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厭宦求隱,閉門十八年,讀盡萬卷書,朱熹讚譽他說道理極精細

一生厭宦求隱,閉門十八年,讀盡萬卷書,朱熹讚譽他說道理極精細

方翥考棚奇遇

方翥“於群處如羈束,有寒蟬野鶴蕭然出俗之度”,時人視為“豪傑”。他一生厭宦求隱,讀書明理,修身養性。辭官歸裡後,閉門18年,讀盡有“白杜萬卷藏書樓”美譽的白杜方氏萬卷藏書樓所有藏書,成為南宋理學家、藏書家、詩人。南宋大史學家鄭樵著書立說時,曾多次到萬卷樓借書,最終完成歷史鉅著《通志》,並與方翥成為至交好友。

方翥(1111—1175),字次雲,號西軒。南宋興化軍莆田縣尊賢裡白杜村人(今莆田市荔城區西天尾鎮溪白村杜塘)。宋高宗紹興八年(1138)進士,同榜的有黃公度、陳俊卿、龔茂良等興化同郡才俊。初授閩清縣尉,未及一年,即辭官歸裡,閉門讀書,與邑人、理學家林光朝砥礪理學,在鄉授徒,頗負盛名。後官至秘書省正字,有“方正字”之別稱。方翥謝世後,朱熹曾經感嘆他“說道理極精細,為之踴躍鼓動,退而思之,至亡寢食”,可見方翥學識之廣博高深。


紫姑洩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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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周密《齊東野語》卷四有載,莆田方翥的考試情況

方翥出身於書香門第、文學世家,他少時聰穎,過目不忘,下筆如有神。根據南宋洪邁《夷堅志》記載,紹興丁己年(1137年)秋天,方翥將去參加鄉試。來到紫姑祠裡去拜神求佛,想問問鄉試將出怎樣的題目,神靈不肯相告,說“天機不可洩露”。方翥再次燒香酌酒,禱告數次之後,神靈才寫“中和”兩個字給他。方翥當時年方十八,學過詞賦,四處尋找相關內容,比如《天子建中和之極》《致中和天地位》《以禮樂教中和》《中和在哲民情》等方面的書籍,凡是可以作題的,方翥都一一寫出文章來。

這一年因為參加考試的舉子很多,禮部有司就安排兩個考場。剛好考試要求寫的賦,前一篇題目叫《中興日月可冀》,合篇題目叫《和戎國之福》,於是方翥才明白神靈寫出“中和”兩字的意思。方翥就選擇前一篇來寫,後果然中舉。

方翥在這篇賦中寫了一對這樣的警聯:“八絞地闢,符一馬之渡江,六合無開,光五龍之夾日;佇觀僚屬,復光司隸之儀,忍死須臾,成泣山東之淚。”警聯主要是說宋高宗建立“南宋”的偉大意義,主談一個歷史事件,影射南宋立國;“五馬渡江”指西晉末年,五位司馬皇族的人南渡來到南京,其中的司馬睿建立了東晉,這就是民間所說“五馬渡江,一馬成龍”。成龍的就是最後當皇帝的人,“一馬渡江”指宋高宗跟當年司馬睿的情況很像,只不過他是一馬渡江來到臨安,開闢南宋江山,目的是誇讚宋高宗。高宗的眾多官僚能恢復北宋的文化禮儀,在南邊這個地方忍耐退避一下,回想起已經失去的江山——山東之地(太行山以東,也就是北中國地區),大家不禁流淚不止。


代人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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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翥會試第三場答了兩個卷子

根據南宋周密筆記《齊東野語》卷五記載,方翥在臨安南宮應試時,當他考完第三場欲出交卷時,不料腳底踩上一物,一看是份試卷,上面只有應試的前二篇,讀了尚覺文章通暢,只是不知應試者為何沒有寫完而丟棄地上。於是他當即按照文中思路續寫,並帶出中門,連同自己試卷一併投入幕中,只是匆促中他也不記得該應試者的姓名。待到揭榜後,方翥考中進士,他也沒有去打聽那位丟卷者是否中第。

有一年,方翥被召為館職,與同僚閒談時,偶爾談到當年試闈怪事。在座中有一位與方翥同年應試者,聽了一言不發。第二天,他衣冠整齊去拜訪方翥,道出那件事情的始末。原來這位舉子抱病應試,由於實在無法硬撐下去,沒有答完試卷便離開考場,那張試卷也不知落在何處,只想此次科舉無望。誰料張榜後,他竟被選中。他懷疑是與自己同姓同名者,但他沒有對他人說出這件事。他急忙入京去察看,還真是自己高中。後借來真卷觀看,才知道有人替他續寫,卻又想不出續寫者是誰。聽了方翥的一席偶談後,他方知續篇出自方翥之筆。他感激方翥:“你是我的大恩人。”方翥聽了只是一笑而已。

方翥試場為他人續文成卷,顯其異才高行。一時成為士林佳話,廣為流傳。此則故事展現了古代士林精英的德才素養與人性良知。從中可見,一是方翥才華橫溢,筆端俊甚,不但自己早早完卷,但還能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在所剩不多的時間內,瞬間迅速解讀他人卷意,得心應手,輕而易舉地完成所得殘卷。以至連慣於挑剔的閱卷考官也無所覺察,可謂續得天衣無縫,出神入化。

二是方翥樂於助人,不求回報。他偶拾他人棄卷,毫不猶豫地為之續文成卷。若無善心,定是視而不見,棄之不顧。並且在自己中第後“亦不復省問”其人,以圖厚報。只是在秘書省任職時,偶然與同事談及科場異事時,方提起其事,絲毫無自詡之意。此正是其長期讀書致用、修心養性的結果。

三是卷主蒙恩思報,良知畢現。當世人的良知多為勢利所挾持,蒙恩不報成為常例。若說方翥續卷助人堪稱義舉的話,那麼卷主自敘謝恩也無愧於君子之良知壯舉。這與世間風行的“唯利是圖”準則,可謂大相徑庭、天壤之別。


讀書明理

一生厭宦求隱,閉門十八年,讀盡萬卷書,朱熹讚譽他說道理極精細

方翥《次韻時瑞見寄》

紹興八年(1138),方翥登進士第,同榜的有欽賜狀元黃公度、後來成為宰相陳俊卿、宰輔龔茂良等興化才俊。方翥登第後,初授閩清(今屬福建)縣尉,但為官未滿一年便辭官歸裡,從此摒棄謀求進身為官的念頭,閉門十八年,讀盡“白杜萬卷藏書樓”的藏書。

方翥沉溺於古代典籍,因勤學苦思而博古通今,尤為精通著名理學家楊時的學說,楊時正是著名理學家二程——程顥和程頤的嫡傳弟子。興化籍理學大師、“南夫子”林光朝,因方翥“先聞道”而事之猶兄長。方翥、林光朝謝世後,朱熹曾經感嘆說:“某少年過莆,見林謙之(光朝)、方次雲(翥)說得道理極精細,為之踴躍鼓動,退而思之,至亡寢食。後來再過(莆),則二公已沒,更無一人能繼其學矣!”方翥學識廣博高深,由此可見一斑。

方翥為學不默守章句,與邑人、大理學家林光朝、大史學家鄭樵交遊甚好,讀書賦詩,方翥下筆時屢有奇妙之語,如“秋明河漢外,月近南鬥旁”之句,林光朝就稱賞至極。鄭樵著書立說時,曾多次親臨白杜方氏藏書樓求書拜讀考證,寫下了不朽的歷史鉅著《通志》。期間,在交往讀書中,方翥與鄭樵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成為至交好友。

方翥學問淵博,著有《莆田譜圖記》《麟堂詩集》,《全宋詩》卷2005錄其詩1卷;邑人、官至蘭州知府的清代文學家鄭王臣編撰的《莆風清籟集》卷5存其詩2首。林光朝稱方翥“於群處如羈束,有寒蟬野鶴蕭然出俗之度”,人視之為“豪傑”。

紹興三十二年(1162),宋高宗聽聞方翥之聲名,召試錄用。考官以三國史實為題,方翥奮筆直書萬餘言,數百年得失指陳無遺。之後擔任秘書省麟臺正字,以風聞論事(以傳聞奏事)聽外補,人稱“方正字”。只是方翥精於學問,卻不諳宦海遊戲規則,鬱悶不已,不久就辭世了。墓址在莆城西門外太平山(今哲理中學校門左側20米處),“文革”期間被毀。


“白杜萬卷藏書樓”

一生厭宦求隱,閉門十八年,讀盡萬卷書,朱熹讚譽他說道理極精細

方翥《百丈漈》

莆田方姓古代共有進士263人,進士人數居陳姓、林姓之後,名列第三。兩宋之時,方氏科舉盛況空前,且儒學藏書兼善,以世家巨族著稱於東南,為宋代興化府乃至整個福建地區首屈一指的文學世家。莆田民間流傳有“白杜方氏七對兄弟登第、祖孫八代科甲”和“父子兄弟同朝為官”的佳話。宋代方氏有28家父子高中進士、特奏名或諸科,有理學家20多人。

而方氏科舉昌盛跟方氏藏書樓是分不開的。宋代莆田方氏藏書樓是全國聞名的,有白杜萬卷樓、方萬一經堂、方漸富文閣、方於寶三餘齋等藏書樓藏書都達數萬卷之多。其中白杜方氏萬卷藏書樓為宋代著名藏書樓之一,藏書達5萬卷以上,在全國私人藏書中名列前茅,有“白杜萬卷藏書樓”之美譽。萬卷樓是在宋天聖八年(1030年),由著名藏書家方峻在祖傳藏書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到方峻曾孫方略、即方翥從兄時,藏書已擴充到1200箱。方峻也極力收藏書籍和蒐羅自秦至歷代的古器物,來自南北的金石、書法、竹帛以及唐宋名畫。方氏收藏墨跡品位相當高,有宋代仁宗、徽宗、欽宗、高宗、孝宗及名臣字帖。方略擔任廣東轉運副使時,製作萬卷樓儲書千二百笥,他曾經對方翥說:“次雲才性,不出戶十年,可移吾書入肝膈矣。”果然,方翥棄官後,回到白杜村,歷時十八年讀完“萬卷樓”所藏之書。

方翥也是南宋詩人,詩作眾多,有《跋漁村晚景瀟湘夜雨圖》《丈漈》《病起》《出戶除夜寄謙之》《次韻時瑞見寄》《次韻鄭漢仲講書》《次韻鄭夾漈題林時隱霆芹齋詩》《冬夜憶謙之》《讀老子》《讀易》《癸酉冬赴部除夜宿信州客舍》《過華嚴謁陳季若同年》等。

在《臨安江上》一詩裡,方翥寫道:“來時雪片楊花落,今見楊花作雪飛。獨立暮江心似醉,羨他一葉釣船歸。”可見方翥厭宦求隱、讀書明理、修身養性的天然追求。


參考陳春陽等人及網絡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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