春，無聲無助的吶喊，那時雪月無語，原野的風瘋跑，落花紛漠漠。當芳華不再，青春斑駁，誰在追憶那似水的流年，從前慢，從前一切都很慢，當孩子慢慢長大，我們都老成了什麼樣子，那年花開正紅，那年燦爛笑容，歲月剝噬了日子的靈動和豐潤的笑聲，任紅衣飄飄，任薄翅輕揚，青春是抓不住的手，讓夢隨風，飄落紅塵裡……
四
童年，我有一隻青色的鳥，它飛翔在我甜甜的夢裡，它婉轉的啼叫把我從一個春天，帶到另一個春天，從少年帶到了成年，夢不再那樣香甜，可他的身影依然若隱若現忽明忽暗，但從未遠離夢境的邊緣。
玫瑰花兒月季花山茶花開過一個冬又一個夏，你從小村到到小鎮再到城市的繁華，從懵懂到青春到早生華髮，花紅柳綠已是夢裡的牽掛，那枝枝丫丫在哪裡生根發芽，繁盛一季又一季，留不住易逝的芳華，那青鳥，紫色的青鳥，綠色的青鳥，白色的青鳥在誰的夢境飛過，沒一點痕跡，只在月明星稀的夜，悽風苦雨閃電雷鳴的夜，留下一抹唏噓的朦朦朧朧的身影，似夢非夢，混沌還是清醒，不過，我並不懊惱，雖然不見了那時的紫那時的藍，可那清晰明亮的叫聲，穿過你所經歷的歲月時間空間，最終歸還，穩穩地落在了，你不說滄桑不言悲傷的心靈的秘密花園。
它從哪裡來飛到哪裡去，它的羽毛換個一次又一次，從飛花漫天的春飛到，落葉滿長安，從遙遠的天邊，穿越黎明前的黑暗穿越，荒野的飛雪彌天，從春流到秋的水已結了冰，大地白茫茫一片，驀然抬頭，你在那遠遠的潔白的雲端，身影輕巧，矯健，不說天涯海角，不說肝腸寸斷，不說浮生若夢，悲悲切切空牽念，它一直在你或晦暗或晴明的天，你心裡的每一點兒，小小的恐懼和疑團它都看得見，默默，把每一絲兒的忐忑和不安驅散。
十里春風桃花度，十里長亭碧雲天，秋風秋雨夕道不盡那一春一秋的秘密，天邊，掠過一陣青鳥如洗的叫聲，穿過那漫天的陰霾，驚了混沌如初的夢和天空。
五
往事向我慢慢地走來，象耳邊這一群遊動的音符，紅衣飄飄，薄翅輕揚。那條幽幽的小徑啊。你手中的一縷溫柔，還靜泊在我的掌心裡。多麼美麗的地方啊，星星也曾在那裡沐浴。
在楓葉飛紅的清秋，妹妹，你遠走。是否還記得送我的那份溫馨。看那空蕩蕩的風空蕩蕩的雲，淡藍色的溫情裡，又想起你遙遠而美麗的笑容，我想大聲說：我想為你守侯，可是喚你，是不是已太遲。難以回到過去，又難以忘記你，只有無聊的風寂寥的月，卻再也尋不到你的身影你的笑聲，心頭的春花不再，哪裡尋找愛與未來。
再輕柔的喚一聲你的名字，那花兒隨風飄落了一地的嘆息，那遠走的，遠走的，淡淡的情愫啊！
走過四季走過沒有彎彎月兒的夜空，你沉思你執著你迷惘你落寞，親愛的可愛的你一生中會愛多少人，那冬日的似水微瀾的夢在三月裡延伸，輕風搖曳的夢靨香甜的季節，春天的淚為誰而陶醉，女人一樣的三月裡，三月一樣的女人悄然佇立，心靈的幽微的如霧飄灑山野間的雨絲，能催開多少黃土地上的小小而神秘，對這個季節充滿好奇的花蕾。
不管經歷多少個世紀，是愛的種子總要萌發，看吧看吧，三月真的已經來到我們的家。
看那三月的陽光是靜靜的，靜靜的，氤氳潮溼的心事，有如自月如鉤的夜投遞而來的甜甜的春的消息。
六
一樣的月光，已是落寞的心，掙扎殘喘。那無邊的風月真的是夢了。夜深了，歸去吧！遠離這美好的四月天，在黑夜裡尋找自己的歸程。
月兒露出了笑臉，柳絲拂去行人的倦意，春夜的浮萍，留下夢痕一片，一片……
從冬日一路走來，熙熙攘攘紛紛揚揚，花紅柳綠淡粉紫紅地開。
沉寂的墨綠色的寂寂的秋夜，穿越風霜雪雨和離亂流蕩的風花雪月，暗暗托起一個輕盈舒爽的，輕風裡慢慢敘談春草秋花的季節。
歲月的丁咚聲在泥土裡芬芳，澆灌出的已不再是容顏的滄桑，三月的霓裳啊，在誰的翅膀上歡樂地飛揚。
2019.12.18 風生岱下記之
姜建華，1972年10月出生，山東東平人。1993年畢業於泰安師專中文系，2001年至2003年參加華中師大研究生進修班。浙江省作家協會2018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筆名如也，風生。作品散見《散文選刊》《散文詩世界》《延河》《山東文學》《散文詩》《泰山文藝》《作家報》《人民日報》《中國青年報》《泰安日報》等報刊。獲中國藝術研究院徵文佳作獎，甘肅文聯全國敦煌詩文徵選活動優秀作品，長江文藝出版社第二屆“閱長江·越夢想”徵文優秀獎，武漢市委宣傳部文化旅遊局“謳歌新時代 禮讚大武漢”徵文優秀獎等獎項。中國作家網2018年度優秀作品，花城花魁榜優秀作品，入選作家出版社、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敦煌文藝出版社、長江文藝出版社等多種選本。入選《中國詩歌年選2018》、《中國散文詩2017 2018》。2010年被山東省衛生廳授予北川災後重建工作先進個人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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