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靈王:反覆無常的涼涼愛意

時間來到公元前326年,這一年趙國的國君趙肅侯趙語實在是鬥不動了,他無力支撐趙國繼續闖蕩下去,無奈之下只有在要離開的時候把未竟的事業交付兒子趙武靈王——趙雍,此時,趙雍就開展了長達30多年的奮鬥史,而就是他的種種作為葬送了趙國稱雄的絕好時機,也帶來了趙國四代君臣的悲劇,那麼這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們一一來看。

趙武靈王:反覆無常的涼涼愛意

首先,我們先看看他的父親趙語是個什麼人,趙語作為趙國中後期重要的君主,他的一生都是與天鬥、與人斗的,史書中常常記載趙語與魏、楚、秦、燕、齊等國作戰,而且常常是不落下風,這讓趙國儼然成為了中北王,忌憚趙語的主要國家看到他離開就覺得破趙在即,五國以弔唁之名率萬人之師聯合進攻趙國,此時剛剛當上國君的趙雍舉手無措,實在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景,還好有託孤大臣肥義和公子成在,他們在國喪期間紛紛擔起了重任,對弔唁者表現出針鋒相對、魚死網破的強硬態度,讓來人感到了趙國雄風依舊存在,紛紛表示破趙不在此時。這是趙雍第一次處理國際事務,也是他第一次感到來自外部的壓力,他要繼承祖輩事業就是要不斷戰勝對手,所以心智成熟的趙雍要掀起趙國曆史上一次大規模的改革,以此來求生存、圖發展。

趙國的地理位置十分尷尬,它不僅處於中北,而且四周都連著實力較強的國家,更有一個束縛它手腳的事實——周邊存在諸多少數民族,這些民族不僅時常騷擾趙國,更加削弱了趙國的軍事實力。面對這樣的困境,趙武靈王不敢鬆懈,他敏銳地發現採用胡人的方式改革軍事會出現較好的效果,為此他特地在國內遊說有實力的大臣和宗族,希望他們可以支持這一次做法,剛開始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對,畢竟這是進行思想文化改革,是最難進行的,此時肥義和公子成再一次表現出了出色的戰略眼光,積極主動地站在了趙雍這邊,由是,一場關乎趙國命運和戰國曆史地改革驟然興起。史書上稱其為“胡服騎射”,也就是通過改變軍隊的作戰方式和作戰習慣來變革強軍之路,顯然,作為一名出色的軍事家趙雍取得了較大的成功。此次改革不僅橫掃諸夷、定鼎中北,更重要的是自秦國強大以來,趙雍憑藉自己的改革成效成為第一個敢於率一國之軍攻打秦國的人,風光無限;而且趙雍本人有極強的人格魅力,他愛好遊俠,不怕艱險,走遍了趙國的山山水水,也踏遍了四夷的國境,甚至曾經喬裝打扮混入秦國,後來又安然離開,十足讓人欽佩。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偉大的君主,由於缺少良好身心教育,他在一份感情的處理上出現了一連串的失誤,最終導致了夢碎國滅。

趙武靈王:反覆無常的涼涼愛意

公元前310年的趙武靈王意氣風發,在征討四夷的過程中,一天他遊歷大陵,晚上就在此住下,夜來竟然夢到一妙齡女子鼓琴唱詩,少女不僅長得美豔動人,唱詩也是讓趙雍傾心不已,事後醒來趙雍都記得詩句是: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名乎名乎,曾無我嬴!趙雍第二日朝見群臣時就把這一情節和少女摸樣給大臣說了,希望大臣能去幫他尋找自己的夢中情人,大臣吳廣越聽越覺得這是在說自己的女兒,就告訴了趙雍自己的女兒孟姚就是如描述的那樣,趙武靈王欣喜若狂,要求吳廣趕緊將女兒嫁給自己。如趙雍所願,吳廣的女兒就這樣交給了趙武靈王,趙雍很是喜愛這個女子,不久便將她冊立為後,孟姚也十分幸運,在與趙雍結婚的幾年裡便生下兒子,趙雍疼愛無比,取名趙何,也就是後來有名的趙惠文王。然而,孟姚的命卻不長,自己生下兒子後不久便悄然離世,這給趙雍留下了很深的傷痛,他不願接受孟姚的離開,更不願看著小兒子孤苦成長,為此,趙雍盤算著為兒子做點什麼。一份愛是不可能分成兩份的,更何況要分個誰重誰輕呢?禍根也就是由此而來。

在小兒子趙何之前趙雍就已經冊立長子趙章為太子,也就是他相中的王位繼承人,趙章也並沒有讓父親失望,他作為太子對父親的”胡服騎射“戰略佈局十分欽佩,也熱衷踐行,所以太子身上不僅有王儲的氣息,更有軍人的戰功,這樣的接班人任誰看了都是認可的,但是趙武靈王畢竟是趙武靈王,他考慮問題的角度常常異於常人。在痛失愛妻之後,趙武靈王生怕小兒子趙何的成長是個大問題,他首先是將自己的託孤大臣肥義安排到趙何處教他學習參政,後來他又覺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地輔佐兒子儘早上位。所以,在公元前299年趙武靈王突然召集眾大臣和宗親貴族,當眾宣佈廢黜太子趙章的名位,改封安陽君,而自己也宣佈退位,讓小兒子趙何越過太子的名位直接擔任趙國的君主,而自己稱主父。也就是說,面對自己內心的困境,趙雍不敢採取常人的措施來彌補對小兒子的愧疚,他選擇了廢掉長子、廢掉自己而直接扶正小兒子的辦法,這種廢長立幼在中國歷史上僅此一次。這樣一來,悲傷的是長子趙章,錯愕的是眾大臣和宗親,滿意的只有趙雍自己一個人。此事做完以後,我們可以看到趙雍對國政有一個很明確的分工,那就是兒子趙何管理內政民務,而他自己主管軍事外交,他要充分實現自己的夢想,專心幹自己的大事。

我們此時可以看出,趙雍的這份愛小兒子太小無法體會,長子在失落和不甘中更不能理解,只有他自己樂在其中。史書上關於趙惠文王前三年的記載多數都是趙武靈王掃滅諸夷,克雲中、代郡,建九原,擋胡人,吞中山國此類,戰功顯赫的主父也在疲於奔命之間發現了微妙的變化,一份父愛又悄然湧動。公元前295年,趙國舉行重要的朝會,公卿大臣紛紛走到殿前朝賀趙惠文王,第一個上來的就是長子趙章,作為大趙何十幾歲的哥哥居然要在眾大臣面前跪拜弟弟,趙章心中很是鬱悶,於是乎面部表情多為難過和勉強,在一旁觀察的主父發現了長子的情緒,他一時間心生憐憫,覺得自己之前太苛責長子了,厚此薄彼讓他覺得虧欠長子太多,所以下朝以後,趙雍主動找到肥義商量,說是能不能將趙國一分為二,北部建立代國由長子擔任代王,而趙何依舊是南邊的趙王,這樣兩個兒子就都有了名分了,一碗水就端平了。肥義見到主父這般,心中斷定了主父因為一份憐憫亂了方寸,明確地回絕了他的要求,並且告訴主父,長子趙章和他的相國田不禮反象已生,要主父多多防範。趙雍碰了一鼻子的灰,心想肥義不同意分而治之,那麼小兒子多半也不會願意,那只有去安慰長子讓他安心當安陽君,替弟弟管好北疆。趙章哪裡甘心這樣,更何況每次失落的是自己,他十分不願意安於現狀,他需要等待一個機會,果然,機會悄然而至。

趙武靈王:反覆無常的涼涼愛意

作為趙國的重要遊獵場地,沙丘在這一年迎來了主父和趙惠文王,他們一同帶著部眾進駐沙丘宮,父子二人分宮而居。長子得到這一消息,便和田不禮謀劃起來,很快趙章以朝見為名靠近沙丘,將自己的黨羽不知在宮外,將沙丘宮團團圍住,然後假傳主父的命令讓趙惠文王趕緊過去,接到這項命令的趙惠文王不明白什麼意思,肥義卻犯起了嘀咕,他敢斷定不是好事情,但主父命令在此又不能不去,肥義決心自己先去探虛實,結果肥義一去就被殺了。趙章的人馬立馬開始進攻趙惠文王的宮殿,幸好老成謀國的公子成率領邯鄲軍區的部隊及時趕到,將趙章的黨羽全部捕殺,叛亂總算是平定了,趙惠文王也因受了驚嚇而被接送回邯鄲了。原本此事已經完結,可是趙章卻在關鍵時候逃脫了,無奈之下援軍又得再一次把沙丘宮圍起來,不斷縮小收縮範圍來抓捕趙章,情急之下,趙章竄入主父得宮殿之中。趙章不敢再跑了,只有苦苦哀求父親救救他,主父本來對於長子的待遇就很有歉意,現在長子面臨被滅的危險,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忍,就在此時,趙武靈王做了人生最危險的決定——收留長子。如此一來,趙武靈王與趙章就綁在了一起,外面主張圍宮的將領李兌對公子成說:主父選擇了收留趙章,我們一心平叛,面前的狀況是我們圍捕趙章就等於圍捕了主父,只要主父活著出來我們就會面臨著犯上的罪名,到時候就是族滅大罪。恍然的公子成和李兌一拍即合,採取困死的措施逼死趙武靈王和趙章,趙章見此情景實在是忍受不了,他決心突圍,結果一出去就被援軍給解決了。趙武靈王以為殺了趙章之後援軍就會接他回邯鄲,結果外面卻傳出來一段喊話:誰最後出來就滅誰的族!宮中的近侍宮娥紛紛逃命,趙武靈王出去就被擋回來,再出去一次又被擋回來,最後就剩趙武靈王在宮中。一天一天地過去,趙武靈王實在是找不到吃的了,他就把樹上鳥巢裡的小鳥給掏下來生吃了,就這樣圍宮行動堅持了三個月,趙武靈王趙雍活生生被餓死在沙丘宮中,草草結束了他的一生。

就是這樣的趙武靈王在感情面前猶豫不決、遲疑不定、反覆無常,沒有一個人懂得他的愛意,即使他向自己們傳達了自己的愛,那也是涼意十足,任何人內心都不會感到溫暖,更何況他因為這份反覆無常的愛害死了自己,也斷送了趙國稱雄的大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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