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八旗子弟為首的富貴閒人們大多把熱情傾注在了這種“精靈”上

我們國家飼養觀賞鳥的歷史是十分悠久的。

北京一地飼養觀賞鳥發端大概在明末,清朝時達到鼎盛,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清朝時期有一首童謠:“貝勒爺手裡有三寶,扳指、核桃、籠中鳥。”

以八旗子弟為首的富貴閒人們有大把無處消磨的歲月,有些人幾乎把所有熱情都傾注在了鳥這種小精靈上。觀賞鳥的種類繁多,講究複雜,就連飼養鳥的器具如鳥籠、鳥架、鳥食罐兒,都從器物變成了文玩。

以八旗子弟為首的富貴閒人們大多把熱情傾注在了這種“精靈”上

18世紀英國鳥音鍾 現藏於故宮博物院

老北京的觀賞鳥大概分為北鳥、南鳥兩種。北鳥主要聽的是動聽的鳴叫聲,南鳥主要看的是優雅的姿態。北鳥主要有靛頦、畫眉、百靈等,南鳥則主要是鸚鵡。

南鳥掛在閨閣裡為少婦長女們解悶使用,八旗子弟飼養以北鳥為多,而個人對於飼養什麼鳥又術業有專攻,所謂“張飛玩兒虎伯拉——什麼人玩兒什麼鳥”。

這群人平時主要的集會地點是各種大小的茶館,因此產生了無數的故事。

以八旗子弟為首的富貴閒人們大多把熱情傾注在了這種“精靈”上

清乾隆 描金竹製樓閣式大鳥籠(圖片 | 搜狐網)

老北京的旗人們有多愛鳥呢?

老舍在《正紅旗下》裡提起主人公大姐的公公養鳥的“光榮”歷史:

“無論冬夏,他總提著四個鳥籠子,裡面是兩隻紅靛頦,兩隻藍靛頦兒。他不養別的鳥,紅、藍頦兒雅俗共賞,恰合佐領的身份。只有一次,他用半年的俸祿換了一隻雪白的麻雀。不幸,在白麻雀的聲譽剛剛傳遍九城的大茶館之際,也不知怎麼就病故了,所以 他後來即使看見一隻雪白的老鴉也不再動心。”

由此看來,養著什麼樣的鳥兒、鳥兒是不是出類拔萃,不僅是種愛好,還關乎“旗人大爺”們比生命還重要的臉面。

以八旗子弟為首的富貴閒人們大多把熱情傾注在了這種“精靈”上

紅靛頦(圖片 | 搜狗圖片)

如果說這位佐領老爺愛鳥更多出於面子,下面這個故事裡的老者真可稱“視鳥如生命”。

清朝末年,前門外椿樹二條有一位正藍旗蒙古的老先生辭職養鳥——他辭職以前是位印務章京,三品官。有一次這位老先生養了一隻叫聲獨樹一幟的藍靛頦,不斷有人來求購。先有人許給他一個掛名的二品官,後有人許給他一百兩金子,老者堅辭不受。結果這隻他視若拱璧、“傾國傾城”的鳥兒不到半個月竟然步了上面那隻白麻雀的後塵,徑自病故了。老者痛不欲生,把死鳥揣在懷裡兩個多月,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用木匣子裝起來送到安定門外柏林寺塔院安葬。

愛一種動物愛到這個程度,確實也算登峰造極了。

以八旗子弟為首的富貴閒人們大多把熱情傾注在了這種“精靈”上

清宮舊藏 木製金漆鳥音籠 現藏於故宮博物院

事必躬親自然能從養鳥中獲得樂趣,但當時的有錢人多是僱人專職養鳥,這種人被稱作“鳥把式”。

養花者自然被稱為“花把式”,所以我的理解“某把式”是在某行業很懂行的人。這種“把式”利用自己懂行矇騙主人錢的非常多,以養蛐蛐兒者為最,這個我會另文說明。

鳥把式中也有很多“偷手”。京劇花臉大家金少山愛養靛頦,一擲千金。養這種鳥最怕的是“髒了口”——發出奇怪的叫聲。鳥把式故意使鳥叫出這樣的聲音,騙金少山說:“三爺,這鳥叫綹綹啦!”金少山心裡一膩歪,說:“撒了吧!”告訴把式把這隻放走,再買一隻。鳥把式就把這隻鳥的毛病板過來,假裝重新買了只鳥兒。金少山在這種問題上極其稀裡糊塗,從來沒有發現過。大概他發現了也並不在乎。

以八旗子弟為首的富貴閒人們大多把熱情傾注在了這種“精靈”上

左起京劇名家梅蘭芳、漢劇名家餘洪元、京劇名家金少山(圖源戲劇網)

自己養鳥也好,委託別人養鳥也罷,總是為了一個高興。

北京曲劇《茶館》裡的松二爺落魄之後有這麼一段唱,誇獎他的黃鳥兒:

“這可是北京城的獨一份兒,它能夠叫出全套的七字炸音兒。妻死後兒女們不孝順,只有這黃鳥一個兒跟我親……它為我叫出了風柳五湖春。”

是啊,那啾啾的叫聲雖然不是人言,卻能穿越時間,帶給喜愛它們的人以快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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