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套儿(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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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厂子体制改革,要减员,不仅仅闹得职工人心惶惶,更愁坏了头儿。
   大张和大李是这个单位的女职工,他们俩在这个厂子一起参加工作,年龄和工作业绩都难分伯仲。不同的是,大张跟厂长关系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比丈夫和老婆关系还密切的那种。
   留大张,大李失去了饭碗,不会善罢甘休,可不留大张那感情上说什么也过不去。
   难是难了,可头儿就是头儿,他冥思苦想了几天,还是想出了办法,他把相好的大张叫到办公室,一唱一和如此这般地密语了一番。
   之后,头儿找到大李,嘘寒问暖了几句,就开始絮叨:“这减员问题可愁死我了,都不好意思跟你谈,可是不谈又不行。”
   见到头儿那压力山大的可怜样儿,大李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地说:“头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能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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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挠了挠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艰难地说:“这次减员,像你和大张这样年龄的都得下了。”
   大李对头儿和大张的暧昧关系尽管不那么热衷,但还是多少有所耳闻的。她一听头儿连自己的相好的都留不下,那我这个稀松平常的还能讲什么条件?天塌大家死吧。所以,大李爽快地表示说:“既然条件差不多的都一样对待,那我也不能给领导找麻烦,我就理解和服从你的决定吧。”
   头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想通了?”
   大李艰难却是郑重地点点头。
   头儿有些激动地说:“谢谢你!一旦厂子起死回生,我第一个先请你回来。”
   公布减员名单的那天,还没到上班时间,大张很少见地给大李打来电话问:“头儿怎么跟你谈的?”
   大李就平静地地复述了一遍经过。
   大张一听,忽地一下就跳起来气愤地说:“凭什么把我们拿下了,你可真好说话!”
   大李依然平和地说:“又不是只对我一个这样,不好说话能怎么样?”
   大张却更加气势汹汹地说:“反正我不干!咱俩一起去开会吧!一会儿就去当面跟他理论!”


   于是,大李在约好的地点等着大张,然后,一起来到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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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会场上,大张和大李挨着坐在一个角落。大张表情傲慢,仿佛正等待时机要冲上前去跟头儿理论个水落石出的样子。大李默默地坐在那里,想想干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要下岗了,尽管有做伴儿的,却仍然有灰溜溜的酸楚感觉。
   大会开始了,头儿先说了一些比如什么改革意义等等无关痛痒的话,就强调说减员的事情是在事先征求过本人同意的,一旦宣布谁也不能更改了。接着,便宣布减员名单。听着听着,大李的耳朵仿佛被重重地扎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张竟然不在被减之列。她忍不住狐疑地问大张说:“咦,这不是留下你了吗?”大张仰了仰头,高傲地说:“就应该留下,凭什么不留下我?”


   后面的事情大李已经听不进去了,强打着精神,大脑一片浆糊地挺到大会结束,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厂子回家的。
   人家大张等头儿经过时,两人似乎不经意地一对视,便心领神会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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