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印记,家的记忆

不知何时小屋失去了生活居住的功能,成为存放杂物和生产资料的场所。建造小屋的主人早早离开了人世,对小屋有继承权是兄弟俩。兄弟俩也有儿女和孙辈了,并分别在小屋的两侧盖上了新房。徽州的乡村有许多这样的情形,祖上留下的老宅,只要分属几个兄弟,谁也不能动,也不愿动,宁愿在它附近盖上新房,也舍不得花钱修缮保护,许多精美的徽派民居就这样任随风雨侵蚀,腐烂倒塌。

小屋印记,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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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第一眼看到路边座落在山脊上的这幢小屋,我就有种莫名的喜欢和感动。小屋也就是山里一个普通农户的生活用房,四间开间,二层小楼,砖瓦木架结构,门面没有仼何装饰,正面有一小型披厦,大约是作为厨房用途。楼上放置生活和生产资料,楼下是一家人的生活起居。

小屋印记,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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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莫名,其实人的直觉有时优于价值的判断和算计。小屋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温暖,山上这几年盖上了许多新式洋房,或将老房除新改造,粉墙黛瓦,很是醒目,但我总觉冷冰冰,不如这小屋土黄色墙面显得温暖和谐,给人以沉稳的感觉。第二,小屋独自在山坳一角,静谧而又凄清,有一种让人怜爱怜惜的动容,又有一种让人感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让人忍不住在这里停留歇息的欲念。第三。如果说山村是一幅山水画,是小屋让画面生动起来,小屋还让一幅中国水墨画变成了一幅经典的西方油画。最打动我的是,画的前景和背景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改变色彩和形态,惟一不变是小屋。春天,小屋的背后梅花盛开,初夏,小屋门前的梨花绽放在斩钉截铁的枝头。秋天,小屋四周的田园里菊花盛开,初冬,小屋的侧面灯笼柿高挂,一派喜气,两年前小屋门前的几棵高大的桔树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红袍桔子,那一年一场极寒天气将桔树全部冻死,少了一个前景 ,我的那张照片成了一个绝版。

小屋印记,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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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山村,念念不忘还是这间小屋,它成了我精神上的一个寄托,好像它是我心灵安放的地方,我真的担心哪一天它会消失或被世俗化。对于精神的信仰和寄托,中国人不依附于宗教场所。但中国人从来不缺少寄托的地方,祠堂,庙堂,亭台楼阁,甚至一间茅草屋,都是中国人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是他们的精神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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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次数多了,便与小屋的主人稔熟了,小屋附近也就兄弟两户人家,孩子们都外岀打工去了,有的结婚也在山外安家了。经常见面的是弟弟弟媳和嫂子,也都年过花甲了。每次都热情邀我到家里作客,树上的梨呀,桔呀,柿呀,只要成熟,让我尽情品尝,分文不取。说起弟弟,嫂子告诉我,弟媳在生完第三个孩子后,不知何故,精神上岀现了严重障碍,几十年来,弟弟不离不弃,一人打理这个家,把五个孩子培养成人。这几年,也有人看上这间小屋,想买下。但兄弟俩都没松囗,孩子们也不愿意。

我想,小屋虽然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生活起居功能,但它已经成为这个家庭成员的一个精神空间,一个记忆,一份念想,一个可以钩起他们回忆往事和情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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