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首例核輻射受害者離世 妻子:未來要把孩子養大成人

国内首例核辐射受害者离世 妻子:未来要把孩子养大成人

4月23日,中國首例核輻射受害者宋學文出門前往工地,突然吐血後離世。其妻子楊光女士告訴北青報記者,丈夫的去世很突然,近期又陷入工程三角債,壓力很大。

據悉,宋學文20歲的時候撿到一條被工人遺失在地上的核放射性物質的金屬鏈,身體遭受侵襲,先後經歷多次截肢手術。醫生曾宣佈宋學文不會活過40歲。

宋學文今年42歲,他曾說,比起醫生宣佈的死亡時間,他已經賺到了。如今,宋學文身後留給人們的是一對孤兒寡母和他自己生生不息的故事。

意外撿到輻射源 被高位截肢

1996年1月5日上午,不到20歲的吉化集團建設公司工人宋學文在公司4號裂解爐下撿到一條白色小金屬鏈,他隨手將鏈子放進右褲兜裡。大約兩小時後,宋學文就感到了噁心、身體虛弱、嘔吐。

他從6層宿舍爬到5層值班室求救,公司員工將他送往醫院,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宋學文撿到的鑰匙鏈大小的金屬鏈是放射源“銥-192”,是前一天晚上工人遺失的用於工藝管線探傷的伽瑪放射源。

宋學文將這個放射源揣入褲兜達4個小時之久,全身受輻射照劑量約3gy,局部達3738.8gy,超過人體可接受值7000多倍。

第二天,宋學文被吉化集團公司送到全國唯一放射性治療中心北京307醫院。從事發到1998年2月,宋學文經歷了7次手術,“哪裡病變切哪裡”。第一年截去左腿、左臂,第二年截去右腿、手指,接著截掉了左腿。而且每年宋學文還都遭受著核輻射後遺症的摧殘。

一個陽光健康的小夥子,意外的變成了一個高位截肢的殘疾人。

2000年,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判決吉化集團建設公司r射線探傷機放射源失落後,超劑量誤照宋學文致其終身殘疾。公司除已支付的搶救治療費用外,另行賠償宋學文48.7873萬元。

意外收穫愛情和兒子 他堅強扛起生活重擔

這次意外改變了宋學文的人生,但是他卻仍舊堅強的活了下來。而且他還收穫了愛情並且留下了結晶。

截肢後的宋學文回到老家修養,為了給他解悶,母親在他的床邊專門安裝了一臺電話。

剛遭遇人生變故時,宋學文多次想到死亡。孤寂痛苦的他隨便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想把自己的絕望留在人間,卻沒想到接電話的女孩被他的事蹟感動。

這個女孩叫楊光,她帶給宋學文的卻是真真正正的陽光。她沒有嫌棄宋學文的殘疾,反而鼓勵他、陪伴他,後來就成為了他的妻子。

在楊光的鼓勵下,宋學文開始面對自己餘下的人生,他在家裡一邊休養一邊讀書,隨著身體的好轉,宋學文可以藉助假肢站立,他還把自己的故事寫成小說,名為《生死鏈》。後來這部作品被改編成電影,由宋學文親自主演,名為《站起來》。

国内首例核辐射受害者离世 妻子:未来要把孩子养大成人

吉化公司賠償宋學文的48萬多元,宋學文用來支付了律師費,並安裝了假肢,還掉了做手術的欠款,手裡只剩下不到1萬元。宋學文此後20年的生活和醫療費用,除了部分來自社會上的好心人募捐外,還是依靠他和妻子自力更生來解決。

除了寫書和錄節目外,宋學文和妻子在鄉下開了個幼兒園,幫助老鄉照顧孩子。後來宋學文又通過做微商賣家鄉的特產大米,以此維持家庭的生活。

核輻射對身體的影響是終生的,醫生曾告訴宋學文,核輻射對他的染色體有影響,他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但是沒想到,2015年宋學文居然得了一個兒子。他說兒子是他生命中的奇蹟,他以前是為了父母活著,現在他是為了妻子和孩子活著,他要努力撐起這個家。

但是從2016年開始,宋學文的身體狀況出現惡化,核輻射導致的身體疼痛越發強烈,後遺症越來越多。他放心不下兒子,希望通過治療能多活一段時間,但治療費又成了他的難題。

2018年,宋學文獨自坐著輪椅來到北京檢查病情,當時他告訴記者,身體上主要是肝和腎的問題,而且還有糖尿病。這些都是核輻射後遺症的症狀。這次來北京的檢查共花去4萬多元,都是來自社會各方面的捐助。

另外一邊,宋學文夫婦開辦的幼兒園情況也不太好,農村的孩子越來越少,經營狀況也越來越差。為了維持家庭生活,他還帶著工人找一些工程做。

身陷三角債急火攻心 妻子需獨自撫養孩子長大

4月28日,北青報記者聯繫上宋學文的妻子楊光,她告訴記者宋學文生前最喜歡看的報紙就是《北京青年報》,可惜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楊光介紹,宋學文23日當天去工地時並沒有任何身體上的異樣,路上還和兒子視頻。但沒想到當天就出了事。宋學文吐血後,工友把他送到醫院,然後趕緊打電話給楊光。楊光一個人帶著孩子趕去醫院找宋學文。路上工友又打電話給她,說宋學文已經不行了。

“我趕快讓工友打開視頻,要見他最後一眼,但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意識了,已經走了。”楊光傷心的說,等到她見到宋學文遺體的時候,宋學文並未瞑目,“他肯定還是掛念孩子,希望能見到我們最有一眼,可惜沒有如願。”

楊光介紹,宋學文此次去工地主要是為了拖欠的工程款。因為他被拖欠了工程款,導致他給工人和其他項目的錢還不上,成了“三角債”,“所以,宋學文最近一段時間壓力特別大。”

宋學文去世後,生活的壓力全轉嫁到了楊光的身上。

宋學文的遺體還沒有火化,催債的人就找到了楊光。楊光只能留在宋學文生前的工地討要被拖欠的工程款。“這是我們家應該得的,他們欠誰的錢也不該欠我家的,宋學文這個殘疾的情況,怎麼好意思再欠我們孤兒寡母的呢。”

對於以後的生活,楊光說,如果工程款能夠順利要回來,就能幫助她解決心裡的一大塊壓力。然後靠著還在開的幼兒園,基本能夠保證她和孩子的溫飽。宋學文去世後,四歲的兒子很懂事,但也還會在晚上想起爸爸時哭。

這些年來,雖然宋學文也收到了一些社會愛心人士的幫助,但他並沒有主動去尋求捐助。楊光說,宋學文一直都不想麻煩別人,所以他寫書、辦幼兒園、賣大米、幹工程,就是希望儘可能的自立,為社會減少負擔,承擔起家庭的責任。所以,宋學文去世後,雖然她的生活壓力很大,但她也想延續宋學文的精神,靠個人的力量撫養孩子成人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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