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艱苦歲月》的故事

導 讀

開啟有溫度的記憶,重溫有故事的經典。經過時代淘洗的藝術作品,其魅力不會因時光而遞減,它久久地停駐在人們記憶深處,散發著光芒與力量,潘鶴的《艱苦歲月》就是這樣一件作品。它亮相於慶祝建軍30週年美術作品展,眾多將帥圍著它追憶往事;它登上了小學課本,喚起了一代代人對革命前輩艱苦奮鬥的敬仰之心;它走進軍事博物館,成為承載人民軍隊光榮記憶的藝術經典。

紅色記憶 | 雕塑《艱苦歲月》的故事

著名雕塑家潘鶴

紅色記憶 | 雕塑《艱苦歲月》的故事

雕塑《艱苦歲月》

欣賞雕塑《艱苦歲月》,不自覺地就會被作品抒情詩般的藝術風格打動。老紅軍一身破舊的軍裝,臉上深刻的皺紋,磨礪得粗大的雙手,精瘦卻十分有力的筋骨,寓示著他飽經戰鬥風霜的身體和不平凡的生活,他情真意切地吹奏著笛子,旁邊的小紅軍入神地傾聽著,信賴而親密地依偎著,目光投向遠方,似在凝思遐想,神態中流露著期冀和嚮往。一老一少的年齡對比,一高一低的位置對比,沉著與純真的情緒對比,簡單質樸而富有流動之感,真切地塑造出置身艱苦環境的紅軍戰士形象。襤褸的衣衫,艱苦的環境,不能阻礙紅軍戰士寄情於悠揚遼遠的笛聲,不能隔斷他們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據潘鶴先生回憶,1956年解放軍總政治部為了慶祝建軍30週年籌備美展,向全國各地美術家徵集作品。下達給他的創作任務是用油畫表現第四野戰軍解放海南島的輝煌戰果。潘鶴走訪蒐集創作素材時,瞭解到海南遊擊隊在孤島奮戰20多年的事蹟,深為他們堅韌不拔的精神所震撼。根據最打動他的情節,潘鶴創作了一幅油畫素描稿,表現衣不蔽體的戰士睡在暴風雨的樹林間,醒來凝望著織網的蜘蛛。但這幅素描後來被否了,原因是不應表現革命的低潮,不應表現失敗的環節,更不應表現個別現象及個別人物。

紅色記憶 | 雕塑《艱苦歲月》的故事

1956年,潘鶴創作《艱苦歲月》

但潘鶴卻決意堅持從艱苦場面來表現,而不是淺白地表現戰爭勝利場面的創作思路。不讓表現失敗,可以去表現對將來勝利的信心。表現在艱苦歲月中革命戰士的堅定信念和達觀胸懷,必將更為振奮人心。最後,潘鶴決定以瓊崖縱隊老戰士王業熹事蹟為原型創作雕塑。王業熹是特委領導之一,隨部隊轉戰期間,始終隨身攜帶一支竹笛,每逢戰鬥間隙,王業熹都要拿出竹笛吹奏。戰鬥最緊張的時候,也不肯把它丟了,依然樂呵呵地唱海南民歌。受此啟發,潘鶴順著這個思路,在廣州中山紀念堂附近借來一間單位的廚房做為雕塑室,經過二十多天的緊張創作,完成“老戰士吹笛子、小戰士偎依身旁傾聽”的造型,體現艱苦年代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這就是雕塑《艱苦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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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苦歲月》面世後獲得廣泛好評,沒有受批判,讓潘鶴一直很困惑。直到後來,他偶然看到有一幅描寫彭德懷、陳毅、鄧小平等將帥興致勃勃圍著《艱苦歲月》追談往事的油畫時,才恍然大悟,人們可能以為《艱苦歲月》表現的是長征時的艱苦歲月,引起了對往事的追憶。可見,即使脫離開具體的時代背景,這件作品也能告訴觀眾,無論多麼艱苦的環境都不能磨滅人類生活的情趣,而人的精神一旦被喚起,其力量將是無窮的。這也是這一作品後來又多次被放大、翻制,在國內享有極高聲譽的原因所在吧。

1960年,軍事博物館開放,潘鶴得知《艱苦歲月》被陳列在紅軍長征展區,他曾跟博物館的同志交流過,希望能按照他當時的創作意圖,放回到海南遊擊隊的陳列展區,但出於種種考慮,這個建議沒有實現。潘老後來接受採訪曾表示,“我當時想不通,現在想通了。因為藝術不是侷限於一個情節上面的,應該更廣闊”。

在軍博,《艱苦歲月》是最受歡迎的展品之一。一個細節足以證明了它的受歡迎程度:赤著腳的老紅軍腳趾頭高高蹺起,時間不長,這幾個腳趾就被摸得褪去了外面的顏色,露出內裡的銅色。為此,館裡得經常重新修復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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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苦歲月》在軍博展廳展出

《艱苦歲月》的藝術化呈現,那滿懷希望、追隨信仰、戰勝艱險的勇氣和堅定,感動了中國幾代人,它超越了具體事件,超越了時空,凝固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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