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神仙世界—樑唐篇:(六)上清(四)由他傳下天下第二大姓

“後天系”其實應該叫“真人系”,也就是上清境要介紹的第三個系統,同時也是《真靈位業圖》中最重要的系統。

其成員有:太虛上霄飛晨中央道君、左聖南極南嶽真人左仙公太虛真人赤松子、八玄仙伯右仙公谷君、右輔侍帝晨領五嶽司命右弼桐柏真人金庭宮王君、清靈真人裴君、紫陽左真人周君、領九宮上相左輔後聖上宰西域西極真人總真君、司命東嶽上真卿太元真人茅君、右輔小有洞天太素清虛真人四司三元右保公王君、紫虛元君領上真司命南嶽魏夫人、侍帝晨東華上佐司命楊君、左卿仙侯真君許君、長裡先生薛君、待帝晨右仙公許君、北牖弟子中侯仙人。

共計十五位仙真。這十五位仙人被打亂填充入了上清境的左右女真三大位序。與其他系統多有交集,但卻極其重要。因為他們大多都有在人間的來龍去脈,也就是生平經歷,他們的名字是:黃老君、赤松子、谷希子、王子喬、裴玄仁、周義山、王方平、茅盈、王褒、魏華存、楊羲、許穆、長裡先生、許翽、範藐。 將他們的位序排好,正可以看出上清派從神話時代一直到東晉的傳承。

首先要介紹的是中央道君。在《位業圖》上他排在洞曜道君之後,但也是個讓神話愛好者摸不著頭腦的傢伙。因為中央道君的旁邊有小字“赤松”。赤松子是很有名的仙人,但在上清境諸神就在太微天帝之後,他已經出現了,這裡再出現一次是鬧哪樣?

其實這是書太老舊的鍋。可能後面還有個“師”字,也就是說,他本來是赤松子的老師,結果過了幾百年,字掉了,於是就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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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黃老

但赤松子的老師也是個名頭不響的傢伙。人們還是搞不清他是誰。好在另外的道經指出他的名號又叫“黃老道君”。這就明白一些了。黃老道君是道教的五方五老之一,位置很高,讓他當赤松子的師父也不算辱沒。不過從《真靈位業圖》來看,黃老道君並不只有一位,不過這位應該是資格最老的。後面還會介紹另一位。

必須說明的是,赤松子與黃老君師徒關係僅在這裡存在,所以基本可以這是道士們為了抬高自己而作的工作。事實上南極真人赤松子是位相當古老的仙人,有可能比五方五老的歷史還要早得多。傳說赤松子是炎帝神農氏的雨師。但卻有些不務正業,研究修仙之術。方法就是服用“水玉”也就是水晶。這種仙藥的功效在之前我的外丹研究文章中有介紹。也許赤松子就是想把自己碳基生命的身體改造為硅基生命吧。當服下水晶後,他還將自己放在火裡燒,越燒身體越好。赤松子修煉的地方是在崑崙山上的西王母石室。後面就可以知道,這是個仙人培訓的機構,可能他就是在這裡得到的秘術吧。修成後能夠跟隨風雨輕身上下。這說明赤松子的修煉是很有成效的。於是他將這一修煉方式教給了神農。卻不料成就了自己千古第一情聖的名聲。因為神農的女兒愛上了他。兩人一起修煉,最後都成了仙,一起上了天。不過後來的古帝高辛氏時代,赤松子又回到了人間,繼續做他的雨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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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創作的赤松子像

以上其實只是赤松子在上古的履歷。而到後世道教已經大興的時候,就有“四極真人”的說法。他們分別是東極真人陵陽子明,北極真人安期生,西極真人王方平,南極真人赤松子。四極真人都是太極真人的屬下。不過後來了隨著道教的發展,四極真人與太極真人也就分了上下檔次。南極真人與西極真人到了上清境,其他幾位留在了太極境。赤松子成為了太上天帝,也就是太上天帝的重臣。太上天帝應該就是太微天帝,經常興雲駕龍去迎接赤松子,授予他“昆林仙伯”這個名銜,管理著南嶽。後來,赤松子收了一個弟子,就是後面會提到的清靈真人裴玄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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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發腐女熱血的《大魚海棠》裡的赤松子

有左就有右,有左仙公也就有右仙公,左仙公是赤松子,右仙公就是谷希子。只是這個“左”的名頭太響了。而八玄仙伯谷希子沒有多少神話故事流傳下來,有的書上說他是漢大夫活神仙東方朔的師父。但又有資料說八玄仙伯叫“柯原首”,不知道同谷希子是什麼關係。

赤松子對於其他仙人來說太古老了。如果單純按照年代來看,他以下應該是桐柏真人王子喬。這位在歷史上名頭就很大,他又叫“姬晉”,是東周第十一代國君周靈王的兒子。從小就表現出很強的才能。在當時很有賢名,不僅小小年紀就能幫父親料理政事,在音樂上也有很高的造詣,能夠用竹笙吹出名曲《鳳凰吟》,這被認為是天下太平的吉兆。於是姬晉被周靈王列為太子。

如果讓姬晉繼周天子的位子很可能歷史走向就不一樣了。因為他正好與孔子、老子、晏子等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巨人同一時代。而當時也是統一思想與分裂思想激交鋒的時期。孔子一生奔走列國提倡尊王卻未得明主,不得不抱憾而死。老子也不得不牽著青牛走出了函谷關。隨之而來的就是比春秋時代更加黑暗的戰國時代。如果姬晉當時還在,也許正是這幾位的明主。可能會創造與現在完全不同的歷史。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傳說姬晉有一年遇到了道士浮丘公,被接上了嵩高山修道三十多年。後來周靈王思念兒子,於是派人去那裡找。一個叫恆良的人終於找到了他,卻不肯跟著回去,於是說:“告訴我家裡吧,七月七日在緱氏山巔等我。”到了那一天,果然姬晉坐著一隻白鶴來到了山頭,但卻不下來會見親人,只是舉手行禮。他在山上呆了幾天就走了,從此成了仙。周靈王思子心切,不久就去世了。但姬晉還是回了家,度化了自己的幾個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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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喬騎鶴飛昇

當然,這種荒謬的事怎麼能讓現代人相信呢?就是古人,只要不是宗教信徒也不會相信啊。於是有了其他幾種說法。比如說宋代的歐陽修在其著作中就說姬晉是因為和父親政見不合,被周靈王一怒下廢為庶人,於是心情鬱悶。三年就去世了,年僅十七歲。問題在於歐陽修本人也沒給出其資料出處。

雖然無論按儒家還是唯物論的觀點來說,仙人之說終歸虛妄,但歷史上姬晉很早就被認為是仙人。屈原在自己的詩作《遠遊》中就提到:

軒轅不可攀援兮,吾將從王喬而娛戲。由此看來,說姬晉真的是早夭也過於武斷。更有可能是這小傢伙太聰明瞭,看到了當時姬周難以重興的頹勢,也不想把自己一生捆在這艘日益下沉的爛船上面,找了個機會尋找新的人生去了。當然,歷史上沒有記載。不過後世王姓大多以王子喬為得姓始祖。今天的王姓已經是中國第二大姓。

但是到了東漢,又出來了一個叫“王喬”的神人,他本是河東人,在漢明帝時曾經在南陽葉縣當了一個縣令。當時有規定,每個月京畿附近的縣令都要去朝庭彙報工作。王喬也在其中。本來他的政績平平常常,但卻還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因為他每次來都不見車騎和隨從。於是讓太史暗中觀察。過了段時間,有情報了。原來,當王喬就要到達的時候,就會有兩隻野鴨從東南方向飛來。於是太史就制定了一個計劃。讓人設了個機關。等那兩隻野鴨飛過來的時候,張網捕捉它們。結果只捉到一隻。仔細一看,卻變成了一隻鞋。太史馬上送給漢明帝看,正是王喬的鞋。接著,到縣地上調查王喬的人已經回來了,稟告漢明帝說:“王喬的縣衙門前有一隻鼓。每當他要上京的時候,這隻鼓都會不擊自響。聲音大得京城都能聽到。”這下王喬就在京城出名了。於是漢明帝下詔想專門見他。沒想到就在那天,從天上慢慢降下了一口玉棺(個人飛行器?)落在王喬的公堂前面。小吏們想把這東西搬開,結果用盡方法,紋絲不動。於是王喬就說:“天帝要單獨召見我了?”於是就沐浴更衣後躺在了玉棺裡。馬上棺蓋就合上了。一夜後,縣城東面起來了個大土堆,人們都說王喬就埋在裡面,所有的牛都流汗喘氣。但沒人看到它們的勞作。百姓就為他立了個廟,叫“葉君祠”。從此以後,所有在這裡當官的上任都必須來這裡拜見。如果誠心祈禱,一定會如願。但如果違背冒犯的話,就會立即遭遇災禍。人們說,王喬就是王子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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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喬

到了東晉,都說桐柏山是王子喬的治下,所以又叫他“桐柏真人”。從《真靈位業圖》來看,他還身兼多職,除了“侍帝晨”外還管理著五嶽及金庭宮。這就是桐柏山,也是現在天台山中的一處洞天福地。五嶽神都要來這裡拜謁。

王喬,注意,不是王子喬,算是漢代的仙人。我們要介紹的第二位漢代仙人就是清靈真人裴玄仁,他是右扶風夏陽人,出生於漢文帝二年。有說他因為家世崇信佛道,於是和幾個好朋友去參拜佛塔。半路遇見一個叫“支子元”的人,他告訴裴玄仁:“你有神仙之分。”於是傳授給了他道術。裴玄仁勤加修煉,竟然感動了大仙赤松子下降, 收他為徒,帶他進入仙門。裴玄仁見了很多高品神仙,受了很多法寶。最後到了太微宮,受封為清靈真人,治下葛衍山青靈宮。

這個傳說看似平常無奇,但實際十分可疑。因為眾所周知,佛教東傳入中國是在東漢時代。在漢文帝時代哪來世代崇信佛道的家庭?也難怪裴氏族譜中沒裴玄仁其人了。更離奇的是,讓他修煉的支子元八成是一個和尚!

原來漢時只准胡人信佛,他們多從西域的月支國一帶來,為了融入中國文化,這些胡僧們就以“支”為姓。一個和尚給一個道士啟蒙,豈不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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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壁畫中的《張騫使西域圖》

然而能夠就這樣否定裴玄仁的傳說嗎?在裴玄仁弟子給他寫的傳記中,裴玄仁在成仙之前曾經為秀才,作主簿,當別駕,拜博士,轉尚書,伐匈奴,當刺史。這些都是吹牛了?

還是不要輕易下斷語為好。因為歷史之玄奇,往往出人意料。雖然佛教是東漢傳入中土的,但之前它已經遍佈西域了。裴玄仁可能做為一個漢地官員真正到過西域,接觸佛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更重要的是,陶弘景為什麼會把這樣一個充滿疑點的人物編入他的神系?

這應該與陶氏主張三教合一的思想有關。陶弘景時代也是佛教在中國蓬勃發展的時代。南朝梁武帝就是個佛教的狂信徒。而陶弘景本人也與和尚們多有交往。裴玄仁可能正是代表主張佛道合一的這部分人的主張。而裴玄仁最後在太微宮中受封,很明顯證明他與太微系的傳承,這同時也是赤松子與太微系的聯繫。

裴玄仁的影響有限。但也是在漢代,一位叫“周義山”的修仙者進入了桐柏山中,得到了姬晉的接見。傳授了他道法,這件事的意義就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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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真人周義山

周義山是漢代汝陰人,按輩份來講,是西漢開國功臣周勃的七世孫。自幼好道,為人富有俠義心腸,經常賑濟百姓。可以想象,這在當時是很有風險的。且不說花費的經濟問題。而自漢武帝后,這種行私恩的方式頗為君王所忌憚。所以周義山的賑濟都是暗中進行。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感動了一位叫“須林”的仙人,他化身試探了周義山好幾次,結果都很滿意,於是給他說出了真相。

須林教了周義山法術,但告訴他:“我只是春秋衛靈公末年出生的一個凡人,僥倖當了個下等神仙。仙界最重師承。下仙不能做上仙的老師。你這樣的人如果拜我為師是辱沒了自己。上等神仙乘雲駕龍,白日昇天。與高品神仙為友,拜為仙宮之主,地位超然。要不差一點兒也能在仙宮當個”“仙卿大夫”。中等神仙遊行五嶽,或者上升入太清天,也能役使鬼神,要不差一點兒也可以受封為一山之主,帶領鬼神,隨意去“小有洞天”,在清虛宮遊玩。如果是食谷不死,日中無影的修為,只能當一個下仙。再差一點就只能白日尸解,過死太陰,然後才能成仙。這是下仙中最次的了。你應該是一個上仙,去找你真正的師父吧。”

(原文:仙有數品。有乘雲駕龍,白日昇天,與太極真人為友,拜為仙宮之主,其位可同真公、定元公、大生公及中黃大夫、九氣丈人、仙都公,此皆上仙也。或為仙卿大夫,上仙之次也。遊行五嶽,或造太清,役使鬼神,中仙也。或受封一山,總領鬼神,或遊翔小有,群集清虛之宮,中仙之次也。若食谷不死,日中無影,下仙也。或白日尸解,過死太陰,然後乃仙,下仙之次也。 )

請注意,這明顯就是《西遊記》中的“五仙”概念的最原始版本。只是沒有用《西遊記》裡的“天神地人鬼”五仙之名。這裡應該是六等仙。現在很多神話愛好者隨便根據“天地”的關係,就把地仙排在天仙之下,這是相當錯誤的。從這裡可以看到,上仙,也就是天仙與神仙的合稱。中仙也就是地仙,下仙就分為人仙與鬼仙。所以天仙與地仙之間隔著“神仙”,其實原本“神仙”就是天仙下品。天仙有正式的差事,神仙其實是客卿的身份,正可以相互印證。地仙其實可以分為較自由的上等和受封一地的次等。人仙是直接不死,鬼仙也就是尸解仙。屬於死後成仙。“過死太陰”也就是太陰煉形,是指死後多年身體不腐再成仙,然則這是漢代人最相信的成仙方法。只是魏晉以後被道教所摒棄,以後有機會再詳細講述。

真正的神仙世界—梁唐篇:(六)上清(四)由他傳下天下第二大姓

馬王堆彩棺就是“太陰煉形”的體現

周義山接受了須林的建議,展開了他的巡遊天下之旅。估計他很快就有了地仙的修為,所以所過之處的神仙紛紛出迎,並傳授他道術。前面說的幾位大仙, 如赤松子、谷希子、王子喬等人都在其中。甚至還有東海小童、黃老君等。這些仙人多如牛毛,就不一一列舉了。但有意思的是,這裡面沒有裴玄仁。

如果歷史上真有周義山其人的話,他是一個傑出的宗教家,徒步神州大地考證整理了宗教。只是並沒有象張道陵一樣傳下名聲。不過張道陵的祖宗張子房也傳授了周義山。

最後,周義山成功白日昇天,在太微宮受封成為上仙,仙號“紫陽真人”,治理葛衍山金庭銅城。注意,有說紫陽真人有八位,周義山就是其中一位,稍後的太極境裡還有一位。後世比較出名的是宋代的紫陽真人張伯端。兩人可能就是同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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