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传统文化没落,再也寻不到那些走街串巷的匠人们

2009年,美国大片《阿凡达》

涌入国内,不仅获得了高额的票房收入,也为国内商业片的崛起,打开了一扇大门,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导演投入了商业片的怀抱!

用华丽的外表装饰,引用当红的演员拍摄,成为了商业化电影的标志。

国外的电影大咖们,也没闲着,甚至《复仇者联盟4》的首映都选在了中国,这些大咖在商业帝国里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将国内的文艺片一点一点的挤进了角落。

2016年,由内地导演吴天明(已故)执导的剧情片《百鸟朝凤》上映,选用了陶泽如、李岷城等自身不带流量的实力派演员作为本片的主演。

《百鸟朝凤》:传统文化没落,再也寻不到那些走街串巷的匠人们

这部片子,依旧没有没有逃过文艺片的结局

好口碑,拿高分,获奖,换来的却是低票房,和少量的关注度。

当我看完这部片子的时候,不禁感叹“又欠下了一张电影票

吴天明导演及其精明,在这部片子里用明线的剧情,将所想要表达的“嘲讽”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当我看第二遍的时候,我想我看懂了吴天明导演的无奈。

《百鸟朝凤》:传统文化没落,再也寻不到那些走街串巷的匠人们

故事发生在1982年,陶泽如老师饰演的焦三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唢呐匠,在无双镇周围有着很高的人气和地位。

一天上午,幼年的游天鸣,被父亲拉着到焦三爷家,磕头拜师学习吹唢呐,

年少的天鸣,就这样拜了焦三爷为师,成为了一名唢呐的学徒。

安逸的开头,往往都会对应着一个深刻的结尾。

1.明线剧情——唢呐的传承,传统文化的没落

天鸣的父亲是个乡下人,打小就想成为一名唢呐匠,无奈没有师傅收下他。

人过中年以后,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天鸣的身上,更加希望天鸣能学到焦师傅的真传“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传统文化没落,再也寻不到那些走街串巷的匠人们

一、天鸣拜师

天鸣被父亲拉着到了焦三爷的家里,父亲着急,被石阶绊倒摔破了头,天鸣心疼的掉下了眼泪。

焦三爷给出测试,一口气吸完水瓢里的水,无奈天鸣肺活量不足,无法一口气吸完。

父亲着急,拿起水瓢就打,打的天鸣叫苦连连,焦三爷心疼孩子便收下了天鸣。

父亲打天鸣的时候,不难看出,眼角是含着泪水的,打在儿身,痛在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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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茶,苦在心头,有些时候确实是这样,父亲为了孩子的将来,会有偏激的行为。

如果你这样想,恰恰中了导演的“圈套”,导演用这样的方式引导,留下了“讽刺”的伏笔。

二、唢呐的传承

拜师后的天鸣,天天吸水练习肺活量,并且迎来了另一位拜师的少年,蓝玉

蓝玉的资质好过天鸣数倍,不仅一次性通过焦师傅的考验,而且连续几次跟着焦师傅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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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优秀的孩子,往往在影视剧中,品行就会有问题,杨康的资质要比郭靖强太多,但是最后却不得人心,败给了郭靖。

蓝玉也是一样,虽然没有杨康的坏,但是却没有把心放在唢呐上

早上起床要靠天鸣叫起来,下地干活也是摆摆样子。跟着师傅出活,学大人吸烟。吸烟的时候引起大火,也没有把唢呐从大火里拿出来,而天鸣在大火里,却救出了一根唢呐,还是蓝玉的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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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焦师傅都看在眼里,焦师傅想从天鸣和蓝玉两个人里面选出一位接班人,用后半生倾囊相授。

焦三爷对唢呐的爱,是很深厚的,希望找到一个能把唢呐吹到骨头缝里的人作为传人。

他在选举传人的大会上,说了这样一句话,

“咱们唢呐是一门匠活,既然是匠活,就得有人担起责任,把这活传承下去”“只有把唢呐吹到骨头缝的人,他才能拼着命把这活保住传下去”

最后,他看中了在大火中,救出唢呐的天鸣,并传授了“百鸟朝凤”这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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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用前半段的时间,讲解了唢呐在八百里秦川的重要性和唢呐这门手艺的传承,没有太大的表演,只有陈述;没有戏剧的冲突,只有生活。

三、唢呐的没落

几年后,天鸣长大了,焦三爷解散了焦家班,并把唢呐的重任交给了天鸣,天鸣也正式成立了游家班。

第一次出活,便是好友的婚礼。

不仅没有得到乐师该有的接师礼,而且曲子还未吹完,就被一个个大红包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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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焦师傅家中,焦师傅直言,“没规矩了,没规矩了

晚上,焦三爷喝多了,拿出了祖师爷的金唢呐,边吹边跳,他既是欣慰的,又是寒心的。

欣慰的是,自己吹了一辈子的唢呐,能够在天鸣手里延续下去。

寒心的是,传统的唢呐已经被时代抛弃,没有人再尊重一个唢呐匠了!

焦三爷喝酒时,回忆自己过往,唢呐匠曾经的荣耀,

“从前出活的时候,唢呐匠坐在太师椅上,孝子贤孙跪倒一大片,千感万谢的”“可现在,谁还把咱唢呐匠当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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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话,说出了唢呐匠过往的荣耀,和时代更新换代的无奈。“唢呐”的淘汰从根本上源于大众的选择!

四、洋乐队的到来,焦师傅的去世

天鸣的游家班又接了一次活,去给一位老爷过寿。

唢呐刚吹起来,外面便涌入了十几人的洋乐队,个个西装革领,女孩穿着超短裙又唱又跳。

在焦师傅的鼓励下,众人拼命演奏,和洋乐队来了一场声音上的较量。

有几位流氓不喜欢唢呐声,便和游家班打了起来,最后无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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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鸣的游家班也因此分崩离析,哪怕是有活了,也因为人员不齐,而拒绝。

最后一次接活,还是在焦师傅的声望下,找到几位,给一位德高望重的亡人送葬

这一次,身患癌症晚期的焦三爷为亡人吹起了“百鸟朝凤”的曲子,

一曲百鸟朝凤,仿佛撕开了层层叠叠的历史,看到了当年唢呐匠的尊严。

又仿佛撕碎了他的身体,一滴滴鲜血从唢呐里流了下来,落在地上显得十分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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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焦三爷去世了,天鸣站在坟前,为师傅吹下了这首“百鸟朝凤”,显得格外的凄凉

影片落幕,只剩下墓碑前两个人的对视,一个是已故的亡灵,一个是卑微的“唢呐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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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用后半段讲述了“唢呐”的没落,外来的新鲜事物,已经打乱了原有的传统文化,一个时代的进步,注定会淘汰一些古板陈旧的事物。

这些还在苦苦支撑着传统文化的人,却在新时代里寸步难行。

2.暗线伏笔——百鸟朝凤or百鸟嘲讽?

影片中,无时无刻都在嘲讽,伏笔埋的很深,首尾呼应

一、手艺难学,成材后收益低

幼年的天鸣,被父亲“打”成焦三爷的徒弟,天天芦苇秆吸水增大肺活量,一路成为唢呐匠,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成年后,独当一面的天鸣,虽然手艺在手,但是在新时代里很少人会雇唢呐匠了,故而娶不上媳妇,挣不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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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传统文化,入门苛刻,既要资质好,又要有艺德,学习起来非常辛苦,然后最终却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春光,是时代的无奈?还是传统文化的无奈?

二、大喜大悲的“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本身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但是在影片中,是一首大哀的曲子,焦三爷提到过多次,只有真正的德高望重的亡者,才配的上百鸟朝凤

导演用一首大喜的曲子,在影片中用作了大悲,曾经的唢呐匠要有人请才会去吹奏,到如今不仅收入低微,而且还要受到百般奚落!

恰恰对应了传统文化的现状!从辉煌到没落,大喜大悲的另一种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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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土狗妞妞讽刺传统文化现状

影片中很少有人注意,焦三爷养了一条狗,在农村最常见的品种,小土狗妞妞

这条狗从开头到片尾一直都有出现,不论是帮焦三爷送食物,还是焦三爷的墓前陪伴,它都忠诚的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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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狗不正是焦三爷的写照吗?

一生忠诚于唢呐,不离不弃,为了一曲“百鸟朝凤”含血演奏。

仅仅是焦三爷吗?

更是天鸣的讽刺,年幼入门,半生追随,德艺双馨,却只得到了骨头,肉汤都喝不到。

更是传统文化的讽刺,更是苦苦支撑传统文化人的讽刺,外来文化的崛起,让传统文化得不到一席之地,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如今除了“农村”,谁还会养土生土长的“小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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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地痞的打架

洋乐队请来以后,唢呐的声音太大,被几个地痞,砸了场子。

地痞嘴里大骂唢呐脏话,和唢呐匠们大打出手。

用流氓的方式,讽刺大众。

流氓是谁?是群众,是抛弃传统艺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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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流氓”,也是打破规则的人,是时代的推手,接受了外来文化的人,更是成就新时代的人。

导演用“流氓地痞”的方式,形容了好的事物,这份魄力,值得尊重!

五、天鸣or天明?

导演为剧中的主角取名“游天鸣”,而导演的本名叫做“吴天明”。

“游天鸣”(有天明),吴天明(无天明),

导演用这种方式讲出了自己的观点,传统文化到底有没有明天

他是希望传统文化能够传承下去的,用“鸣”代表了自己的决心,传统文化一定会在未来一鸣惊人。也用“鸣”代表了“唢呐”,唢呐一响,百家争鸣。

导演也是无奈的,“鸣”又何尝不是一种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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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戏骨郑伟搭戏影帝陶泽如,演技持续在线

《百鸟朝凤》是2012年拍摄的,那个时候的郑伟只有12岁,饰演年幼的天鸣。

年纪虽小,演技却持续在线,和影帝陶泽如老师对戏,一点也不含糊。

焦三爷传给他唢呐的时候,将内心的激动和对师傅的感谢,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塑造了一个虽然不太会表达,但是却柔情似水的天鸣,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一镜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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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泽如老师,是全国五十位优秀电影表演艺术家之一,国家一级演员。

公认的影帝,沉浸式的表演不在话下,在剧中,将焦三爷的形象演绎的非常真实,就像焦三爷的经历就是自己一样。

剧中,有一段唢呐的表演,经过陶泽如老师的表演,也成为了一幕经典。

这一段表演,很多人看完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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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三爷看着长大成材的天鸣,喝酒以后,拿起了祖师爷传下的金唢呐,吹奏了起来。

有些人看完,认为焦三爷是高兴的,看着天鸣能够延续唢呐的香火,心里很是欣慰。

有些人看完,认为焦三爷是难过的,唢呐的没落,唢呐匠的无奈,焦三爷坚持了一辈子的东西,被新时代所淘汰,内心悲哀。

正如,焦三爷吹奏完以后对天鸣说的话,

“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

这段表演,一千个人可能就会有一千种想法,恐怕只有陶泽如老师才知道,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吹奏这一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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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文艺片的生存,为求影院排片,不惜下跪

《百鸟朝凤》是2016年上映的,同一天上映的,是美国商业大片《美国队长3》

没有丝毫的意外,《百鸟朝凤》被无情的碾压,美队已经在内地斩获8亿票房的时候,《百鸟朝凤》才不到400万,

《百鸟朝凤》:传统文化没落,再也寻不到那些走街串巷的匠人们

著名出品人方励,在微博直播中,曾说过,

“这部电影是中国人的电影,讲的是中国人自己的文化,200多人的志愿团队干了八个多月,却只有百分之一的排片。这个电影出来就没指望票房多少,只是希望能有更多观众看到吴天明导演最后这部杰作。”

这位63岁(2016年)的老人,说到动情处,不惜双腿跪地,磕头求影院排片,

“希望大家能在微博、朋友圈上推荐一下《百鸟朝凤》……只要你(影院经理)能够在这个周末给我们排一场黄金场,我老方愿意给你下跪。……所有的朋友,只要为《百鸟朝凤》帮过一点忙,我都爱死你们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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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惊天一跪,也成为当时的热搜,各大影片也为《百鸟朝凤》增加了排片量,也为《百鸟朝凤》带来了8000万的票房。

有人骂他,这一跪丢失了文化人的尊严,不仅碾碎了文艺,而且道德绑架。

也有人同情他,这一跪是真性情,文艺片属于小众电影,上映以后应该平等对待,受到尊重。而不是被商业片挤到角落,不能让导演,演员等为之奋斗的人,白白浪费心血。

方励这一跪,是跪给了国产文艺片的情怀?还是在向商业帝国求放过?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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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写在结尾

《百鸟朝凤》是一部优质的文艺片,利用一根唢呐的没落,表达了传统文化在新时代中,苦苦生存的现状。

一个时代的进步是不可抗力的,但是一种文化的没落却是可悲的

一种匠艺,最终化作冰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几个字,终究是一种遗憾。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这是陈凯歌导演对《百鸟朝凤》的评价,这句话不仅代表了传统文化的现状,也代表了如今的文艺片现状。

《百鸟朝凤》:传统文化没落,再也寻不到那些走街串巷的匠人们

与《美国队长3》的同期上映,又何尝不是令一出“百鸟朝凤”呢?

优质文艺片如今像一株瘦弱的小草,在市场边缘自生自灭,“白鸟朝凤”的故事每一天都在上演,而我们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更加珍之重之。

希望未来会有更多的人,能够热爱我们的传统文化,国之大者,包罗万象,我们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就容不下一杆“唢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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