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心,就是為群眾解除病痛——路生梅在陝北的50年

我的初心,就是為群眾解除病痛——路生梅在陝北的50年

活到老學到老

身高1米56,體重50多公斤,走起路腳步輕盈,75歲的路生梅性格像“小姑娘”一樣活潑。

一會兒標準京腔,一會兒“醋溜”陝北方言,北京姑娘、兒科醫生、陝北媳婦,反差十足的三個身份,構成她的“出彩”人生。

從醫50餘年,儘量開便宜的藥、管用的藥、適量的藥,患者送給她的“禮物”是廟上敬神用的供品。

小路、路姐、路姨、路奶奶、老奶奶,走在佳縣大街上,隨時有百姓攔住她詢長問短,不同的稱呼,來自她治過病的五代人。

畢業時,她向學校承諾:“服從祖國分配,到最艱苦的地方去。”

工作後,她向人民承諾:“要為佳縣人民服務五十年。”

結婚後,她向丈夫承諾:“不離不棄,相守一生。”

如今,三句諾言全部兌現。古稀之年,她向黨組織許下新的承諾:“為黨工作沒有退休年齡,為患者解除病痛沒有退休年齡。”

向學校承諾

“服從祖國分配,到最艱苦的地方去”

1963年,高中畢業的路生梅毫不猶豫地報考了首都醫科大學的前身,北京第二醫學院。

讓她報考志願如此篤定的原因是,當時北京的三所醫學院中,只有北京第二醫學院是市屬大學,畢業生全部分配到北京市各醫院。留在京城當一名兒科醫生,是她最得意的人生規劃,也是當時順理成章的事情。

5年的刻苦學習,為的是能夠分配到曾經實習過的北京積水潭醫院或北京兒童醫院。可是畢業分配方案中,全年級163名同學沒有一個人留在北京。國為祖國號召,“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

火熱的年代,火熱的激情。和其他同學一樣,她向學校遞上申請並承諾:“服從祖國分配,到最艱苦的地方去。”

1968年,24歲的路生梅被分配到佳縣醫院,成了當時榆林地區唯一一個科班出身的兒科醫生。

她清楚地記得,宣佈分配去向時,唸完她名字和單位後,工作人員特意補充了一句:“佳縣挨著黃河,可以吃大鯉魚。”

是鼓勵還是安慰,至今不得而知。

佳縣挨著黃河不假,可以吃大鯉魚卻是奢望。

一條逼仄的街道橫亙在黃河邊上的石崖上,通往佳縣醫院的小路邊散落著不少墳頭,每天定量供應一瓢渾濁的黃河水,還有因不會生火夜晚只能蜷縮在冰冷的土炕上。

想想曾經在寬闊的長安街為毛主席和外國元首捧花致敬,在後海公園悠悠地蕩著小船,在高大的鼓樓下揹著書包和同學一起漫步,路生梅經常淚水決堤而出。

當時佳縣人民醫院不分科,要求每一位醫生在內、外、婦、兒、中醫甚至針灸方面都要能獨擋一面,大學期間學習兒科專業的她不得不學習所有科室知識。昏暗如豆的煤油燈下,路生梅每天堅持學到深夜,兩個鼻孔被煤油煙燻出兩道黑。天不亮就起床去修梯田、修公路,下午收工後接著值夜班。

“面對眼前的困難,我不知道哭過多少次,但我從未退縮過,因為‘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這條路是自己選的,也是自己對學校的承諾。”路生梅說。

然而,一次特殊的診治經歷,改變了路生梅。

那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男嬰,因百日咳痙咳期住院,孩子反覆痙咳,導致反覆窒息,路生梅和同事們,一天搶救了三十多次,終究還是沒能挽救這個小生命。

孩子的母親悲痛欲絕,她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包裹好孩子屍體後,忽然間跪到地上,向所有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表達謝意。

多麼可憐的母親,多麼好的群眾呀!

“和這位母親的淚水相比,自己之前的眼淚是多麼矯情。”路生梅說,她從此再沒有抱怨這裡的條件差,也再沒想著早點離開這個窮地方。

尋找孩子的病因,得知是在家中生產時,用未經任何消毒的做針線的剪刀,剪斷的臍帶。在農村,有的家庭窮到沒有一把能用的剪刀,會用削尖的高梁杆割臍帶。

這種破傷風在新生兒中特別常見,當地人稱其為“四六風”,意為一旦發病,嬰兒存活不過6天時間。

將小兒科獨立分離出來,讓佳縣的嬰兒們儘可能地少夭折,成為年輕路生梅的工作願望和動力。

有一次,路生梅徒步一個多小時來到一位產婦家中,眼前一幕讓她痛心不已。

孩子已經生下來了,產婦坐在一個沾滿血跡的土袋子上,家人擔心產婦休克,就用手拽著產婦的頭髮不讓睡覺,接生婆正準備用一把黑乎乎的剪子斷臍帶。

“你別剪!”路生梅衝過去搶下剪刀,一邊向他們解釋,一邊快速拿出消毒器械,有條不紊地給孩子斷臍、包紮。

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這裡不就是最艱苦的地方?這裡不就是自己的“廣闊天地”?路生梅誓言,一定要改變這裡落後的醫療條件和人的落後觀念。

十多年的不懈努力,路生梅成了佳縣醫院的首任兒科主任。她四處籌資,讓科室所有護士分批外出進修學習。

佳縣是榆林地區最窮的縣,醫院基礎設施也最落後,但兒科水平一直名列前茅。特別是小兒靜脈穿刺技術,在全區醫務技能競賽中獲得團體和個人第一名。

一個風雪交加的清晨,路生梅穿著從北京帶來的塑料底棉鞋,到離縣城十幾公里的崔家畔村出診。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覆蓋著厚雪,每走幾步就會滑倒一跤。近兩個多小時裡,她摔了40多跤。有時碰到大下坡,乾脆躺在雪地上往下滑。

當一身泥濘的她出現在病人家裡時,全家人像看到救星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患者病情很重,路生梅就住下來,直到病人病情平穩,她才離開。臨別時,女主人送給她一雙十分合腳的千層底棉布鞋。

這雙鞋,她珍藏了很久,很久。

向群眾承諾

“要為佳縣人民服務五十年”

1987年初,佳縣城關鎮農民魏來表因病將不久於人世。

望著剛出生不久的孫女魏娟和4名成年不久的子女,這位40多歲的農民實在放心不下。

臨終前,他讓兒女們將長期為一家人看病的路生梅找來。

“路大夫,我快不行了,以後娃娃們還要靠你照應。”魏來表拉著路生梅的手,斷斷續續地說。

“魏大哥你放心,我不光照應你的兒孫,將來還要照應你的重孫,我要為佳縣人民服務50年。”

魏來表露出了人生最後一次笑容。

“這家人和我非親非故,男主人去世前能將一家人的健康託付於你,作為醫生,這是莫大的信任和肯定。”路生梅堅守著自己的承諾。

現在,魏娟的孩子已經8歲大了,每有頭痛腦熱,她習慣性地會對孩子說:“走,讓我的路奶奶給你瞧瞧”。

在佳縣,路生梅為一家4代人、5代人看過病的家庭比比皆是。而她的真心換來的是真情。

家住佳縣白雲山道觀附近的一戶人家,孩子叫“黑女”,大家管孩子的媽媽叫“黑女娘的”。

一次,“黑女”生病了,求神問道好長時間不見好轉。“黑女娘的”抱著重病的娃找到路生梅,經過一段時間科學治療,“黑女”痊癒了。

沒過多久,“黑女娘的”再次找到路生梅,從布袋裡掏出一包神前擺放過的供品——“油炸炸”。當地的習俗中,孩子們吃了獻過神的供品,能除災去邪,保佑健康,她希望留給路生梅的兩個孩子吃。

路生梅收下了這份美好的心願。沒成想,“黑女娘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送一次,一直持續了好多年。

這些年裡,找路生梅看病的孩子們,除了吃藥、打針,臨別時還能帶走幾個供品油炸炸。

“我是共產黨員,不信神,但尊重群眾的習俗。我想把美好祝願和健康送給孩子們,只想讓患兒早點好起來。”路生梅說。

山西臨縣和佳縣隔著一條黃河,臨縣馬家灣村的馬平則因難產,生命垂危,路生梅和同鄉們硬是從死神的手裡把她搶了回來。

從此,兩個省份的陌生人成了“親姐妹”。只要馬平子來趕集,一定會帶上自家種的蔬菜給路生梅,有時是一把小油菜,有時是一捆紅皮蔥。

而她回家的時候,從來沒有空過手,拿的是路生梅回送的點心、月餅和衣物。

好多同事不解地問路生梅,為什麼病人總是和你那麼親?

她的回答常常是四個字:真心、細心。

七十年代初,佳縣醫院住院醫生是24小時值班制,連續一週才能換班。一個星期日的晚上,路生梅已累至極點,心想這周的班總算快值完了,明天可以好好睡一覺。

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原來是一個腸穿孔的病人住院了。緊急的救治手術是在汽燈下進行的,一個多小時的手術後,病人得救了,路生梅卻昏倒了,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星期二中午才醒過來。

在職工作31年、退休義診20年裡,只要是路生梅治療的病人,拿到的全是便宜的藥、管用的藥、適量的藥。

在當兒科主任的二十多年裡,路生梅始終保持著一項紀錄:處方量最多,藥品提成卻最少。

“佳縣地域苦焦,生了病的人就更可憐,我們怎麼能下得了手從窮人、病人嘴裡‘掏食’呢?”路生梅常常提醒著自己和身邊的同事。

我的初心,就是为群众解除病痛——路生梅在陕北的50年

路生梅為幸福院的老人們檢查身體

路生梅對病人細緻入微是出了名的,也避免了不少人為的醫療事故。

上世紀60年代末,佳縣醫院還沒有B超設備,好多疾病的診斷要靠醫生望觸切聽。一天,醫院收治了一名肚子“微胖”的50多歲婦女。主治醫生檢查後認為是子宮肌瘤,並安排了手術時間,路生梅被臨時叫去當手術助理。

她接病人進手術間時,習慣性地用聽診器確認患者的身體狀態。這一聽,嚇了一大跳——她聽到了胎心。

手術被緊急叫停,連患者家屬都覺得不可能。最終的複查證實路生梅是對的,這位婦女和家人高興而羞澀地出院了。

一年夏天,佳縣痢疾流行。山西臨縣的一名12歲的小男孩高燒、拉肚子,在當地醫院治療了幾天,不見好轉,轉來時幾乎處於昏迷狀態。

路生梅問完症狀後,也覺得像中毒型痢疾,但久治不好又讓她心生疑惑。她將男孩沾滿糞便的衣服脫下,詳細檢查身體的每一處。在大腿內側發現一個拳頭大的腫物,確診為膿腫導致的膿毒敗血症。

切開引流、抗感染,小男孩得救了,一個家庭得救了。

2019年11月20日,星期三,路生梅如常來到佳縣中醫院坐診。從2019年起,她每週三到這裡坐診雷打不動。

8年前,陝西中醫大學畢業的高苗苗,入職佳縣中醫院。這位佳縣長大的小姑娘,小學時就知道路生梅的名字。

每逢週三,高苗苗會早早來到單位,期待著向路醫生學習取經。

“100粒包裝的二氧丙嗪,路老師會拆分成10份小包裝,一個病人取藥只花幾毛錢。”高苗苗說,自從路大夫來我們醫院坐診,自己除了在醫技上有長進,更多的是在醫德上受洗禮。

有同樣感受的還有佳縣人民醫院現任兒科主任武豔。

這些年,只要有兒科方面的疑難病例,武豔一個電話,路生梅會及時到來。

搶救完病人,路生梅總會拉著武豔嘮叨幾句,囑咐最多的是,一定把三級醫師查房制度堅持好、把兒科醫生隊伍建設好、不能亂用抗生素……

去年,一名新生兒因心衰在送來醫院的路上已沒有了呼吸,路生梅一邊電話裡指導急救,一邊早早迎候在縣人民醫院的門口。

車剛停穩,患兒的父親抱著孩子前面跑,74歲的路生梅跟著邊跑邊喊“讓路”,並直接參與急救了兩個小時。

“沒有對人民深情的愛,路醫生不可能在佳縣堅持50年,不可能不顧一切地治病救人。”武豔說。

向丈夫承諾

“不離不棄,相守一生”

路生梅的丈夫叫高正勝,綏德縣人,家中兄弟姐妹10個。

一個北京女大學生,一個綏德衛校畢業的男護士,他倆結合在當地引起不小的轟動,連高正勝的母親都擔心,“這個兒媳遲早會‘跑掉’。”

婚後,路生梅向丈夫告白:“你放心,任何時候我絕不會拋下你獨自回京。”

在她眼裡,這個陝北漢子身上有太多值得讓人敬重的品格,也是自己能精醫向善的“靈魂導師”。

高正勝綏德衛校畢業時,已分配到綏德工作。同班的一名佳縣男同學和一名綏德籍女同學談戀愛,如果各回原籍工作,意味著這對情侶將風道揚鑣。

為了成人之美,高正勝和男同學互換了工作單位,將自己調整到離家遠、更貧窮的佳縣工作。

路生梅和高正勝的結合,成了現實版的“成人者天成之”故事。

佳縣縣城高低錯落,冬天下雪後特別容易讓人滑倒。

在路生梅印象中,只要下大雪,丈夫一定會起得很早,拿著大掃把將院落周邊的拐巷和街道路面上的積雪掃出一條條路。

“處處為別人著想,點滴中向善,成了我們的家風。”路生梅說,這一點在她的兩個孩子身上也得以體現。

女兒剛上小學時,有一天放學後下暴雨,孩子依然像平常一樣不去媽媽的單位打擾。獨自回到家院後,發現門鎖著,爸爸媽媽都沒有回來。

為了躲雨,剛剛放學的孩子蹲進了門口的石床下。當路生梅忙完醫院的工作,匆匆趕回家,看到在石床下像“小狗狗”一樣瑟瑟發抖的女兒時,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孩子安慰她,“你哭什麼,我這不沒怎麼淋上雨嘛。”

1979年冬,高正勝騎摩托車帶著一名醫生進村看病。不小心,連人帶車跌下山崖,高正勝腿骨折,需手術治療。

已經抬上手術檯的他,得知醫院來了一名患心臟病的足月孕婦,急著剖腹產。高正勝硬是堅持著把手術檯讓了出來。

“在我心裡,老高就是陝北漢子的代表,也是陝北人純樸品質的集中體現者,老高所做的事,我想每一名陝北人都能做出來,時間長了,我真的愛上這方水土,愛上這裡的人。”路生梅說。

上世紀80年代初,路生梅先後被選派到北京協和醫院和陝西省主治醫師學習班進修。

因為工作表現突出、刻苦學習的精神感動了指導老師,都願意幫助她調到北京或西安的大醫院。

“佳縣有我的親人,有需要我的病人,我哪裡都不去。”路生梅說,自己從小沒有媽媽,姑姑一手把她帶大,這期間她還拒絕了姑姑的挽留,導致親人們很長時間心情不快。

“改革開放後,經我的手辦理出80多名外來的醫護人員返回原籍申請,路生梅一次也沒提出過。”在縣衛生局當過十多年文書的張志良說,路醫生已完全視自己為陝北人。

2007年5月14日,讓路生梅一生最悲傷的一天,也是最感動的一天。

這天,因病離世的高正勝出殯。一大早縣城的木匠、泥水匠、商店營業員、醫院和防疫站的同事,還有曾經救治過的農民朋友們爭相抬著棺木在“高大哥”生前工作過的地方、體育場以及他經常掃雪的背街小巷繞了一大圈。有的人,甚至搭車數十公里,送高正勝回綏德老家安葬。

“這件事,更加確定我傾心盡力為佳縣人民解除病痛是多麼值得。”路生梅說。

向組織承諾

“為黨工作沒有退休時間,為患者解除病痛沒有退休時間”

1999年,路生梅從佳縣人民醫院副院長的崗位上退休。

北京的親人們希望她和老伴一起來京安度晚年,以彌補幾十年艱苦地方工作的缺憾,她都拒絕了。

不少成為國內知名專家或大醫院的科室負責人的大學同學們,多次高薪邀請她去坐診,她拒絕了。

曾經的患者,帶著自己的親戚、鄰居,甚至是孫子輩的病人找上門來看病,她沒有拒絕。

我的初心,就是为群众解除病痛——路生梅在陕北的50年

退休後的路生梅還經常義務看病

於是,佳縣黑龍廟拐177號這間不足20平方米的窯洞,既是她的住所,也成為義務診所。

“春秋流感多發時,路生梅窯洞的病人不斷,有時候半夜裡我們都睡了一覺,還能聽見病人急火火的搗門聲。”鄰居白如珍說,她經常看見十二點過了,路生梅的早飯還在鍋臺上放著沒來得及吃。

路生梅的義務診所,“義”得很純粹。

所有的病人不收一分錢的掛號費,所開的藥都是便宜的,在普通藥店都能買到,還有一些小驗方藥既便宜又有效,但藥店買不到,她托熟人買回來,不掙一分錢給病人分出去。

2019年11月22日,記者見識了路生梅看病中的耐心。

這天,3歲的石樂桐在爸爸、奶奶、外婆的陪同下,找路奶奶看病。

小傢伙害怕打針,哭鬧著在窯洞裡一刻也不待。路生梅打開炕頭的小櫃子,拿出一盒曲奇餅乾“討好”,樂桐不“買賬”;她又從另個一個小櫃子摸出一個小風車,樂桐依然不配合。最後,只好攆在院子裡給孩子做了檢查。

有的患者多次找她看病,卻分文不要,深感不好意思,勸她多少收點診療費,路生梅總是回答:“我不缺錢”。

不缺錢,是因為她把錢看得很淡,對於生活要求很低。

她居住的窯洞是縣衛生系統家屬院,一孔正窯是住所、診所,一孔側窯兼做廚房、飯廳、子女臨時住處和衛生間。50年間,她沒在佳縣置辦一處房產,就連家中一套組合衣櫃也是30多年前手工打製的。連炕頭那方她學習和開藥單的小桌子,也是前些年鄰居搬家時扔掉她撿回來的。

路生梅常穿的一雙運動鞋,是3年前花不到100元買來的,成為這些年對自己花錢“最狠”的一次。

對自己小氣的路生梅,對別人特別慷慨。

2015年,她被評為“榆林好人楷模”,獲得5萬元獎金。回到佳縣後,她用所有獎金購買成健身器材、老年人用品和學生學習用品,送給佳縣中心敬老院、農村幸福院和鄉鎮中心小學。

去年,她接受縣人民醫院和縣中醫院的請求,每週三個上午分別在兩個醫院坐診。當醫院領導和她談起報酬時,路生梅明確分文不取。

其實,剛退休時路生梅曾在縣人民醫院受聘過一年。因開不出大藥方,給醫院帶不來經濟效益,她主動辭聘了。

“我答應坐診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這些年,縣裡醫院‘以藥養醫’的現象糾正得好多了。”路生梅說,否則自己還是不受聘。

近年來,總有外面單位請路生梅去講黨課,每次課後,對方會執意付她勞務費。能推就推,實在推不掉的,她就用一個筆記本,一筆筆記下來,準備作為特殊黨費上繳或者繼續用在更需要錢的人身上。

2018年,佳縣縣委召開會議,授予路生梅“優秀共產黨員”榮譽稱號。

“作為黨員,為黨工作沒有退休年齡;作為醫生,為病人解除病痛也沒有退休年齡。”路生梅說,自己有著35年黨齡,這是她的初心,也是她的再次承諾。

有人粗略估算,僅退休後的這20年裡,路生梅義診的患者超過了5萬人次。

“我就是一隻拴著線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高、多遠,只要病人一拉線,就會回到他們身邊。”這是路生梅經常自我調侃的一句“名言”。(當代陝西記者 梁生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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