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俞飛鴻一個人“吊打”老男人可不行

俞飛鴻是娛樂圈一個神奇的存在。

她在事業上很低調,但依然被無數人奉為知性女神。她的氣質人淡如菊,溫柔優雅,但每每出現在公眾視野中經常能掀起輿論的腥風血雨,特別是訪談類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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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她在2016年參加竇文濤《鏘鏘三人行》的訪談內容又被提起,引起了激烈的爭議。

當然,受爭議的不是她本人,而是主持人竇文濤,和同座的另一位男嘉賓馮唐。二人被怒斥為油膩中年直男癌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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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這段訪談的一種很響亮的聲音是,“俞飛鴻是老男人的照妖鏡,誰照誰露醜。”對雙方的評判可以說對照十分鮮明。

那麼,這場訪談上到底發生了啥呢?

看了完整視頻會得知,這期的主題是談論單身與婚戀價值觀的問題。

俞飛鴻作為某一類對象的象徵意義不言而喻:一位單身中年女性,在當今的社會中,勢必總會接受很多“你為什麼不結婚”的拷問,甚至人們對她這種美麗又事業有成的人,好奇與不解會更重。

而俞飛鴻面對那些非常有代表性的、社會上對單身人士持有的偏見和惡意,回應的確很得體。

正如網上流傳的截圖所體現的,她十分坦然地面對結婚與否的狀態,表明這只是個人的一種選擇,完全取決於自己在哪個階段呆得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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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大家對常年單身人士會有的疑問,她也回答了自己的體會。

比如一個人生活可能會有食物要剩下、沒法分享,點菜的飯量很尷尬這些很細碎的問題,但俞飛鴻說,不覺得這些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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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精神上的孤獨,俞飛鴻也說,自己並不會一個人呆到受不了、必須要跟人聊聊天。如果自己的精神世界足夠富足,不一定非要通過聊天這種表達和溝通的方式(去填補精神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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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她也不會認為單身會對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有什麼影響。

竇文濤唸了一篇評價單身對女性政治領導人影響的新聞稿,然後闡述了這樣一種傳統的觀念:人總得陰陽相配,組成一個家庭。

而俞飛鴻對於“你覺得老一個人待著,精神正常嗎”這種問題,回應是她和竇文濤共同認識的朋友有幾個常年單身的,但人家精神世界也很豐富,沒什麼問題。

雖然她舉的例子是男性,但她認為這種事跟性別無關,女性單身久了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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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單身和孤獨與否”的關係,竇文濤其實是對俞飛鴻的觀點表示認同的。

他引出這樣一種觀點說,確實有很多女性如果想和別人交流,不見得非要有一個男性的丈夫。她也有自己的朋友、閨蜜知音可以選擇,並且想聊天就聊天,想獨處就獨處,是很自由的。

由此才引發了俞飛鴻在這次訪談裡被稱讚很多的金句:反而有很多夫妻身處婚姻裡卻根本沒話講,這樣兩個人在一起的孤獨反而更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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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竇文濤開扒男性心理陰暗面、談到亞洲男人普遍的審美時,俞飛鴻更是說出了大實話,或贊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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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得出來,人們對俞飛鴻的讚賞是因為她在單身和婚姻的問題上自在隨心,很優雅地回應了許多根深蒂固的偏見,也對女性獨立、女性的價值等問題很有見解,頗有四兩撥千斤的架勢。

在節目中一直向她拋出這些咄咄逼人問題的主持人竇文濤,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彷彿一個一直在逼問人傢俬事的中年直男癌。

但是,事情真的是這麼割裂的對立嗎?

且不說竇文濤和俞飛鴻本身就是多年好友,整個訪談的氣氛一直很輕鬆愉快,其實整場訪談裡,竇文濤和馮唐的談吐也並沒有那麼不堪地站在俞飛鴻和支持她的人的對立面。

網上流傳的截圖只能看到機械的文字問答,可是人和人之間的交流,可能性遠比幾張截圖來得豐富。

他們的對話裡當然飽含偏見,不管這偏見是來自兩位男性本人,還是他們只是充當了社會上某種聲音的傳聲筒和發問者。但這不妨礙雙方能對此進行正常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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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被狠狠批判的,俞飛鴻指出“男人覺得婚姻是對女人的施捨”,其實這個話題出現的語境很複雜。

先是竇文濤剖析了自身經歷,提到自己人生中少有的想要和對方結婚的經歷,是覺得“欠對方太多”而對方又很想結。後來馮唐也在談結婚的好處時說,自己可能會出於這樣的想法而結婚。

所以才有了俞飛鴻下面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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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馮唐隨後辯解說,不是施捨,而是觀察到現實生活中的情侶存在這樣的關係——

一方特別想結婚、一方不是絕對不想,那麼後者可能就會考慮到前者付出的各種成本而答應結婚。這兩方不見得就是通過男女劃分的(這句話不知為何被網絡截圖↓跳過),但是他身邊所見是女生更想結婚的情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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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更耐人尋味的是,提到這種奇怪的結婚理由的前提——訪談的話題開始關注,越來越多的人覺得結婚沒什麼實際的好處。

馮唐的觀點是,除了一些手續上的便利,他說不出結婚有什麼好處,可能只是為了追求一種正常的社會形態,比如給父母一個交代。“我內心已經挺另類了,不想再外表也很另類(給父母壓力)”。

後來他們的談話也提到,現在90後年輕人單身的越來越多,原因很複雜。比如90後的精神和物質壓力都遠比以前大,結婚的負擔更重;比如現在對個人生活的選擇更多了,結婚就沒有那麼強的吸引力了。

包括俞飛鴻的金句也在為這樣的觀念轉變做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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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因素共同造就瞭如今單身主義盛行,這些都是值得觀眾從一檔訪談節目裡去思考的東西。

在談論這些有衝突、有偏見的話題時,三人的態度還是比較真誠和坦率的,被營銷成“女神吊打直男癌”似乎有失偏頗。

而一場有來有往的對話中,俞飛鴻的睿智和理性,也並不需要把對話雙方置於敵對面、一定要進行道德褒貶和貼標籤,才能體現出來。

而且,相比於輿論急於為俞飛鴻冠以各種急先鋒式的名頭,俞飛鴻本人的心態似乎更平和一些。

她從沒有高喊自己為什麼主義張目,也不想把自己選擇的生活狀態套進某種條條框框裡,結不結婚只是她順勢而為的選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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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好像一直都是輿論太急於把她放在一個觀點很前衛、為獨立女性做標杆的不可動搖的立場上。

但其實,她在每次被稱讚的訪談中,都不是一個急於站在什麼位置、為什麼人吶喊的形象,反而是她不卑不亢的人生態度最讓人欣賞。

比如那場著名的和許知遠的對談,在一些人眼中,這也是油膩老男人在優秀女性面前醜態百出現場。

但不那麼關注有關性別的細枝末節,你會覺得這兩人的氣場很有意思:一個是固執的理想主義者,一個是雲淡風輕的隨心而行之人,碰撞在一起必然會有些尷尬。

比如在談到這個時代的時候,許知遠總是很疑惑、很恨鐵不成鋼,但俞飛鴻很坦然地將自己置於不反對也不認同的局外人位置,和時代相安無事地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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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自己的生活時也經常是很無慾無求的淡然狀態,比如:

“年輕時會期待遇到一個挖掘自己能量的導演,到了現在我一點都不期待,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任何好與不好,都坦然地面對,反而每次都能遇到驚喜。”

甚至她有些對人生的看法,會讓人覺得她簡直太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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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這種“佛”的根本,是她已經擁有了能掌握自己人生的自信。

在《鏘鏘三人行》裡,竇文濤問她,現在很多年輕女孩都特別焦慮自己變老,20歲的特別懼怕30歲,你當年會這樣嗎?

俞飛鴻說,她當年20歲的時候反而特別迷戀、或者說崇拜30歲的女性,並不是因為她們身上的熟女魅力,而是因為那是一個有信心為自己做決定、拿主意的年紀,她想要的是那種篤定。

現在的俞飛鴻顯然已經擁有了那種篤定,而她當然也不會羨慕20歲的青春年華,因為當時遠沒有如今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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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的言談中也能感受到,她的很多想法背後的內核是:隨我自己的心意做主就好。

比如她在《鏘鏘三人行》說的關於要不要婚禮、要不要登記的問題,也是一樣的——這件事完全取決於自己,可以說兩個人現在挺好,那就去拿那張紙吧;也可以覺得,拿不拿紙無所謂。

人生本就該取決於自己的掌握和心境,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俞飛鴻的為人處世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

帶著這樣一種人生經歷和價值觀的人,當她和某些觀念對話,其實有很多地方可以窺探不同的問題。

但人們往往只想看到她帶著身上的標籤,在性別大戰中衝鋒陷陣。

就像她和許知遠、竇文濤的對談,明明是耐人尋味的交流,但一經發酵,都變成了用來站隊的戰場。

以中年男人為代表的的那一派,就是十惡不赦的直男癌;而接受了這種設定之後,俞飛鴻在輿論中更像是被當成一個陣營用來攻擊對方的武器,而非誠懇表達自我的個體。

面對那些複雜的、值得思考的觀點,很多時候我們都忘記了去想想為什麼有人會這樣想、這樣做,上來就先當頭一棒:看,你就是這樣的人!

於是你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必須踩在腳下,消滅了有效對話的可能性。

十分積極主動地割裂性別雙方,只能加劇輿論環境互相缺乏尊重的現狀,不分青紅皂白的罵戰不休,把現實和理想之間的距離推得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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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當成標杆,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當那些更能體現平等與尊重的價值觀尚未在人們心中生根時,我們確實需要某種榜樣,由她之口說出一些本該成為共識、卻常常遭到打壓和誤解的東西。但是,這之後呢?

現在的輿論趨勢,常常把這樣一個女性變成了某種立場的排頭兵,指哪兒打哪兒。

人家自己還沒怎樣,大眾卻對這樣一個形象予取予求,需要宣洩情緒的時候,就把她立起來讚歎表揚一番,並陶醉於己方用一個完美的“偶像”壓制了對方。

不同價值觀的交鋒本是好事,但最怕它最後只能停留在輿論陣營互相派遣排頭兵、樹立靶子的初級階段。我們忙著用“女神”的金句宣揚立場、自我陶醉,卻沒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刻意割裂與放大分歧的陷阱。

彼此身上的標籤越多,真正的互相理解和尊重就越難以實現。

所以,不如放過俞飛鴻,把她身上被寄予厚望的標籤卸一卸吧。讓她替輿論的戾氣衝鋒陷陣了這麼久,我們也是時候多自己思考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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