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原來是浦江趕集的密碼

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原來是浦江趕集的密碼

農村集鎮的集市,對我們這些出生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者來說,是有著深刻印象的。但集市的形成源於什麼朝代,我無從考究,主觀地猜想應該是先民們從農業和手工業分離,開始有以物易物交易時就應該有了集市的雛形,當這種商品交易發展到一定的規模,且有了固定的時間和場所時,集市應該是日漸興旺了。

我在孩提時就知道了集市,因為在離家三里路的鄭宅就有較大規模的集市,每逢一、四、七,就是周邊方圓數里的男女老少匯聚鄭宅市的日子,好不熱鬧!生產資料、生活用品、糧油製品、肉魚禽蛋、水果蔬菜、山貨草藥等應有盡有。由於那些年政府部門有不允許販賣倒賣的規定,在集市上兜售的各類物資商品,基本上是自產自銷的物品,即便如此也能滿足當時農村農民本來就不高的生產生活需求,其中的不少趕集人是拿來自產的糧食蔬菜和自制品,賣掉後又買回自家短缺的用品。比如山民們擔著柴禾,在集市上就能換回他們需要的糧食等物品,反正是各採所需,各得其所。

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原来是浦江赶集的密码

集市,不僅僅只有交易功能,在沒有通信工具的當年,還是人們相互交流交往的一個平臺。那會的村民主要生活圈是自己的村落,離開村落的機會很少,除了走親就是趕集了,少有出門的事由和機會。所以農閒時成群結隊蜂擁於集市已經成了一種自發行為,到了集市在完成必須的交易之餘,他們就會按自己的意願,會會鄉鄰朋友。喝點櫃檯小酒,侃侃天南海北,談談趣聞軼事,拉拉家常,則成了成年趕集人的津津樂事。他們以此來揮發情感,增進交流,滿足自身的感官需求。沒有成家的年輕人則會利用趕集的機會尋覓芬芳,藉機相親私語,期許終身。小孩們跟在家人後面逛市則主要為了想看偶現的“小黃胖”賣梨膏糖和馬戲團之類的逗人場景,當然也想得到點解饞小吃和玩具什麼的。不過在經濟條件普遍困難時期,小孩的這些現在看來是很小的要求,在大人的哄逗之下往往會成為泡影,孩子們也清楚大人能帶到集市看熱鬧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再也不敢張嘴奢望其它的了。

農村集市的那天早晨和上午通常是很熱鬧的,賣東西的吆喝聲,熙熙攘攘的糟雜聲,牲畜家禽的叫喚聲不絕於耳,沿街住民早已習慣了從一早就開始的交響曲;而趕集人則覺得只有沉浸在如此繁雜聲中才是農忙過後的一種放鬆和享受。局外人彷彿覺得,趕集者尋求開心才是第一位的,進行交易僅僅是第二位需求,隨著集市的散去哼著小調兩手空空回家者不乏其人,喝得爛醉的縱情者也時現於市。逛集市者中雖然有著匆匆者和憂忡者,但大多數是悠哉而歸的。這是現在的大型超市所無法比擬的。

在我們浦江縣的平原地區,凡不是橫頭日的逢十那一天,二、五、八和三、六、九的農曆日,都有集市。傅宅、巖頭和浦陽是前者,花門橋(孝門)、馬墅和黃宅是後者,與鄭宅同日的還有潘宅和七里。先人們對日子和地點的選擇分佈是比較合理的,方便了廣大鄉民的交往交流。山區的百姓離這些集市的路途較遠,當家中有購買豬崽等逼迫性的交易需求時,也會在夜半或前一天離家趕路。在要徒步翻山越嶺和肩挑手提的交通不便年代,山民們的趕集真不是一件易事。

集市,一度還是政治氣候的窗口。在六十年代初,為了杜絕投機倒把,規定重要農產品和加工產品必須由國營商業和供銷社經營而不能在集市交易。在“文革”後期,為了割資本主義的尾巴,集市曾經一度被取締,後來在百姓的質疑聲中又改成統一的逢五集市日。這樣不接地氣地壓縮人們交易活動的左傾做法,未能持續多久,自然而然地被廣大百姓所否定而恢復傳統的原本。到了改革開放年代,監督集市的“打擊投機倒把辦公室”也撤消了,在倡導農民自產自銷的同時還鼓勵農民從事販賣銷售,農村集市日趨紅火,極大地豐富和活躍了集市交易,方便和滿足了人們的物質文化生活需求。

記憶中我的趕集活動始於孩提時期,當時並不是想有零食吃和有熱鬧看,而是被母親綁在其的行程上的無奈而開始的。母親是位勤勞的家庭婦女,家中的副業搞得有聲有色,常常出欄的小豬崽需要用小推車拉到集市上去外賣;村民們利用村裡的榨油坊,把集市中的棉花籽收購進行加工以賺點辛苦錢,她也積極參與其中;家裡種的甘蔗到了年關也要拉到集市變現......,所有這些,都得由我這長子推著手推車與她同行。那麼當年的母親怎麼捨得天不亮就把睡夢中的兒子拉出被窩呢?其實她也是無奈,因為她不會拉車,即使會拉車路途也得有一幫手,更何況去的不是傅宅就是巖頭,傅宅是七里路程,巖頭是十里小路,還沒天亮就得出發。當父親在外工作的情況下舍我還能有誰當母親的幫手?從我母親對趕集的熱情興趣和家庭經濟增長情況看,集市的作用是顯而易見的。集市的存在不僅能給廣大百姓帶來生活的便利和物質文化生活的豐富,還能帶來農民經濟的增收。我母親和村民們在副業途徑中的奔波,其實是廣大農民不甘於被束縛在單一農業上的一個縮影,是渴望農民被鬆綁的一種呼喚!在大人們這樣的奔波中,我也練就了行走夜路和推獨輪手車的本領。

在我的工作經歷中,還體會到了集市是一個工作平臺。當年在潘宅鎮工作時,每逢農曆的一、四、七,鎮政府的院子是門庭若市,各個村的村幹部們在逛完集市後都會到駐村幹部和其他相關幹部處坐坐聊聊,遇到話題較多時駐村幹部就會去備幾個小菜,喝上幾杯小酒,所要商量的工作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中完成,逛集市談工作的兩不誤更加深了鎮村兩級幹部的融合。

隨著現代科技的進步,交通早已四通八達,信息流已經傳遍各個村落,互聯網已經滲透到了各個家庭,人們的活動範圍也早跨越了縣域。然而,先民們形成起來的農村集市,並沒有因為網上購物等現代元素的突起而退出社會舞臺,這些傳統的集市在集日那一天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然是琳琅滿目的物資商品,所變化的只是自產自銷比例和交易品種類的調整,其生命力之所以如此頑強,是因為她深深地植根於廣大百姓之中。我有感於從小就熟知的農村集市,也仍然有著前往逛逛的興致。這種傳統與現代並存的農村集市現象與古村落保護和現代商住區的興建並舉一樣,具有同樣重要的歷史意義。

圖:方曉東

新聞爆料:iPJ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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