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記事:村子裡的老姑子廟

來源:樂亭文化研究會《讀樂亭》雜誌、樂亭故鄉人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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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記事:村子裡的老姑子廟

在樂亭縣馬頭營鎮下馬坨村委會,一棵百年古槐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棵飽經滄桑的樹,陰面樹幹枯枝的碳黑告訴人們它曾經遭到過大火的吞噬,在陽面,生機盎然的樹枝撐起一片陰涼,而那不斷延伸已包住枯爛樹枝的樹皮,也正在告訴人們,它正在浴火後重生。奇怪的是,與村民談起這棵大樹,人人都表現出敬畏莊重之情。出於好奇,筆者找到幾個年逾八旬的老人座談,才牽扯出這棵樹、那座廟、那個人的奇特的故事。

今年87歲的劉謙老人雖然耳朵有點兒背,但記憶力相當好,他緩緩講起這座廟的來歷。他記得爺爺給他講過,當年村裡有一座廟和一座庵,出家人吃齋唸佛,暮鼓晨鐘,擊鼓敲魚,焚香誦經,幾十年廟庵相安無事,香火十分旺盛。後因庵中有些尼姑不守戒律,與廟裡的和尚做出不恥之事,尼姑們都被師太逐出庵堂,此後香火漸漸稀少,最後庵裡只剩下了一個耄耋之年的老師太,為了照顧她的生活,村裡一個劉姓的寡婦,便主動搬去陪伴她,老尼姑便教她吃齋唸佛、積德行善,村裡群眾農忙時,都把孩子們送到廟裡她負責看管,哪家有困難,她都會去幫忙,夫妻鬧矛盾,她總會去勸解,以一個慈悲的佛心,為全村人的平安幸福而忙碌奔波。老尼姑去世後,她繼承了老尼姑的衣缽,終日唸經燒香,院內有一棵小槐樹,她總是去精心照料,剪枝、捉蟲、澆水,小槐樹陪伴著她漸漸長大。

隨著歲月的飄搖,老姑子到了耄耋之年,外出活動的少了,終是焚香唸佛,祈求全村人的安寧。同時,還會有群眾把孩子送到廟裡,她總是默默地照看著。直到有一天,送孩子的群眾推開虛掩的門,發現她盤腿坐化在了椅子上。這消息一傳出,立刻驚動了全村人,大家紛紛趕過來,為老人燒燒香,祈禱三天後想把她抬出入殮,奇怪的是,坐化的老姑子身體極重,幾個人都抬不動,看到她安詳平靜的笑容,有人提議:老姑子這麼多年給村裡做了這麼多的好事,咱們別讓老姑子走了,咱給她塑起金身,世代供奉,這個建議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贊成,於是他們找來專業人員,為老人塑了泥身,塗上金粉,老人慈祥的面孔享受著全村人的膜拜,塑定金身後大家商議著,為老姑子蓋一座廟,當時全村人踴躍捐款,為了記住這些捐款人的名字,村裡刻了一個功德碑。大廟建成的日子是陰曆三月十五,開廟這天,十里八村的人都趕過來,燒香祭拜,抽籤許願,從此三月十五日就成了老姑子廟會的日子,每年在廟會前幾天,就有許許多多的香客趕過來敬香,香火極其旺盛,當時一個舉人為廟題寫一副對聯:“真人真身真坐化;仙靈仙氣仙萬年”,橫批是“有求必應”。

1964年文化大革命的初期,村裡來了工作隊,要求破四舊,立四新,而破四舊首當其衝的就是要拆廟,當時村裡的群眾都不願意,但終究沒有攔住“革命”的步伐,當要把老姑子抬出去埋掉時,青壯年都走開了,最後一名叫張貴蟬的年輕人憑著自己身體力壯,把老人背起來,埋在了不遠處的地裡,後來廟變成了小學,後又變成了村委會,廟是沒了,在下馬坨村及周邊村群眾的心裡,老姑子始終在護佑著村裡的百姓,人們習慣性的把孩子送到院裡,孩子們不哭不鬧玩得開心,如今每到年三十和三月十五日,總有群眾去遺址燒燒香,擺擺供。(作者習洪業,原樂亭縣計生局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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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父親在世時曾說過,在解放前廟裡曾有一位道士看護管理老姑子廟。村裡建公立小學就直接把廟宇改為學校了。上世紀七十年代學校改擴建,校園南移,把原廟址全部清理乾淨了。以前回復別人的帖子時順便介紹了一下老姑子廟,考在這裡以作補充。

本有一座廟,稱為老姑子廟。村裡視老姑子為村裡的保護神。傳說別的村裡鬧瘟疫,而此村不鬧,因有老姑子保佑。還有一個傳說,說從前誰家有急事,沒人看管小孩,把小孩放在廟前石臺上自去辦事,小孩不哭不鬧。後來有個婦女只管送小孩抱小孩,孩子在石臺上拉的尿的也不清掃。以後老姑子不再為人照看小孩了。這都是傳說。

老姑子塑像是坐像,坐在像大轎子一樣的木閣裡,與其他廟裡的塑像不同,衣帽不是雕塑彩繪,而是披著真衣,戴著真帽,衣帽都是信徒送的,轎子下面的空間裡有許多鞋子,也是虔誠的信徒送的。 解放後老姑子廟改為小學,但仍為老姑子像保留了一間屋。解放初期,春節、廟會期間仍然香火很旺。好多牌匾什麼“真身坐化”、“有求必應”等等都做了學生上課的桌案。當時籤筒還在,學生上課之餘到老姑子像前抽一簽,偶得一上上籤,非常高興。三月十五是廟會,如今村裡還過節。大概是65年,四清運動中,在四清工作隊鼓動下吧,這個塑像請出去埋了。廟裡有一口大鐵鐘掛在院內一棵古槐上,鐵鐘做了學校上課下課的令鍾,可惜58年大鍊鋼鐵交出去鍊鋼了。後來小學校址搬遷,廟院就空閒下來,聽說幾年前人們在樹下堆積麥秸,麥秸失火把槐樹燒了,

劉謙大哥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兩耳不聞田外事,一心只種稻和菽,對種田以外的事兒不太掛心,不知他能否分的清道姑和尼姑,有道士看廟似乎與尼姑不搭界。劉謙的叔叔倒是有一定文字根底的人,曾聽他親口講述如何在私塾背誦“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可惜他不在了,他的侄子就比他就差遠了。張桂禪大哥當時是運動積極分子,工作組找到他頭上他是不好推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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