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女子50米蛙泳，索冉在比賽

起跳，出發，划水，定格。短短半分鐘，勝負已揭曉。

“哇！真棒！”索冉游到邊後，從泳池探出頭來，聽見觀眾席上一陣歡呼。回頭一看，30秒74。

10月20日，武漢，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索冉獲得女子50米蛙泳冠軍。

30秒74，這個時間在4年前出現過一次。狀態低迷徘徊多年，重回個人最好成績，那一刻，索冉彷彿在做夢。

金牌是25歲的生日禮物

“獲得金牌的是索冉中尉，來自中國海軍。”

話音剛落，索冉踏上領獎臺，揮手向觀眾致意。敬軍禮，戴金牌，接過嘉賓手中的吉祥物“兵兵”。身高一米七七的她直起身，踮了一下腳跟，嘴角上揚，鬆了一口氣。

領獎臺上的索冉

這是10月20日晚，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女子50米蛙泳頒獎儀式現場。索冉以30秒74的成績拿下該項目的金牌，這也是中國隊當晚的第5塊金牌。

短距離項目需要很好的爆發力，在國際泳壇上一直都是歐美選手的天下，即便是遊進世錦賽決賽，對中國選手來說也是很難的。

50米蛙泳是索冉的主項，在2015年俄羅斯喀山世錦賽上，她曾以30秒74的個人最好成績，在決賽中獲得第六名，一度被認為是“蛙後”級選手。

但最近幾年，索冉的表現不盡如人意，“31秒都沒有遊進過，很慚愧”。

今年7月份舉行的國際泳聯世錦賽中，以選拔賽冠軍參賽的索冉，半決賽中僅拿到了第14名，無緣決賽。

此次軍運會，索冉再度游到30秒74，領先亞軍選手、賽會紀錄保持者——巴西女將康西卡奧0.17秒，時隔4年在50米蛙泳項目上重新取得個人最好成績，這也是她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前一天，索冉剛剛度過了25週歲生日。

時間再往前推一個月。索冉那時剛結束為期9天的全國游泳錦標賽，從鞍山回到北京，便立即投入本屆軍運會集訓備賽中，圍繞50米蛙泳項目進行針對性力量和體能訓練，每天至少5個小時。

“上泳道前，我就給自己打氣鼓勁，要在世界級的比賽場上為國爭光。”即便是有著奪冠的信念，但在真正拿到金牌時，索冉依然有點不敢相信。

起起落落之後獲重生

索冉的“不敢相信”，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位本屆軍運會中國游泳隊年紀最大的女選手，涉足泳壇19年，身經百戰，50米蛙泳主項成績卻起起伏伏，她甚至一度對自己產生懷疑：“堅持是否就一定能看到曙光？”

索冉1994年出生於河南鄭州。6歲那年，嘗試過舞蹈、古箏、畫畫等諸多特長課後，選定了游泳。“學畫畫沒天賦，彈古箏坐不住，上舞蹈課經常犯困，游泳談不上有多喜歡，至少是不討厭。”

索冉和媽媽

於是，媽媽帶著索冉到河南省體校附近的游泳培訓機構報班，幸運的是，她遇到了邵文芳教練。

邵文芳是我國第一個世界軍事五項女子個人冠軍獲得者，曾獲得過團體世界冠軍，對於游泳訓練，她有自己的一套執教方式。

在邵文芳的執教下，索冉早上6點訓練一小時長距離游泳，傍晚放學後再練一小時的混合泳。比起其他興趣班的孩子，她接受的訓練更專業。

彼時，索冉並沒有想過這條路到底能走多遠。

真正進入專業隊是在11歲。2005年，索冉參加了河南省少兒游泳比賽。高挑的個子，專業的泳姿，快速的出發反應，讓索冉脫穎而出，被河南省游泳隊教練相中，開始了半天學習、半天訓練的準運動員生涯。

儘管當時並沒有主項一說，但河南省游泳運動管理中心主任楊青山認為：“索冉年齡還小時，就已經顯示出在短距離蛙泳項目上的天分。”

4年之後，索冉再次被相中，這回是海軍游泳隊隊長、國家級高級教練葉瑾。此時15歲的索冉，隨著年齡增長和身體發育，更加顯露出在短距離項目上的優勢：爆發力好，出發反應快。

索冉和教練葉瑾

2013年，索冉首次亮相全國游泳冠軍賽女子50米蛙泳項目，以31秒33的成績一舉奪魁，之後便作為該項目優勢主力被重點培養。

然而，索冉日常水平發揮卻不穩定，忽高忽低。箇中甘苦，唯有自知。

4年來，一年一度的全國游泳冠軍賽中，雖兩次奪冠，成績卻一般；4年一屆的亞運會，每次都與冠軍失之交臂；上一屆軍運會中，主項50米蛙泳索冉也只是拿到銀牌。

按照慣例，國內游泳項目的女選手創造好成績的黃金年齡一般是20歲，25歲左右大多會選擇退役或轉行。

去年雅加達亞運會再次無緣世界級大賽金牌的索冉，當時有過退役的想法，“可能再努力也達不到目標，或許水平就這樣了吧”。

父母提醒她：“你是成年人了，要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經過再三考慮，對於相伴了十幾年的泳池，索冉依然有許多不捨和不甘，於是，收起沮喪和頹廢，她選擇再次出發。

直至本屆軍運會，索冉長期以來過山車般的成績曲線重回頂點。像是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多年的自我懷疑被消解，讓她相信“我還是可以的”。

站上領獎臺的那一刻，索冉想到了她最愛的電影《肖申克的救贖》，彷彿體會到了肖申克從下水道鑽出地面被大雨沖刷時的心情，自由、解脫、重獲新生。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資料圖

“宅女”索冉的多面自我

其實，索冉很明白，狀態的低迷徘徊，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病痛，而在於心態的疲沓。

對於大齡運動員來說，拼強度、拼節奏的訓練模式，比不上一句發自內心的“我願意”，內心動力的激發遠勝於外在加壓。

這種認識得益於現任教練崔登榮“唐僧”般的提醒，不能只有訓練沒有生活，生活豐富充實，訓練場上才能揮灑自如，運動生涯才會更加持久。

自稱“宅女”一枚的她，訓練之餘，常常看書、刷劇、練毛筆字，用唱歌軟件邊唱邊錄周杰倫或泰勒·斯威夫特的歌、拍技術範兒十足的短視頻……

並不寬裕的業餘時間裡，索冉嘗試著更多地打開自己，在與外界多樣化的聯結中，去發現並展示多面自我。

這回軍運會主項奪金，讓索冉發現，不那麼拼死拼活地訓練，也能游到最好的狀態，這種感覺很不錯，“我要繼續游下去，我覺得我的運動壽命可以更長”。

其實，索冉一直都有個目標，她想衝擊浙江選手陳慧佳2009年創下的亞洲紀錄，30秒46。

突破個人極限是很痛苦的過程，付出很多也許才能提高0.1秒，但她深知，為了目標去奮鬥，這個過程其實更重要，“一路拼搏，到頭來可能會發現，最美的不過是沿途的晚霞”。

10月27日，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正式落幕，索冉也迎來了為期一個月的長假，她早已和媽媽約好，一起出去旅遊。

假期結束回京後，她要開始備戰明年年初的奧運選拔賽。儘管屆時已是26歲的“高齡”，索冉仍期待著，遊進2020年東京奧運會的賽場。

記者 魏文傑

審核 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