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聊新疆，就是不一樣。
烏什水的長輩們，男性幾乎都當過兵，即使是女性也不少有當民兵的經歷。烏什水地理位置特殊，當時周邊情況也比較複雜，所以無論正式入伍的士兵還是民兵，幾乎都有實彈訓練的經歷。訓練完成後的彈頭和蛋殼，大部分被回收回去重新利用。然而漏網之魚也有很多，它們在確保沒有安全隱患後，幾乎都到了我們小孩子的手裡，變成了玩具。有的家裡還有練習用的手榴彈做的錘子，我家裡也有手榴彈弦做的電燈拉式開關。
當時最多的是步槍子彈，不過一般彈頭都沒了，沒有彈頭的空殼可以用來做口哨，更大的用途是作為我們遊戲的籌碼，裝上彈頭後才能作為我們遊戲的主角。還有一種是練習彈，也叫氣包彈沒有彈頭，上端很細，頂端像聚攏的的荷花，是一瓣瓣組成的，因為沒法裝彈頭，不怎麼受我們待見。比較受歡迎的是機槍彈和手槍彈，因為稀少，主要作為日常玩賞。尤其是手槍彈，它的顏色黃澄澄金燦燦，而不像其它子彈的古銅色，不光深受我們的喜愛，大人們得到一個，也會留著掛在鑰匙上當裝飾用。
再大的還有機關炮的子彈，彈殼加彈頭和我們小臂一樣長短，分量當然也不輕，這種不適合小孩子玩，被大人們收集起來做擺件了大多。我曾經見到一個鄰居家，有一盞用這種彈殼和彈頭焊接而成的小假山，擺在桌子上非常好看，我們去他家總會去看看。
我們廢舊子彈的玩法，常見的有兩種。
一種適合兩到三個人比賽，先是在地上畫個“旦”字形，大約有一米見方。然後在“日”的橫線上，豎著放上沒有子彈頭的步槍子彈殼當籌碼（練習彈做籌碼都沒人要）。比賽的小夥伴站開兩三米遠，然輪流扔自己手裡帶彈頭的母彈（暫且這麼叫，當時的叫法忘了），母彈被扔裡離“旦”字底下那一橫最近的，可以優先進攻。站在母彈的每次落點處，砸擊裡面的籌碼，籌碼被誰擊出“日”的範圍籌碼就歸誰，贏的人可以繼續進攻一次，童叟無欺。
另一種適合亂戰，在靠牆的地方畫上一道線，距牆大約二十公分左右。大家輪流向牆上扔母彈，看誰反彈回來的距離離橫線最近，誰可以先進攻。進攻的人需要在母彈的落點，去砸中別人的母彈，被砸中的人要交一枚空彈殼作為籌碼。贏的人依然是坐“霸王莊”可以享受二次進攻的權利，因為參加的人多，所以還要考慮進攻後不要被別人擊中，所以考慮的要比第一種遊戲要多很多，如果第一種考驗的是精準的手感，第二種則還要加上一定的大局觀。
這種比賽方法因為人多，經常會因為各種問題引發矛盾，我們往往一邊爭吵一邊樂此不彼的繼續。
比賽總有輸贏，輸贏懸殊太大時。輸的人會去烏乾渠那邊的山上碰碰運氣，贏的人也回陪著一起去。那個山上還存有不少戰壕遺蹟，而戰壕的石縫或浮土之下時常會有驚喜。有時是一個彈殼，有時是一個彈頭，但無論是誰撿到，大家都會給比賽中輸了的人。所以無論撿到多少，輸的人都得到了補償，而贏的人本來就很就很開心，一趟小山之行，大家總會開心而歸。
後來到離開烏什水時，我已經攢了足有的三分之一尿素袋子，全都留給了一個朋友。在內地時再也沒見到過，贈人玫瑰手有餘香，贈人子彈事後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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