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生产队时候的那匹大青马(作者:于宏远)

怀念生产队时候的那匹大青马(作者:于宏远)

有时候,我们经常怀念过去的事情,无论逝去的人和事。多少年过去了,我仍旧很怀念我们队里的那匹大青马。

七几年的某一天,一次巧合上地里干活,队长把我和队上马车大老板姜大楞分在一起,帮他做下手。那时生产队里基本上都有十多批马,哪个生产队实力强不强,一看劳力二看队里的马匹。那时每个生产队都会有车老板子,根据车马人的优劣划分成大老板子、二老板子、甚至三老板子。

跟着姜大楞干了一秋的活,跟马打交道熟了,一些车上车下的活计也熟悉了。当又一年开春分配用工时候,村里好马搭配的车,都有了主,大老板子,二老板子都有人当了。剩下的三匹马一挂车没人领,队上的人都说:这几匹马,马瘦毛长,干不动啥活了,尤其驾辕的那批大青马老了,还瞎了一只眼睛,瞅道都费劲,干活还不得让其与的马拉下啊?那时车老板子的工分也是根据车拉多少活而定啊,谁愿意跟一个拖后腿的车干活啊?

怀念生产队时候的那匹大青马(作者:于宏远)

姜大楞看没人人领,朝我一使眼色,我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这挂车我领了,我当三老板子”社员们轰然一笑,干脆有的人说:三老板子,能行啊?别到秋后后悔啊?言外之意是本来就是一个半拉子劳力,干活都不顶硬,还赶马车,啥都敢整,消停的挣点工分算了。

可是我在想,生产队那时最大的技术活就是赶马车了,记得后院张二叔说:马通人气,学会赶马,学到手都是活啊。

于是我成了全队三挂马车中最不被看好的那个车老板子。大青马只有一只眼睛是好使的,另一只眼睛是原先的车大老板子给打的,那是一次队上老苞米,装了满满一车苞米,在经过一个壕沟时,大青马咋使劲,也拉不出去了,气的那个车老板用木棒使劲打这匹马试图让大青马把车从壕沟越上去,可是,马的力气也是有限的,无论如何大青马已经拉不动了,后来那个车老板一失手,木棒砸在了大青马的眼眶上。为这事那个车老板子没少挨队长的骂。那个车老板就是姜大楞。

起初那匹大青马和我还很陌生,我第一次去队上套车时它还不听我吆喝,坐在车上去地拉活,感觉它毛毛愣愣的,吓得我赶紧下车步行牵着它走。同行坐车的社员都说:行不行啊,当不了车老板就当小工得了,我们坐车都胆战心惊的。

都说养马比君子,或许我还没跟这匹大青马处好。自那以后,每到早晚或者农闲的间隙,我都牵着大青马还有那两皮马到田间地头溜溜,找些水草丰美的地儿,喂它们。马通人气,日久天长,这几匹马长得膘肥体壮,眼瞅着超过队上那两挂车的马们。队员们都看到眼里喜在心上,都称赞我是一个有心人。

怀念生产队时候的那匹大青马(作者:于宏远)

记得某一年秋天,全县出民工去到泥河水库拉泥沙,那时所有公社的所有村都派本村最好的车马劳力去,因为那是展现各村实力的时候。队长本打算让最好的两挂马车去,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我和我的大青马领衔的这挂车也出征。

那时,拉泥沙的活很累,出民工的青壮劳力干的热火朝天,马是最受累的,那时一个队的劳力即使你再能干,但是马车不把挖出的泥沙拉走,也是没有完成任务,所以说,那时候几乎每一个出民工的都在看自家的马的出活量。下午的时候,几乎每个村的马都累乏了,马拉起车来也放慢了速度。

大约是傍晚的时候,天空阴云密布,现场总指挥号召大家加把力气,趁大雨来临之前把最后的活干完。我们队比别的队甚至别的村没拉走的沙泥要多一些,所以必须加紧了,我恨活,让劳力三车并成两车装,大青马驾辕,领着那两匹马奋力拉着,分明看到马脖子上青筋暴露,顺着马脖子直淌汗,我回头看看队上那几匹名马,都蔫头耷脑了.......

第二天我上工的时候,发现大青马不吃不喝,我朝队上保管员要了点高粱豆饼之类的精饲料,喂它,它也不吃,社员们都说大青马累着了,我很心疼,想带它出去地头吃点青草,大青马也不动。

怀念生产队时候的那匹大青马(作者:于宏远)

一个星期之后,大青马死了,姜大楞摸着大青马直掉眼泪,或许他在忏悔打瞎了大青马的眼睛,而我默默无语许久。

对于我沉默,对于社员,他们惋惜之后是奢望的,那个年月,马肉是多少年未曾尝到的美味。

分马肉了。社员们喜笑颜开,我没有要,最终也没吃。

从此,那匹大青马只能定格在我记忆的深处。我的大青马,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通人气的动物世界里的君子。

怀念生产队时候的那匹大青马(作者:于宏远)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