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性墨情,皆以人之性情為本

編者按:言恭達先生以五十餘載筆墨生涯的所思、所為、所識,數十年的功夫成就《抱雲堂藝思錄》。該書出版發行後,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讚譽。

青年學者彭慶陽追隨先生左右數年,翻看於舉手之間,濡染於耳目之際,漸有所思所悟,隨時記錄下自己點點滴滴的感受。倏忽間,有150 多篇在各種媒體上發表,頗受書壇師友同道的好評。而今,在言恭達先生的指導和幫助下,從中選出100 篇讀書札記結集出版。在此陸續刊發,以饗讀者

抱雲堂讀書札記 || 筆性墨情,皆以人之性情為本

張懷瓘在談藝中指出“不由靈臺,必乏神氣”,認為“從心者為上,從眼者為下”筆性墨情,皆以其人的性情為本。馬得老明心見性,食古必化。幾十年的藝術世界人生實踐,他以自我的情性、氣質及對生活的感悟,成功地創造出贏得當今畫壇聚焦的極具震撼力的中國畫戲曲人物作品,注重於提升藝術的寫意性與精神性,抒寫現代人文精神。這是文化品格的鍛造,是將“技”向“藝”向“道”的推進與深化,表達了作者“唯美主義”和“精神至上”的藝術觀。馬得老看到了今天表現個性美的偉大時代,尋找自己的話語方式,將自己獨特的生活體驗轉為審美體驗,上升為生命體驗,其審美境界是人格與自然的跡化,是主體精神對物性世界的超越。

筆墨是書畫藝術的本體核心要素,是書畫家心靈的跡化,氣質的彰顯、審美的傳遞、學養的標識。筆精墨妙,是中國文化慧根之所繫。“筆墨當隨時代”,須具有新時代特質的新的創造與貢獻。凡是在中國書畫藝壇上能經受歷史檢驗而為人們公認的大師們無一不是突破前人樊籬而創新格的。他們獨特的藝術語言系統的創造,對歷史傳統的極具價值的時代轉化,才是這些大師藝術永恆的原因所在。

——言恭達《抱雲堂藝思錄》

抱雲堂讀書札記 || 筆性墨情,皆以人之性情為本

言先生以馬得老幾十年的藝術世界人生實踐驗證了“筆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為本”(劉熙載語)的論說。筆墨性情的表現是書法重要功能之一,都是以書者的性情為前提的,劉熙載又說到:“是則理性情者,書之首務也”。他認為書法的筆墨性情都是以人的性情為前提的,所以“理性情”是書者的首要任務。

從經典書法臨寫中體悟古人的書寫技巧,依“法”而行,從而轉化為自己的書寫技能和功力。要想在書法造詣上能夠達到臻高境地,除必備的技巧錘鍊外,更重要的在於人本身的天賦與學識,因為書“妙”在其人。書法作品不僅僅是一種符號,更是生命、情感的載體,一個人寫的字不能脫離他本人的性情。藝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沒有不與精神相融合的,可以說什麼樣性情的人寫什麼樣的字。如劉熙載《書概》雲:“賢哲之書溫醇,駿雄之書沈毅,畸士之書歷落,才子之書秀穎。”不同性情的人,其“筆性墨情”是不同的,所謂“書如其人”,如其性情也是其內容之一。於書者而言,“法”是共性,“妙”是個性,沒有共性作基礎的個性是虛偽的、短命的,但若只囿於共性也就沒有了創造性。

筆墨間可以自然流露出書者的性格、習性與思想感情,如周星蓮《臨池管見》對此現象進行了詳盡的舉例說明:“王右軍、虞世南字體馨逸,舉止安和,蓬蓬然得春夏之氣,即所謂喜氣也。徐季海善用渴筆,世狀其貌,如怒猊扶石,渴驥奔泉,即所謂怒氣也。褚登善,顏常山、柳諫議文章妙古今,忠義貫日月,其書嚴正之氣溢於指墨。歐陽父子險勁秀拔,鷹隼摩空,英俊之氣咄咄逼人。李太白書新鮮秀活,呼吸清淑,擺脫塵凡,飄飄手有仙氣。坡老筆拈風濤,天真爛漫。米痴龍跳天門,虎臥鳳闕。二公書橫絕一時,是一種豪傑之氣。黃山谷清清癯雅脫,古淡絕綸,超卓之中,寄託深遠,是名貴氣象。”

不同性情的人,其創作風格也不盡相同,如孫過庭《書譜》雲:“雖學宗一家,而變成多體,莫不隨其性慾,便以為姿。質直者,則侹不遒;剛佷者,又倔強無潤;矜斂者,弊於拘束;脫易者,失於規矩;溫柔者,傷於軟緩;躁勇者,過於剽迫;狐疑者,溺於滯澀;遲重者,終於蹇鈍;輕瑣者,染於俗吏。斯皆獨行之士,偏玩所乖。”梁啟超在《書法指導》中說:“放蕩的人,說話放蕩,寫字亦放蕩;拘謹的人,說話拘謹,寫字也拘謹,一點不能做作,不能勉強。旁的可假,字不可假,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筆跡,旁人無論如何模仿不來。” 所以說“筆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為本”。筆墨的語言性情是由書者的性情來決定的,性情有天生的成份,但也可以進行後天的培養和改變,因此“理性情”就成了書者的首要任務。唯有此,方可進入到人生和藝術的更高境界,誠如言先生所說:“將自己獨特的生活體驗轉為審美體驗,上升為生命體驗,其審美境界是人格與自然的跡化,是主體精神對物性世界的超越。”

抱雲堂讀書札記 || 筆性墨情,皆以人之性情為本

抱雲堂書院

策劃:劉培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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