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铁夫
选自《沧桑偏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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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光初年，偏脸城北门里住着闯关东过来的徐姓兄弟二人。兄弟二人在这里开荒斩草，结草为庐。以种田为业，间或挑着货郎扁担走村串户，卖些针头线脑、日用杂货，做些小生意。家中日子过得虽不宽裕，却也维持温饱。
有一年年三十的晚上，哥俩一合计，过年这个日子，夜里人们都守岁不睡觉，是个好商机，大过年的，人们都图个吉利，送货上门谁家都会留些，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为了过日子，辛苦点算个啥，于是哥俩上足了货，挑起货郎担子又去走村串户了。不到二更天，满满的两担货就卖完了，换回来满满两口袋铜钱。哥俩非常高兴，挑起担子往回走，心里想，到家正好接财神。是晚风平浪静，星光灿烂，远近不时传来鞭炮声。当走进北城门时，看到道边地里长着一片绿油油的高粱，青枝绿叶非常可爱。哥俩感到神奇，为了验证眼前的高粱是不是真的，便顺手掰下两片高粱叶子。一进家门，老婆孩子正等着他们回来接财神吃饺子呢。于是放下担子，进屋把两片高粱叶子往炕上一扔，只听咣当一声，两片大金叶子砸在了炕上。
全家人又惊又喜。兄弟二人才知道那片绿油油的高粱原来是金高粱，急忙返回想多弄些回来，可到那儿一看，只见遍地白雪，哪里还有高粱。
兄弟二人虽然得了外财，可仍勤俭度日，没几年工夫，成了当地的富户。
在西城墙里北半部住着一户姓霍的人家。家中弟兄五人领着一帮孩子，种田为生，自家养车养马，独门独院，在当地乡间是个小康之家。年三十的晚上接完财神，哥几个打开大门，牵着牲口到院外井沿去饮水，以图来年六畜兴旺。正饮水间，忽然从外面闯来一匹黄马驹子，钻进马群抢水喝。家人看到跑来的马驹，一面往院里牵牲口，一面往院里赶马驹，可马驹就是不进院。当家的急忙上前去抓，一把却抓在了马尾巴上，马驹往前一挣跑掉了，却在当家的手中留下一把尾鬃毛。当家的感到马驹的尾鬃有点扎手，回到屋里望炕上一放，原来是一把黄灿灿的金条。才知道跑掉的原来是一匹金马驹。后来，老霍家发了财，置买了很多土地房产，成为当地的首富。都说是与这只金马驹有关。相传每年除夕深夜，都有人看到一匹金马驹，驮着一个聚宝盆在城墙上奔跑，放出耀眼金光。
在南城里山根下住着一个叫刘老疙瘩的人。家中很穷，以给地主扛活度日。这一年放了工，回家和老婆孩子过年。三十晚上刚接完财神，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房外有咯咯的鸡叫声。心想，自家穷得连一只鸡都没有，哪来鸡的声音呢？于是披衣出外，看到一只老抱子（孵鸡雏的母鸡）领着一群鸡崽子，在咯咯的寻食。便伸手去抓，三扑两扑，一下子抓到一只鸡崽。老抱子一看急了，急忙跑过来，朝着他的手叼了一口，便领着鸡崽跑得无影无踪了。刘老疙瘩拿着鸡崽回到屋里往炕上一放，只听当啷一声，端过灯来一照，原来是一只金鸡。两口子喜出望外，赶忙找来一块红布包了起来。心想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扛活过苦日子了。说来刘老疙瘩也真是个穷命，他被老抱子叼过的手背从此疼起来，一天天肿胀溃烂，流脓淌水，什么活也干不了啦。便到处寻医问药，无钱医治，只好把这只小金鸡崽卖掉给付医药钱。将近一年时间才把手治好，卖金鸡崽的钱也全部花完了。
这几个故事都是发生在很久以前偏脸城里的。可是城内故事城外传，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广，越传越奇，并且衍生出很多不同版本。关于这些事，我曾多次请教过多位徐家、霍家的前辈和耄耋老人。他们都讲，这都是传说，根本没有这些事。这样奇的事既然发生在我们家，为何连我家上好几代的人都不知道呢。总之，这些传说都有几个共同点，即地点都是发生在偏脸城这个颇具神秘色彩的胜地；时间都是发生在“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除夕晚上，又都与金子和财富有关，故事里充满了财富天赐和宿命论；同时也反映了人们对新一年总是充满期盼，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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