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翩躚於虛空內外,笑語繁華中

孤獨,翩躚於虛空內外,笑語繁華中


許久之前,便想落筆,寫一寫孤獨。

可到底,自己的人生經歷太淺,又愛浮世的喧喧笑語,基本上,連與孤獨對話的資格也沒有。

從前我也讀過,林語堂先生,以妙語拆解的孤獨二字:

稚兒擎瓜柳棚下,細犬逐蝶深巷中;人間繁華多笑語,唯我空餘兩鬢風。

可那時候,我是把自己歸類於孩童的,當然現在心裡住著的,也還是個孩童。

於近年來,才有了一種,倏忽之間長大了的感覺。也才發現,長大是並不美妙的體驗,因為,我體味到了,何為孤獨。

一個哲人曾經說過,孤獨與死亡一樣,都是人生中,最無解的命題。

我雖沒有哲人的深邃,可最容易感受到孤獨的時刻,我總是有些經驗的。

大概是,一個百無聊賴的午後,沒有電話,也沒有人陪,手機又不想看,手邊的那一杯奶茶,又漸漸地冷了去。

窗外,陽光浮漫,風吹得懶懶,花兒都懨懨地半開著。遠處的牆角邊,陰涼的地上,伏著一隻貓,輕輕舒捲著它的尾巴,自在著,它的愜意喵生。

我淺淺地睡去,再醒來,已經是日暮時分了。漫天只餘些寥落的暮色,我抬起眼眸,遠遠地望去,望那四時風月,六和輕煙,與八荒蒼涼。

但我的窗外,沒有晚霞,連歸鳥,也並不想在這裡落腳。一霎之間,我只覺得,自己被世界給遺忘了。

這時,我能感受到內心裡,有一朵小小的心花,它一下子便枯寂了,是源於那無邊的孤獨。

又可能是,一個人的夜裡,夜幕過於深沉,月兒不想說話,疏疏的幾點星,也都閉上了眼睛。

這時,我只想化作孤島,待在自己的城堡。

這靜的夜,也不想翻書,歌也都聽到厭倦,更新的動漫也全部都看完,連驚悚電影裡,女主角新化的妝容,也覺得並不好看。

那不如,就在這一室的謐然之中,嘗試著,與孤獨對一對話,若談得不好,亦可以捉住它廝殺。

可孤獨說,我錯怪了它,它說人之所以會孤獨,都是因為,心有拘囿。

孤獨它又說,可以超脫孤獨,而瀟然存在的人,古往今來, 唯有逍遙遊兮的莊子。

那莊子的境界,是什麼呢?他又是怎麼做到,不使自己孤獨的呢?

孤獨它告訴我:莊子的化境,是泯然物外,是大道自然,是乘物以遊心,是獨與天地精神往來,是馭著鯤鵬,於須臾之間便遨遊虛空。

這樣的智者,孤獨根本無法困囿他,經年在孤獨之中顛仆的,不過是悵惘的世人,是我,是你,是我們。

終於,在靜默中,我領悟了這樣一個道理,有時候,我們是得卸掉,那些厚厚的鎧甲與偽裝,去承認自己的無力與庸懦,也去接受,世事滄桑中,自己的飄搖與迷惘。

然後,試著去接納,自己內心的孤獨。

不過,我們首先要明瞭,想要消泯孤獨,最是不可外求的。一顆孤獨又迷茫的心,往往會想要很多外在的物質或情感來填補,就如《千與千尋》裡的無臉男一般,若心有貪婪,貪婪就會把自我,皆毀於一旦。

最後的結果就是,心裡的那處空洞只會越來越大,痛苦與孤獨,也終將越來越深。

現在,我只想跟自己的孤獨,好好地談上一談,我想與它,止息兵戈,不再廝殺,餘生也都和解。

我要握一握它的手,然後,倚著它的肩膀,數一數漫天的星星,聽一聽側耳的風聲。

也和孤獨,一同去感受,繁華人間的那些笑語歡聲,兩鬢都是和樂與清風。

我可能無法像莊子一般,時時都可以化蝶,去遨遊化境,可我也將不再懼怕黑暗,亦不再回避自己的孤獨。

若終歸,我是要在黑暗中,一路煢煢的走過,那無論是攜著愛人的手,或者攜著孤獨的手,終歸都是一樣的。

最終我所求的,其實都是,自身愈來愈安然,也愈來愈澄澈。

我總覺得,一個人,若能與自己的孤獨相逢一笑,怡然相生,那這世間,還有什麼滄桑,是不可笑對的呢?

在一次次與孤獨和解之後,我將會變得更加安然與寧靜,我會在歲月的深深處,獨自綻放成一朵小花,在無涯的時光裡,笑迎著風雨,寵辱不驚,悲喜不言。

想來,人生不過如此!

接納孤獨,其實,是人生的又一重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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