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築基之論
嶽天晴問道：“請問夫子，不知道這碧...隕鐵劍能換到什麼？”
岑夫子道：“萬兩黃金。”
倘若換在幾個時辰前，嶽天晴自然毫不猶豫的就換了，但剛才岑夫子不經意間的一番話，卻已將他那顆原本就不安分的心徹底點燃。
嶽天晴道：“那麼，我只要一千兩。”
這話雖說的突兀，然而岑夫子已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焉能看不穿他的心思？當即微微一笑，道：“看樣子天晴兄弟是想要一個成為修仙者的機會罷？”
嶽天晴道：“還請夫子成全。”
岑夫子搖頭道：“也談不上成全不成全，鷹劍神宗開山立派，自然是期望門下弟子越多越好，只是老夫看天晴兄弟資質，恐怕不適合修仙，倘若強行為之，恐怕反會誤了性命。”
倘若換作旁人，既知修仙無望，多半也就熄了這個念頭，畢竟性命要緊。嶽天晴聞言，反而笑道：“生死不過等閒事耳，既有機緣，豈能放過？”
“唉，年輕人總是不知天高地厚。好罷，我若不給你說個明白，你總是不會死心。”岑夫子道：“我且問你，你是否天生神力過人？”
嶽天晴道：“夫子慧眼，我倒是有幾分蠻力。”
岑夫子道：“害處便在這裡。憑你的天生神力，倘若練得一身武藝，在俗世中當一個萬人敵的將軍，那自然是手到擒來。只不過要想修仙，天生神力非但不是好事，反而糟糕透頂。”
嶽天晴心知仙凡有別，岑夫子既出此言，必有道理，當即閉口不言，靜靜聆聽。
只聽岑夫子又道：“凡人自出孃胎，經脈中就自帶有先天元氣。先天元氣充沛人就生長，先天元氣衰竭人就死亡。修仙之人修的什麼？說穿了，就是修的先天元氣。只要先天元氣生生不息，修仙之人就可與天地同壽。”
“而凡人要想成為修仙者的第一步，就是要將經脈中的先天元氣徹底激發出來，通過先天元氣灌體，將凡人儲存內力的丹田，強行轉化為儲存法力的丹府，這個過程就叫做築基。”
“築基能否成功，以及所築丹府的品質，都完全取決於築基者先天元氣的多寡。而你正是因為經脈中先天元氣外洩，這才造成了你的骨骼、肌肉都異於常人，進而表現為天生神力。”
嶽天晴道：“原來我的神力因此而來。”
岑夫子道：“天生神力對於常人來說，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福氣。而對修仙者而言，經脈中先天元氣已然外洩，又拿什麼來築基？若非要強行為之，築基不成，先天元氣則會散於天地，築基之人氣絕而亡，絕無倖免。縱然託天之福，僥倖築基成功，也不過是築成下品丹府而已，可謂是毫無用處。”
這番話說得再清楚不過，嶽天晴若賣身朝廷，憑藉天生神力，可以做個威風八面的將軍。若遊戲人間，有萬兩黃金在手，也可以做個逍遙快活的富家翁。而若是想修仙問道，那麼第一步就是九死一生。
嶽天晴忽然想起那日在斷頭崖底，遇見蛇妖吞噬幽藍光斑的情景，便問道：“敢問夫子，除了築基，還有沒有其他可以成為修仙者的辦法？”
岑夫子道：“丹府乃仙家法力生息、存儲之地，若不築基何來丹府？既無丹府又何來法力？世上絕無不築基而修仙的可能。”
嶽天晴不知蛇妖當日是在吞噬月華凝結妖丹，還當它也是在效仿人族築基，心道還好被我用隕鐵小球打散了它的先天元氣，要不然築基成功有了法力，我哪裡還有命在？
忽的又想到，蛇妖先天元氣消散的地方，正是造化玉壺的所在。莫非是造化玉壺撿了個便宜，吞噬了蛇妖的先天元氣，這才生出了黑白火苗？
岑夫子見他沉吟不語，還當他權衡利弊之後已生退意，便道：“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天晴兄弟有神力護身，足以笑傲紅塵，也算不枉此生。”
嶽天晴道：“不！既然修仙之道別無它法，說不得我只好盡力而為了，就請夫子成全罷。”
岑夫子奇道：“你當真不怕死？”
嶽天晴笑道：“死誰人不怕？不過夫子焉知我一定就死？說不定我仙緣深厚呢？”
岑夫子嘆了口氣，道：“但願如此罷。唔...這是你要的東西。”說話間，只見岑夫子手掌輕拂，靈光閃動中，茶几上已多出來一塊青玉令牌。
只見那令牌七寸大小，散發著淡淡的靈光，讓人一見之心，就知是仙家之物。牌身四周花紋密佈，正面刻著“鷹劍神宗接引令”七個小字。
岑夫子道：“七月十三，你持此令牌前往忘憂山仙人峰下的接引殿，自然會有接引道童指引你怎麼辦。”
嶽天晴收好令牌，道：“多謝夫子。”
岑夫子道：“接引童子只認令牌不認人，你可別弄丟了。”
嶽天晴道：“是。”
岑夫子嘆了一口氣，忽的靈光又是一閃，茶几上又多出來一個錦囊和三個小瓶。道：“這個錦囊是一次性儲物袋，裡面有千兩黃金，方便你帶回去。另外三個小瓶，裡面裝的是一些洗魂拔髓的煉體丹藥，我留之無用，也一併送給你罷。唉，你先天元氣不足，又非要一意孤行，這是何必呢？”
嶽天晴心下感動，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道：“小子若是不死，定不敢忘了夫子今日的贈藥之恩。”
岑夫子已是意興蕭索，揮揮手道：“你去罷。”
嶽天晴告辭出來，懷中錦囊與造化玉壺倒有異曲同工之妙，雖千兩黃金壓身，倒似輕若無物一般。
當下也不忙著回浣溪村，只在城中繁華之地，先買了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又買了十七、八個丫鬟。這才回去將老爹接了出來。
嶽老爹活了大半輩子，哪裡見過這等陣仗，不免一驚一乍的坐立不安，直到數日之後才緩過神來。
嶽天晴怕老爹寂寞，便和他開玩笑，說再給他贖兩個姑娘暖床，免得去見了閻王都還是童子之身。
驚的嶽老爹連連擺手，說好不容易享上福，還想多活幾年咧，至於姑娘不姑娘的，賊心倒是有，不過賊都沒了，還找來作甚？
嶽天晴笑過之後也只得作罷，心中又想此去尋仙問道，就是生離死別。嶽老爹一個鄉下老頭兒，又年老體衰，如何守得住這偌大家產？稍有不善，恐怕就是取禍之道。
一番思量之後，便去尋了幾個之前一起混街面，相比之下還算重情重義的兄弟，立下文書，倘若嶽老爹無疾善終，那麼這家產就由哥幾個平分，倘若嶽老爹被人謀害，那麼幫老爹報仇者，就可獨得家產。
如此這般過了月餘，才將一應瑣事安頓完畢。
嶽天晴算算時日差不多了，這便揮淚辭別老爹，往忘憂山而去。
閱讀更多 墨妖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