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之內，兩家城商行幾乎同時宣佈，拿到了發行永續債的監管批文。一直為國有大行、股份制銀行“獨享”的永續債，正在向中小銀行敞開大門。
徽商銀行、台州銀行11月7日披露，已經獲得央行、當地銀保監局批覆，分別獲准發行不超過100億元、50億元額度的永續債，成為第一批獲得發行永續債，以補充其他一級資本的城商行。
就在前一天的11月6日，金融委第九次會議提出，要深化中小銀行改革，從根源上解決中小銀行發展的體制機制問題，重點支持中小銀行多渠道補充資本，優化資本結構。今年金融委開會提及中小行補充資本的會議還不僅這一次。追溯到更早些時候的2018年底以來，監管已屢屢提及支持符合條件的中小銀行發行永續債。
業內人士認為，首批兩家城商行永續債獲批，傳遞了中小銀行發行永續債准入放寬的信號，未來可能將有更多經營較為穩健、風險較低的中小銀行，獲得發行永續債、優先股補充資本的機會。
首批城商行永續債在途
根據徽商銀行11月7日晚間公告，該行近日收到央行、安徽銀保監局批覆，批准該行在全國銀行間債券市場公開發行不超過100億元無固定期限資本債券，成為第一批獲准發行永續債的城商行。
永續債又稱無固定期限資本債，是商業銀行補充其他一級資本的重要工具，特點是沒有固定期限，或者到期日為機構存續期，具有一定損失吸收能力，可計入銀行其他一級資本，已經成為國際上商業銀行補充其他一級資本的成熟工具。
11月6日，金融委第九次會議指出，要深化中小銀行改革，從根源上解決中小銀行發展的體制機制問題，重點支持中小銀行多渠道補充資本，優化資本結構，增強服務實體經濟和抵禦風險能力。由此，此次城商行永續債的獲批發行似乎也並不出乎意料。
半年報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6月底，徽商銀行總資產約1.1萬億元，存、貸餘額分別為6080.3億元、4345.6億元，撥備覆蓋率為301.37%，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資本充足率為8.44%和11.59%。
同時，除了2013年已經在H股上市的徽商銀行，尚未上市的台州銀行，也已獲准發行永續債。 第一財經11月8日從台州銀行獲悉，該行近日獲得央行批准，在銀行間市場公開發行不超過50億元永續債。
同徽商銀行相比，台州銀行的規模更小。三季報數據顯示，截至9月底，該行總資產1669.9億元，存、貸款餘額1268.9億元、1055億元，資本充足率為13.16%，一級資本、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均為9.49%。
最近一年來，監管屢屢提及中小銀行發行永續債。2018年12月，金融委召開會議，專題研究多渠道支持商業銀行補充資本相關問題，推動儘快啟動永續債發行。此後的2019年2月，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支持商業銀行通過永續債補充資本金。
自2019年1月中國銀行成功發行了總額為400億元的永續債後，國內商業銀行永續債發行進入快車道。截至目前，共有工行、農行、交行等三家國有大行，以及浦發、民生、華夏、廣發、渤海等五家股份制銀行，發行了10單永續債，發行規模共計4550億元，但尚無一家城商行、農商行等中小銀行完成發行。
此外，還有部分銀行的永續債也即將發行或獲批。建設銀行、中信銀行均在近期披露，金額均為400億元的永續債發行計劃，已經獲得監管批覆。建行8日公告稱，該行400億元永續債，擬於11月13日-15日發行。
“商業銀行永續債的發行節奏還是比較快的，但目前主要是國有大行、股份制銀行在發行，現在城商行也獲准發行，可能是監管層在傳遞放寬中小銀行發行准入的信號。”華南某城商行金融市場部門人士說，不排除更多經營較為穩健、風險較低的中小銀行，將被批准發行永續債的可能。
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空間打開
“從大的方面來說，銀行資本補充主要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內源性資本，主要是自身利潤補充；一種是外源性的，包括增資擴股、IPO、定增、優先股、發債等方式。”上述華南城商行人士說，未上市中小銀行利潤規模普遍較小，通過利潤補充資本的能力偏弱，而外部資本補充渠道有限，主要依靠發行二級資本債、增資擴股。
由於潛在風險暴露、不良貸款認定標準趨嚴、表外類信貸資產回表等因素疊加，部分中小銀行資本壓力凸顯，而一些經營狀況較好的銀行，由於業務規模擴張需要，同樣存在補充資本需求。
根據富滇銀行三季報，截至2019年9月底，該行撥備覆蓋率、資本充足率雖然滿足監管要求，但前三個季度營業收入37.32億元，淨利潤僅有1.95億元，比上年同期的6.68億元大幅下降超過70%。而根據此前披露，截至2019年3月底，該行不良貸款率已經高達4.3%。因大幅增加撥備計提，從而使利潤總額和淨利潤大幅下降。
部分農商行也存在補充資本的需要。安徽宿州農商行披露顯示，2017年至2019年6月底，該行不良貸款率全部處於12%以上， 2018年底高達13.1%，截至6月底仍維持在12.12%的高位，同期資本充足率、核心、一級核心資本充足率全部只有2.83%，撥備缺口接近6.2億元，資本顯然不足。
“大銀行融資渠道比較多，中小銀行渠道有限，從監管政策傳達的信號來看，現有的創新資本補充工具裡，永續債、優先股的發行門檻，將會進一步放寬。”民生銀行首席研究員溫彬說，下一階段，中小銀行可以通過這些渠道補充資本。
永續債推出以前，優先股是商業銀行唯一的其他一級資本工具。但由於將是否在新三板掛牌作為發行優先股的前置條件從而限制了非上市銀行發行優先股。因為能發行優先股的主要是上市銀行，而絕大多數城商行和農商行都是非上市銀行。
隨著政策調整，非上市中小銀行發行優先股的道路已經打通。2019年7月，銀保監會發布《中國銀保監會中國證監會關於商業銀行發行優先股補充一級資本的指導意見(修訂)》(下稱《意見》)，規定股東人數累計超過200人的非上市銀行，在滿足發行條件和審慎監管要求的前提下，將無須在新三板掛牌即可直接發行優先股。隨後，證監會也相應修改了相關規定。
迄今為止，非上市銀行發行優先股，尚未取得實質性進展。證監會網站信息顯示，截至11月1日，未上市城商行、農商行申請的融資方式均為定向發行。上述業內人士認為，從監管導向來看，未來中小銀行永續債、優先股的發行可能都會增加。
“優等生”或將捷足先登
台州銀行對第一財經表示，永續債發行方便，且成本可控，成為補充其他一級資本、優化資本結構的重要方式。這有助於有效增加該行可用風險資產，提高風險抵禦能力，為轉型發展提供更加堅實的基礎。
相較於二級資本債，永續債的發行成本相對較低。根據披露，台州銀行2017年、2018年發行的兩期二級資本債，主體、債項評級均為AA+、AA，票面利率分別為4.99%、5.9%，呈一路走高態勢。
Wind數據顯示，截至11月8日，商業銀行共發行67只二級資本債，發行金額9795.5億元，但其中約5800億元為國有大行發行，佔比接近60%，其餘的40%包括已上市城商行、農商行在內的中小銀行。
“今年以來，個別中小銀行風險暴露，對二級資本工具、同業存單的發行，都造成了一些影響，市場對一些中小銀行發債存在一些顧慮。”上述華南城商行人士說，下一階段中小非上市發行永續債、優先股的空間打開，經營穩健的中小銀行將會更快獲得發行機會。
台州銀行、徽商銀行的經營、風險等指標，在城商行中都處於較好水平。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9月底，台州銀行不良率僅為0.7%，營業收入49.98億元，淨利潤21.27億元，年化後資產淨收益率超過2.6%。2019年6月底，徽商銀行不良率1.03%，實現淨利潤50.11億元，資產淨收益率接近1%.
溫彬認為，發行永續債、優先股有前提條件，包括經營穩健、治理完善、風控完善等，而不是所有中小銀行都具備這樣的條件。
根據證監會的規定，首次申請發行優先股，股份確權數量應在80%以上（含），並且要遵守2014年發佈的優先股試點辦法則規定。根據該規定，上市公司報告期不存在重大會計違規、市場重大質疑、未被控股股東或實際控制人嚴重損害且尚未消除等情況。
部分非上市中小銀行，在公司治理、合規方面，恰恰存在不少問題。宿州農商行就在定向發行申報稿中稱，該行2013年1月籌建，2014年7月掛牌，改制期間為做大信貸規模，偏離“支農支小”市場定位，發放大量大額貸款，內部管理、風險防控不力，造成存量貸款風險較大。而富滇銀行2017年、2018年底最大十家客戶貸款集中度52.56%、58.29%，明顯違反監管規定。
“商業銀行發債，主要還是在銀行間消化，銀行之間本來就有相互支持的機制在裡面。如果不是情況特別差，只要能拿到批文，不存在發不出來的問題。”上述華南城商行人士說。發行之前，發行銀行都會找一些大機構進行充分溝通，保證發行成功。情況較差、不符合條件的中小銀行，會通過其他途徑進行解決，不太會到公開市場發行債券、優先股補充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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