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淅淅瀝瀝的秋雨連綿不斷的下著,我回到家鄉金山,到金山街道買東西,卻發現街道空無一人,只有一條狗在雨中走來走去……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一條狗站在這裡等夥伴


昔日供銷社那一排房子,門全部關閉。我記憶中的金山街道不是這樣的,它曾經是那麼繁華;記憶中的供銷社也不是這樣的,他曾經那麼吸引和誘惑人。那些人頭攢動,爭搶著買東西的場景還如昨日一般歷歷在目。

1


金山供銷社,是60後、70後、80後不可磨滅的記憶。對於從小生活在金山山溝的我來說,小時候最大的理想和期待就是能跟上大人到金山街道去上會,因為街道供銷社賣的東西太吸引我幼小的心靈了。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記憶中,供銷社有綜合門市部、收購站、土產門市部、食品門市部、文體門市部、還有食堂、藥店……應有盡有,是上世紀60,70,80年代的購物天堂。

綜合門市部賣布匹、衣裳、日用;文體門市部賣書籍、紙張、文具;土產門市部賣農具犁鏵、牛籠嘴等;食品門市部賣油鹽醬醋、各種沒有包裝的食品。至於食堂,我們從來沒有進去過,每次從門口走過時,就能聞見香味,看見裡面桌子油漬斑斑。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那個綜合門市部裡面, 櫃檯後面的牆上,掛著栩栩如生的美術畫,上面畫著日用百貨,還有畫著一盒香菸、香菸抽出幾根,一半露在煙盒外。

記憶最深刻的,最中間畫了一副電影 《閃閃紅星》裡的主人公潘東子,他穿著紅軍的衣服,揹著槍,臉色緋紅,還有兩個小酒窩,很可愛。每次到供銷社,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另一個門市部的正對面牆上掛著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毛澤東的畫像。供銷社的藥鋪掛著白求恩的畫像。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進了食品門市部,就能聞見醬油和食品的味道。食品就裝在木製的食品週轉箱裡。所謂的食品,就是點心,沒有包裝,你要買時,售貨員才拿出提前裁好的黑粗紙,平鋪到櫃檯上,把點心拿出來,放到紙中間,很熟練的給你包好,再用紙繩子給你十字形一捆……

上初中以前,最愛去的就是食品門市部,沒有錢,也要去看看,咽一下唾沫就走了。

2


那時候,買許多東西都要票證,比如布票、糧票、油票。買東西只能去供銷社,所以每逢集日,供銷社裡人山人海,把櫃檯圍擋得水洩不通,人挨人、人擠人、人擁人,這個喊那個叫,人聲鼎沸,一片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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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售貨員不慌不忙,一邊取東西,一邊算賬,算盤打得啪啪響,還要收錢找回餘錢。

那時候,是大鍋飯時代,供銷社售貨員是鐵飯碗,也是買方市場。有的售貨員態度好,但也有態度不好的,這時,買貨人也無可奈何,只能受氣。

有些東西,只能拿票證買,沒有票證,只能找熟人託關係才能買到手。

3


上了初中以後,最愛去的是文體門市部,看看有沒有進回來的新書。記憶最深的是文體門市部的售貨員,她是一個胖阿姨,待人和顏悅色,業務熟練。

那時候,作業本少,文體門市部賣白紙,買回去後,自己用刀裁成16開,訂在一起,便成了作業本。每次去買紙,最愛看這位胖阿姨數紙,她把一整沓紙抱到櫃檯,然後開始數,你要20張紙,她開始數,不是一張兩張的數,而是一五一十的數,每次指頭滑過五張紙。

因為她熱情,所以每次去了,都要讓她把玻璃櫃臺裡放的書拿出來看看。先是小人書,隨著年齡的增長,後來不看小人書了,看大書,拿出來看看,看了好長時間,又沒有錢買,不好意思了又還給她,她也不說啥。

後來就攢錢買書。去的時間長了,買書的次數多了,竟然被這位阿姨記住了,也就認識了。再去買書,她總是誇我說:這娃愛看書,這娃將來……每次她都這樣說,果然,幾十年後的的我,成了現在的放羊娃。

其實,這個文體商店的書,就是那麼幾本,經常也沒有新書進來。在我9歲時,我看到裡面擺著《紅旗飄飄》,在我14歲時,看見裡面擺著《李忠仁歸來》、《金陵春夢》,後來開始有了課外輔導書,也有了《作文通訊》這種學生雜誌。再後來有了李國文的矛盾文學獎作品《冬天裡的春天》,但是,確實太貴,買不起。

但我還是經常會去那裡看看,看看有沒有進回來新書,但每次去,都很失望。其實,即使有新書從縣上進回來,太貴的書我也是買不起的。

4


其實,到供銷社也不全是買東西花錢,小時候,我和小夥伴還經常到供銷社賣東西,賺錢。

每年暑假,我們都會上坡下地挖草藥,曬乾後拿到金山街道的供銷社收購門市部去賣。記憶中,賣的最多的是地丁草,這種草藥到處都要,也好挖,甚至可以用手拔,一晌就可以拔一糞籠,曬乾後,用蛇皮袋子裝上,就可以拿到供銷社去賣了。

到金山街道賣地丁草是我們最快樂的一天,因為我們馬上就有錢了。幾個人相伴揹著蛇皮袋,一路有說有笑,頂著陽光來到街道。收購站在街道北頭,一進到收購站就聞到草藥味。收購站裡放了幾個大囤,收來的地丁草就倒到裡面。

把蛇皮袋交給收購員,他打開口袋用手摸了摸地丁草,驗過後,放到磅秤上過了分量,就付錢給我們。當要付錢給我們時,那一刻,我們的內心有抑制不住的激動。

拿到錢,我們就可以在供銷社買東西了。我的第一本課外書就是用賣地丁草的錢來買的,我至今還記得那本書的模樣,它就是《小學語文基礎知識》。

5


80年代中期,實行了生產責任制,化肥緊缺,眼看到了種麥的節氣,可是卻買不上化肥。

後來發展到,從縣城拉回一車化肥,就被推著輕便車在供銷社院子等待的農民搶光了,誰力氣大誰就能搶到。

那時候我在金山中學上學,我們的老師也買化肥,可是文質彬彬的他如何能買到,等了一天,也沒有買到。他回到學校,來到班級,叫了一些不愛學習但力氣大愛勞動的大個子學生,這其中就有我。我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供銷社院子。院子裡坐滿了等化肥的農民。

一輛拉運化肥的車剛到供銷社的院子,車還未停穩,我們就爬上車,三下五除二就搶到十幾袋化肥,最後還給老師的親戚搶到了化肥……

6


90年代初,已經是市場經濟了,買布也不需要布票了,街道到處是私人開的小商店,供銷社也失去了優勢,但是還能維持,門還照樣開著,只是群眾有了更多的選擇,可以到供銷社買東西,也可以到私人小賣部。但是,有的東西還要在供銷社買。

90年代後期,供銷社經營舉步維艱,就把供銷社分割成小塊承包給職工,昔日寬大的供銷社營業廳,也變成小商店了。有人的生意尚可,有人的門庭若雀。

2000年後,這些供銷社的職工有人堅守、有人改行、有人逃離。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空曠的金山街道幾條狗從供銷社門前走過


如今,這留著我們幾代人記憶的供銷社,大多數都關門大吉。隨著城鎮化進度加快,大量人口流向城市,剩下的沒關門的供銷社,生意也慘淡不堪。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藍田:金山供銷社老房子,50.60.70.80年代出生的人最後的記憶

供銷社的門全關著

如今只留下這些幾十年的老房子還能喚起我們對供銷社的記憶。

這些老房子,成了我們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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