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打、群毆、絞刑,是《綠皮書》沒說的故事

1962年的美國發生了許多事,宇航局實現了首次載人環球飛行,白人歌手“貓王”演繹的黑人布魯斯音樂成為熱門單曲,青年人剛剛把凱魯亞克的《在路上》奉為公路聖經,不久之後,他們就將相聚在伍德斯托克歌唱“愛與和平”。

還有一件不太起眼的小事 —— 一名上流社會的黑人鋼琴家謝利博士(Don Shirley),僱了一名底層意大利裔白人司機大嘴託尼(Tony Lip),從紐約出發,踏上了南方巡演的道路。

直到50多年後,這段歷史才被託尼的兒子寫成劇本,一舉斬獲了奧斯卡最佳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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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利博士,住在卡耐基音樂廳樓上,貴族一般的男人,是個天才鋼琴家,兩歲學鋼琴,18歲時與波士頓流行樂隊首次亮相。來源:《綠皮書》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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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託尼,混跡於紐約意大利裔社區,特長是能忽悠,能打架,而且特別能吃。來源:《綠皮書》截圖

按照劇本設定,一場跨種族、跨階級的珍貴友誼就這麼發生了。他倆需要共同應對的,是上世紀60年代實行種族隔離政策的南方。

這意味著,縱使高貴如謝利,也不能在自己演出的餐廳用餐,不能使用正常的廁所,不能在白人開的高級西裝店試衣服,不能去受歡迎的酒吧喝酒,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他的膚色。

然而,這一切如今看來如此“政治不正確”的經歷,比起當年的現實只是冰山一角。

在《綠皮書》背後,是上世紀無數美國人的一部種族隔離血淚史。

我們的口號是,隔離但平等

在電影裡,當謝利和託尼在南部行駛被警察攔截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交警一臉“義正言辭”:

“這是一個日落城鎮,”他說。

這個臭名昭著的名詞意味著,非白人必須在日落前離開,否則可能會被警察逮捕,或者遭到憤怒民眾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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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底特律某社區宣佈了自己的入住規則:“我們想要白人租戶來我們的白人社區。”

對於現實中的謝利博士來說,這樣的情節並不陌生。

1963年的一個週末傍晚,謝利帶著他的樂隊在美國北部的威斯康星州演出。

據當地報紙報道,這次爵士樂和古典音樂融合的節目“非常精彩,令人興奮,受到觀眾的熱烈歡迎。”

但這位黑人鋼琴家知道,他受到的歡迎只持續到日落之前。

因為在城鎮入口,赫然寫著一個邪惡的標誌:“黑鬼,別讓我們鎮的落日照在你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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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電影裡一樣,唐·謝利確實是個天才型鋼琴家,但因為黑人身份,沒當成古典鋼琴家,被唱片公司包裝成爵士鋼琴家。

而電影並沒有告訴我們的是,“日落城鎮”的傳統其實發源於美國北方。

在美國,人們普遍認為北方更開放,更少歧視黑人,而南部則更保守,更歧視,同時也是奴隸制的故鄉。

原因其實很簡單,並不是南部民眾更仁慈,而僅僅是因為,天黑以後,許多美國南方人依然需要黑人僕人在家幹活,就像當初奴隸制盛行時那樣。

比起北方的“日落城鎮”,南方的殘酷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19世紀的南北戰爭以後,雖然美國的奴隸制名義上被廢除,但是在美國南部,“像對待奴隸一樣對待黑人” 的觀念從未消失,只是用另一種形式被寫入了法律,並有了一個臭名昭著的名字 ——《吉姆克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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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克勞(Jim Crow)最早是一個白人演員的藝名,他因模仿、醜化黑奴而走紅,後來“吉姆·克勞”就變成了美國白人藐視黑人的常用詞。

《吉姆克勞法》的口號是“隔離但平等”,最基本的做法是,把一切公共設施都根據種族隔離。

種族歧視最嚴重的南部州,一口氣就規定了黑人和白人吃飯、坐車、上學、住院、娛樂、上廁所、買東西,統統都不能在一個區域。

在任何檯球室裡,黑人只要跟白人一起打檯球,都會一不小心就被扔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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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水機也要隔離:左邊是“有色人種”,右邊是“白人”。

除了這些最基本的隔離,南方各州都發揮想象力,讓《吉姆克勞法》變得無孔不入,包括但不限於:

有色人種的理髮師不能為白種女人理髮;

啤酒商人和葡萄酒商人不能同時把酒賣給黑人和白人;

在任何精神病院,黑人和白人病人都不能混在一個病房。

有色人種墓地不能和白人墓地離得太近。

總之,從出生到死亡,一刻也不能打破種族的藩籬。

就連宣傳平等觀念也被視為是“大逆不道”,比如密西西比州就明文規定:

所有印刷、出版或流通或公然展示有關支持社會平等或跨種族婚姻的資訊、論據或建議是有罪的,應被處以不少於500美元罰款或不少於6個月的刑期或兩者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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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阿特金斯夫婦和他們的兒子望向車站的“黑鬼候車室”(“黑鬼”一詞因侮辱性太強已被停止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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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如公廁一樣的黑人專用餐廳。

在“人人生而平等”被寫入憲法的美國,為什麼這些歧視性法條,在當時能公然通過州議會表決,成為正式法律呢?

因為表面上,《吉姆克勞法》依然宣稱自己“雖然隔離但是平等”,沒有違背憲法精神。

那麼所謂的“平等”到底體現在什麼地方?

一是在公共資源上,既設立白人專用設施,也設立黑人專用設施。二是在某些定罪上,白人打破隔離同樣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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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動物園有幾天會向黑人開放,這時白人便不得入內。

但實際上,“隔離但平等”當然只是一紙空談。越是高級的資源,越是缺乏相對應的黑人設施,即便存在,條件也遠不如白人的優越。

其中最為致命的,是醫療種族主義。

1931年,一位有非洲血統的美國老人出了車禍。由於膚色較淺,他被所有人都錯認成了白人,並被立馬送入了亞特蘭大醫院的豪華大樓。

可是當膚色較深的家人前來找他,醫院員工迅速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於是像處理垃圾一樣,將病人從檢查臺硬生生地拖到了破舊的黑人病房。

那裡也變成了他人生的最後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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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之前,美國南部法律明文規定,黑人兒童不得在白人學校上學。圖為一群黑人學生被白人學校拒絕入學後,在家自己讀書。

在吉姆克勞法統治下,種族融合成為了最令主流白人恐懼的東西。

1906年4月的一個夜晚,密蘇里州的兩名非洲裔美國男子,因性侵指控被警方收押。

儘管兩人都有僱主提供的不在場證明,但憤怒的白人暴徒強行闖進男子的牢房,把兩名尚未定罪的嫌疑犯拖到城鎮廣場,在數千人面前實施了絞刑,並燒燬了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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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印第安納州的黑人青年Thomas Shipp和Abram Smith,同樣是因為強姦指控,而遭到私刑絞死。Lawrence Beitler /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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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大肆招搖的私刑預告寫著:“John Hartfield將在今天下午5點被私刑處死。”

最令人驚恐的是普通人接受私刑的程度。整個場面彷彿是一場節日慶典,許多家庭聚集在一起,母親和父親,甚至帶著他們最小的孩子。

結束時,行刑者還將兩名無辜青年的身體部位作為紀念品,分發給人群。

不幸的是,這種多數人對少數人的暴政並非孤例。

根據2015年的《美國私刑情況報告》,1877年至1950年期間,約有4075名非裔美國人在12個南部州被私刑處死。

黑人旅行者的保命聖經

電影裡,當司機託尼收到僱主給的《綠皮書》,他對這本小冊子聞所未聞。

這也是自然,因為對白人來說,那正是公路旅行的黃金時代,幾乎不需要任何準備,就能在象徵著自由與開放的“66號公路”完成夢幻之旅。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本小小的冊子卻是黑人旅行者必備的“保命指南”。

因為所謂的自由與開放,都是隻針對白人。光是“66號公路”沿線的89個縣中,就有44個“日落城鎮”,幾乎每公里都是一個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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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版本的《綠皮書》。

在黑人生存危機四伏的情況下,《綠皮書》的誕生幾乎成為了一種歷史必然。

1930年代,越來越多的黑人駕駛員開始在美國開車長途旅行。

但是他們很快發現,“有車一族”雖然能逃離公共交通的歧視,可是一旦來到陌生城鎮,找一間“Black Only”的廁所,都是一個概率捉摸不定的難題。

為了避免被羞辱,黑人旅行者往往只能靠自己。

他們會把汽車的行李箱塞滿了食物、毯子、飲用水,進階一點的還有便攜式廁所、洗澡桶和備用汽油,以防白人加油站拒絕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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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汽車合影的美國黑人中產女孩們。

這種情況延續到1936年,紐約的郵政工人維克多·格林(Victor Green)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在那個沒有外賣小哥的時代,郵遞員是最知道哪家有素質、哪家不歧視黑人的人群。

於是,他根據自己和郵局黑人同事們的經歷,出版了第一本《黑人駕駛員綠皮書》。

這本《綠皮書》只有短短15頁,包含了大紐約地區歡迎黑人的各類生活設施。由於旅店十分有限,還列出了歡迎黑人借宿的私人住宅,相當於上世紀的Airb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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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維加斯第一家跨種族酒店和賭場。

這本指南一經發行,就迅速成為黑人旅行者的必需品。

第一批用上綠皮書的用戶很快寄來了更多的信息,推薦自己地區的旅店或者自家開的餐廳。這些用戶推薦的信息,經過《綠皮書》工作人員確認後,又被不斷加入書中。

從1936年的初版起,《綠皮書》每年更新一個版本,範圍迅速從大紐約地區,擴展到全美和其他國際旅行地,等到1966年的最後一個版本,已經擴展到9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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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包括餐廳、旅館、加油站、理髮店、裁縫店、夜店等各類信息。不止讓你活下去,還希望你玩得開心。

《綠皮書》的創始人格林希望,如果更多先富起來的黑人精英開車上路,也許白人企業主就會發現黑人的巨大消費潛力,進而轉變對黑人群體的看法。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有車的黑人”帶來了新的問題。

1948年,社會學家查爾斯·約翰遜發現,白人司機如果發現黑人開的車比自己好,有時會故意損壞它們,好讓黑人司機回到“他們的位置”。

同時,白人們為了給“黑人開了好車”這件事一個解釋,還發明瞭一種刻板印象,怪政府社會福利太高,才讓“頹廢的黑人單身母親”開上了凱迪拉克。

他們寧願相信可疑的“福利說”,也不願意相信,一部分黑人已經不再貧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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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拍攝了繁榮的黑人中產社區,來挑戰種族主義思想。Hugh Mangum / 攝

為了應對這種刻板印象,一些黑人只得放棄了豪車,故意開一輛舊車,以防止被人找茬。

還有一個常用招數是假裝司機。如果全家度假期間被警察攔截,有經驗的黑人父親可能會一秒入戲,稱自己是為某個白人工作的司機,正在送僱主的女僕一家回家(自己的妻子孩子),同時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司機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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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從紐約到西雅圖的推薦旅行路線是這樣的。來源:《綠皮書》路線生成器 / NYPL Labs

不過,矇混過關的前提依然是沒有駛入“日落城鎮”。

藝術家Paula Wynter仍然記得躲警察的童年陰影。1950年代的一個夜晚,全家在美國南部的北卡萊羅納州趕路時,一個地方治安警察經過他們後,突然急轉彎回來追趕。

她爸爸情急之下把車開到樹叢裡,熄了車燈,全家就這麼一直在車裡坐到了日出,看著警察的車燈在不遠處來來回回掃過。

美國人甚至給這種歧視性執法發明了專有名詞 —— “黑駕”(driving while black),這個詞與酒駕(driving while intoxicated)相對應,意味著只要是黑人開車,就容易被警方找茬,這一點直到90年代也依然是如此。

有一天,我們將能隨心所欲地去任何地方

等到電影主人公唐·謝利和託尼·利普在1962年踏上南部巡演的旅程,《綠皮書》已經出版了24年。

在此期間,黑人對《吉姆克勞法》的反抗從未間斷。

突破首先是在教育領域發生的。

開端只是一件小事。1950年開學季,7歲的黑人小女孩琳達·布朗要上小學三年級了。她家附近就有一所白人小學,但是因為種族隔離,她每天都要走過21條街,去很遠的學校。

這一年,琳達的爸爸太心疼女兒,於是到白人學校請求入學,卻被教育局以種族隔離為理由拒絕了。

於是,琳達的爸爸終於忍無可忍,聯合多名家長提起集體訴訟,要求學校廢除種族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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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新奧爾良小學解除種族隔離後,6歲的女孩Ruby Bridges在美國法警陪同下放學。她是第一個在當地進入白人學校的非裔美國孩子。

他們求助的律師,是最傑出的黑人民權律師,後來成為了美國首位非洲裔最高法院大法官的瑟古德·馬歇爾。

為了論證“隔離不可能帶來平等”,他們提供了心理學家對兒童的大量測試結果。比如一項研究,測試了黑人兒童面對不同種族樣貌的娃娃會如何選擇。結果顯示,黑人兒童沒有選擇和自己更像的黑人娃娃,反而毫不猶豫地選了白人娃娃。這些孩子從小就已經相信,“白色才是更好的顏色”。

到了1954年,美國最高法院為改變美國在國際上的形象,終於就案件作出了歷史性判決:公立學校實行的種族隔離教育是不平等的,違反《憲法第14條修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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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6月16日,阿肯色州小石城,15歲的黑人男孩約翰尼·格雷揮拳打向一名白人學生。當時他和妹妹瑪麗在去隔離學校上學的路上,可是兩個白人男孩命令他們離開人行道。

如此一來,所有奉行“隔離但平等”的法規,都失去了法律上的合法性,如多米諾骨牌一般被陸續廢除。

但是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雖然根據最高法院的判決,全國學校都應該陸續開始取消隔離,但是南方各州仍在頑固地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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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一群暴徒圍攻路過的黑人車輛,以抗議克林頓高中取消種族隔離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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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11月15日,威廉·弗蘭茲小學接收了三名黑人學生的第二天,一群母親帶著孩子抗議種族隔離的取消。白人男孩手舉標語:“我聖誕節只想要一所幹淨的白人學校。”

1957年,在南部的阿肯色州小石城,地方法院根據“布朗案”的結果宣佈,該市的中學應接納9名黑人孩子入學。

結果一經公佈,就遭到了“白人至上者”的激烈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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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阿肯色州中央高中近75名學生抗議學校種族融合。一個黑人造型的人偶被他們吊在樹上毆打。

騷亂終於驚動了中央。時任總統艾森豪威爾總統派遣部隊,端著步槍護送黑人學生,才終於讓他們跨過了普通人鑄就的種族界限。

除了教育領域的進步,其他領域的抗議也在同時發生。

50年代,蒙哥馬利的一位黑人婦女因為拒絕為白人讓座而被捕。

為了聲援她,初露頭角的馬丁·路德·金領導了全城5萬黑人參加“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他認為,真正的抵抗,是用愛的力量勇敢地面對邪惡,因為暴力只會讓仇恨更加猖獗,而有尊嚴地不合作,卻會讓反對派對自己的陰暗無地自容。

罷乘公共汽車一年後,汽車公司終於迫於壓力取消了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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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2月22日,羅莎·派克拒絕在公交車上給白人讓座,因違反種族隔離法被警方逮捕。

同樣是在他的號召下,60年代,四名黑人學生在白人咖啡店遭到拒絕後,決定在店裡靜坐直到關門。

第二天,他們又來靜坐了,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其他校園的20多名黑人學生。

第三天,人數超過了60個,甚至有白人也加入了。

很快,運動蔓延到其他南方城市,大規模抵制活動使這家連鎖咖啡店銷售額減少了三分之一,迫使經理宣佈從此放棄種族隔離政策。

再往後,這種無聲的抗議方式席捲了全國。在劇院、遊樂場、圖書館,都能見到黑人日復一日佔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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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大衛·伊索姆打破隔離,走進了公共遊泳池,結果泳池很快被官方關閉。

實際上,《綠皮書》的努力也從未停止。歷史學家認為,那上面列出的每個黑人經營的企業,都代表了黑人經濟的崛起。而其中一部分收入,最終被用作了政治平等運動。

黑人企業家用他們攢的錢,從監獄裡保釋出參加民權運動的抗議者,為“非暴力不合作”的組織提供運行資金,還贊助了人們去參加大型抗議的交通費。

儘管綠皮書從未具有明確的政治性,但它的確見證了黑人自由鬥爭的經濟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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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抗議者舉牌:“給我們美國人的權利。”白人則舉牌:“黑鬼滾回家。”

《綠皮書》的創始人格林於1960年去世。那一年,民權運動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時代正在迅速變化。

在《綠皮書》誕生之初,整個美國只有44%的人,反對在交通工具實行種族隔離,而到1963年,這個數字已經上升到了78%。

同年,馬丁·路德·金在林肯紀念館發表了“我有一個夢想”的演講。

就在一年後,美國通過《民權法案》,標誌著種族隔離政策逐漸走到終點。

而《綠皮書》也終於完成了自己光榮的使命,從歷史舞臺謝幕。

一切都如同格林在《綠皮書》1949年版前言中,所盼望的那一天:

“在不久將來的某一天,這本指南將不再需要出版。那時候,我們這個種族將在美國享有平等權利。對我們來說,暫停出版的那天將是美好的,因為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而不會感到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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