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製播韓劇,不僅僅是複製《紙牌屋》模式那麼簡單

幾乎每年都有不止一部韓劇,在中國完全沒有引入版權的情況下,僅通過活躍在民間的字幕組的踴躍傳播,就取得了良好的口碑,進而成為視頻網站採購韓劇的風向標。早有視頻問卷調查顯示,在劇集觀看方面,女性的傳播力度是要遠遠高於男性的,考慮到韓劇的受眾絕大部分為女性觀眾,優秀韓劇的傳播無疑有了免費活廣告。

然而在中國走紅的韓劇,大多還都是韓國電視臺播出的電視劇,不管是幾年前熱播的《來自星星的你》,還是如今被廣為推薦的《天空之城》,這些劇集都出自韓國的電視臺之手。反觀韓國本土的原創網劇則並未像國內的“優愛騰”那樣,在劇集製作上開始有向傳統電視劇那樣的大製作靠攏的野心。韓國網劇的風格,倒還是有點像幾年前國內視頻平臺剛試水製播網劇時的風格,碎片化的故事情節、簡單的劇情設置、沒什麼名氣的小演員,僅僅憑藉這樣的製作陣容自然不可撼動傳統電視劇集的地位。

2019年年初,情況似乎要變化了。Netflix開發製作的首部韓劇《王國》上線了,不同於韓國本土網劇在製作上的小打小鬧,Netflix一出手就製作了一部單集時長對標傳統劇集的一小時劇,而比起韓國傳統電視劇集喜好的16集模式,這部王國第一季僅僅只有6集(這是典型的美劇開發模式),在上線不久後播放量和口碑都讓它旋即成為一部爆款劇,於是,Netflix果斷續訂了本劇的第二季。

從這部劇的製作班底就可以看出這部劇對Netflix在亞洲市場的重要戰略意義。首先,在編劇層面,曾與tVN合作過爆款探案劇《信號》的編劇金恩熙坐鎮,而導演則請來了知名災難片《隧道》的導演金成勳,演員班底上,則有具備國際視野,此前早前已和Netflix有過合作的裴鬥娜。這樣的班底陣容之於Netflix並不稀奇,在拓展美國本土市場時推出的《紙牌屋》無疑就是運用的這種策略;而電影導演全程執導網劇則已然成了當下那些想要在獎項上有所斬獲的美國電視臺或流媒體的標準配置。

具體到這部電視劇中的元素設置,就更值得玩味。王朝皇帝染上頭瘡,成為深宮中被囚禁的喪屍,這個權傾天下的角色卻如籠中困獸一般動彈不得,太子一方面探尋真相一方面還要迎戰要害死企圖篡位的奸臣亂黨。一方面是萬年不衰的古裝權鬥,一方面是驚悚恐怖的喪屍大戰,兩種元素在劇集市場上都不稀奇,但將這兩種元素的結合卻讓劇集意外獲得了一種濃厚的戲劇張力,在這裡有關階級社會的隱喻、有關權力鬥爭的殘酷性通過一種極速激烈、富於視覺效果的戲劇衝突得以揭示出來。它有著清晰的劇作手法和精緻的鏡頭調度,是美劇強大的工業製作能力與韓國頂級內容團隊的一次成功結合。

而其實這並不是Netflix在亞洲市場的第一次試水,三年前在日本推出的火花可以看作是Netflix在亞洲市場的第一次進軍,儘管這部表現日本"漫才”藝術的劇集獲得了很高的口碑,但因為劇集題材本身的限制,它註定只是面向小眾劇集的一次嘗試,這種嘗試固然有創新性,卻因不是大眾所喜聞樂見的類型劇,並沒有在戰略上形成良好的示範作用。而時間線繼續往前推進,Netflix還在2014年推出了元朝背景的劇集《馬可·波羅》,儘管這是一部背景架設在古代中國題材的劇集,但該劇的敘事卻是典型的“從西方看中國”,藉由馬可·波羅到元朝探險,來緩緩揭開朝野上下的紛爭與彼時宋元之間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戰爭局勢。若僅從製作的角度看的話,這部劇的投資恐怕遠在《王國》之上,但該劇卻在兩季之後悄然而止,原因就在於這部劇典型的西方視角其實並不能讓東方人——尤其是中國人產生信服。

五年過去了,Netflix終於學會了在劇集製作上如何在“國際性”與“在地性”之間進行把握。而學會平衡的絕對不僅僅是Netflix一家,在艾美獎上始終與Netflix抗衡的HBO,去年年末同樣推出了一部意大利語原創劇集《我的天才女友》,這部劇的主創同樣是土生土長的意大利班底,而為了還原劇集原著的那不勒斯地方背景,HBO甚至請來大量使用當地口音的群眾演員來參演該劇。正是依託於原本就是暢銷書的意大利語原著、劇撲面而來的真實質感以及人物角色塑造的複雜性多面性,讓這部劇同樣順利獲得了續訂。

從2018年開始,傳統電視臺和流媒體制作平臺的市場爭奪戰,早已經不限於美國本土,它們開始將眼光伸向海外,利用強大的技術團隊、雄厚的資本實力根據訂閱付費用戶地區的實際情況,製作植根於當地的相關劇集。在此種情形之下,本地劇集製作平臺面臨的絕對是一次空前的挑戰,而之於中國,這種情況的發生似乎短時間內還不會發生,畢竟Netflix遲遲因為某些原因未能進入中國,而本土又擁有騰訊、愛奇藝和優酷這樣的強大流媒體平臺。

然而,一旦如Netflix和亞馬遜這種流媒體進駐中國,留給國內視頻平臺的機會還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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