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啟示錄》簡史

早在1969年前後,我就聽約翰·米留斯講了幾段有關越戰實況的傳聞。雖說我是隨便聽聽,卻聽到幾件令人浮想聯翩的事。幾個月後,喬治·盧卡斯(當時是我的年青合夥人)帶回來一個想法,他同約翰·米留斯想根據約翰講過的故事,拍一部反映越戰的影片。他們對我說,他們需要一副架子。我就勸他們用《黑暗之心》作為架子,利用船的隱喻,整個故事圍繞著神秘的庫爾茲上校的曲折經歷。


《現代啟示錄》簡史


華納公司付給約翰一萬五千美元,要他寫個初稿。於是他同喬治兩人苦幹了六個星期,搞出題為《現代啟示錄》的這個不同凡響的劇本。這既是一出喜劇,又是一段駭人聽聞、充滿醜惡恐怖的心理故事。就在那個時候,華納公司取消了我們的全部計劃,使得喬治、約翰和我,還有其他幾十個年青的編劇和導演一下子失了業,而且我由此破產。

整整十年,這個劇本始終活靈活現地留在我的心頭。我一直有這樣的印象:這部影片有些特別的地方,它說的是一個人逆流而上,最後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副面孔。事實上威拉德同庫爾茲只是一個人。一個人溯江而上追尋那個已變成瘋子的人,結果他找到那個人的時候,發現他面對著的是我們人人身上都存在的那種瘋狂。我一向認為這給影片提供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基礎。同斯坦利和利文斯敦的經歷那樣,同褒司伏的經歷那樣,這是單槍匹馬的迫尋,是經典式的、寓意深長的歷險故事。直到喬治聲稱他由於拍《星球大戰》而忙得抽不出身,我才開始真正動手抓這個計劃。雖說是喬治起的頭,但那時我知道他早已把心思放到別的上面去了。

一天,我在乘飛機的途中,決定親自動手拍《現代啟示錄》。我還想當然地以為可以乘此機會鬆散一下呢……憑我手裡有個好劇本,再配一套稱心的演員,拍部片子還不輕而易舉嗎?看來可以免受拍攝《教父》一、二集時那種種如煎如熬的折磨:在拍攝《教父》時,我經常落到差一點被打發走的地步,因為他們不贊成我原先設想的演員陣容。因此,我簡直把拍攝《現代啟示錄》看作是送上門來的紅運。


《現代啟示錄》簡史


喬治和約翰留給我的獨一無二的東西,恰恰就是他們沒有留給我任何結尾。結尾這東西,開始時無關緊要,只有當我們幹下去之後,才變得越來越重要。我先是找朋友們幫忙,然而,凡是我請到誰扮演什麼角色,那個演員就用各種理由婉言謝絕。我說的那些演員,還是全靠我才當上明星的呢。他們不肯長途跋踐到叢林深處去幹那麼久,有人嫌給的錢太少,有人說分配給他的角色不對他的戲路。這些問題,我在為拍攝《教父》一、二集作準備的時候,他們可是從來沒有提出過。那時他們一味地信任我。

出了什麼毛病?為什麼我那樣器重的演員們忽然收回他們對我的信任?事實是:他們正一天比一天走紅。我決定另請高明。我新結識了許多青年演員。影片裡真正的角色只有兩個,杜隆橋那場戲裡有幾個跑龍套的。但其中有幾個年青的美國黑人實在好,好極了,既是可親的小夥子,又是十分認真的演員。分配好角色之後,我就動身到叢林裡去了。

從此我原以為輕而易舉就能拍成的這部影片,變成了長達一年半之久的一場惡夢。我在那時候才開始認識到,我們離開所期望的現實,相距何等遙遠……有時候,一支浩浩蕩蕩的人馬必須動手建成幾座城鎮,因為我們打算拍片的地區,沒有象樣的地方可供我們安身,連電都沒有。我們不得不變成一支技術隊伍。我們當上了空軍,因為我們有幾架直升飛機和一架噴氣飛機。我們還掌握了一艘軍艦,因為故事說的是一艘兵艦穿過叢林地帶逆流而上。我們還得對付狂風暴雨和層出不窮的意外事故。我手裡掌握著多少人的性命,因為有幾場戲要用上噴氣飛機和直升飛機,隨時都可能造成傷亡。整整這個時期,有件事只有我知道,別人都還矇在鼓裡,那就是我還沒有為影片找到結尾。因此我暗自叨唸:“你一輩子就看這一著了。你逆流而上,這可成了你的`黑暗之心’了。全力以赴地幹吧。”


《現代啟示錄》簡史


影片的中心思想是以庫爾茲的精神狀態為基礎的。攝製組的人跟不上他們早該吃透的某種中心思想,也跟不上劇本的合乎邏輯的發展;他們只知道跟著一個瘋子那樣的人跑……確實如此,而我竟沒有膽量告訴他們:我自己也弄不清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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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原載於1980年《世界電影》雜誌,李恆基譯自法國《正片》雜誌1979年7-8號。

圖片來自記錄片《星光背後:科波拉傳奇》 可點擊閱讀原文觀看!

說明:《黑暗之心》是英國作家約瑟夫·康拉德(1815一1924)在1902年發表的一部中篇小說,內容是海員馬爾羅追述他的一段經歷:他曾受僱於一家比利時公司,逆剛果河而上,進人剛果腹地去尋找公司一名象牙販子庫爾茲。在航行中他對庫爾茲充滿期待和希望。到達目的地後,在土著動亂之中把奄奄一息的庫爾茲載回。對象牙即權勢的慾念和迫求已使庫爾茲精神錯亂,他死在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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