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麗」如露亦如電︱王子的未來,改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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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光總是美好,儘管彼時懵懂,很多事不知不懂。然而很多時候知道越多越殘忍。混沌懵懂就像天然屏障,不會令人徒增由“知道”而得來的額外痛苦——

雨落在額頭,落進眼眶,又順著面頰流淌……驚喜來得太突然了!下雨了,是的,昭奇蹟般的祈來了雨!樹兒溫熱目光,旋即被祭壇上的昭遙遙鎖住。長身玉立於祭壇之上的四王子此刻如有天庇,英挺身型裡氤氳著代天子以牧萬民的強大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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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久長時︱喜雨

他回眸笑,唇角彎彎,眉眼彎彎,清風明月般美好!樹兒接住他這一回眸的探尋,不由得也勾起唇角。他終於能坦然自若立於天地間,終於是揚眉吐氣的王子了!然而像是驀然間魔怔了,眼前閃過一片血色,她整個人都被鋪天蓋地的血色吞噬!

血色天地,血色祭壇,血色身影,血色笑靨……彎彎眉眼改換模樣,清瘦、冷冽、凌厲而陰鷙……不,不止眉眼,連冠服也變了,善冠高束、蟒袍加身……那是……光宗王昭!太祖四子!記憶中一直無法辨析的高麗史,竟在此刻拼湊出眼前詭異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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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綻放的笑意驀然凝在唇角,樹兒懵了!怎麼會,怎麼會!偏偏,偏偏是他——那傲嬌又自卑的受傷的王子,那心地單純善良外冷內熱的孩子,竟是……那,那血染高麗史的暴君!她顫抖的唇,無法自控的喃喃吐出含含糊糊的兩個字:“……光宗!”

這兩字很輕很輕,落在鼎沸的王城,被巨大喧譁稀釋成虛無。然而這兩字又很重很重,來自歷史之外的歷史,帶著天啟的莫測,從此叩響相關者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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洩露天機會對歷史帶來怎樣影響,誰也不可知。驚悚血色收斂消逝,樹兒的心卻恍若隔世,如墜冰窖!昭是因為我才成為光宗的嗎?不不,歷史原就是這樣!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是光宗啊。可我看見歷史,再也無法當作未知,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然而到底何謂真相?知夢預見與正胤並肩的帝王星,而太祖默許了這不凡的存在,樹兒只知後世文獻的蓋棺定論,而事件主人公此刻在祭壇上,向心上人露出世上最純淨笑容!預見的、默許的、聽見的都只是可能,而將猜想變為現實,只有親歷!

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喜悅中,獨獨樹兒心哀得想要大聲放悲。唯有一人讀懂了她的心境,那就是司天供奉崔知夢!“光,宗”兩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那是他默默守護已久的,一顆韜光韞玉的帝王星!

所以說,歷史的構成絕非單因素。一切都有來處,有因果,有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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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不可逆的單行線,沒人能改變線上的座標。歷史是不可逆的,即使穿越者參與其中,也不過是見證歷史發生,存在即永恆……只可惜,樹兒沒有強大的能力去理解這一切!她並不知道,在莫測高深的歷史漩渦中,自己其實只是蜉蝣般的存在!

樹兒的心抽搐起來,這一刻便是她高麗人生的分水嶺!從前迷糊著還有混沌的快活,而此後便再也回不去沒心沒肺的舊時光了。雨,鋪天蓋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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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久長時︱疏離

祈雨祭是樹兒的分水嶺,更是昭的!松嶽城乃至整個高麗,人們麻木枯槁的生活似乎也被神蹟潤透,一切困苦好似有了傾瀉安撫的出口。不可觸的蒼天,素日許的願,都在神蹟裡有了具體寄託。民怨沸騰變成民意高漲,皇穹錫瑞,帝業蕃昌!

政治邊緣化的昭成了社稷福祉的股肱之臣!當“為父”兩字從王口中吐出,十五年如疽附骨的委屈,都在瞬間煙消雲散。他重拾父愛,甚至聖眷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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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父王問及賞賜,他毫不猶豫開口要解樹,這份大膽王竟欣然首肯,且當即晉升解樹為尚宮著日常輔佐四王子。語驚四座,最不是滋味的人自然是旭。況且王以十王子銀與樸將軍女兒順德的賜婚,兌現賜福降恩,樹兒出宮的事自然成了泡影!

So,我們看到兩個男人對待情意截然不同的模式,一個柔腸百結,瞻前顧後。一個我行我素,坦坦蕩蕩。沒錯,王權世界誰都活得不易。昭有昭的苦,旭有旭的難。旭也並沒有錯,只是昭勝在勇敢。那正是,我愛了你便要昭告天下,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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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愛給承諾,但諾言就像遲到的春天,喜雨下成雨季,種子等不到彩虹也等不到驕陽,就要溺死在潮溼的料峭裡……

昭恣意不羈,明確心意便單刀直入,就像性急夏天,還隔著遙遙時序,就恨不得衝刺,帶著梔子香直直撲進人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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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抒胸臆也許失於婉約,甚至不夠周全,但一定最具誠意。昭豈不知王室連婚姻也不過是博弈砝碼。或為利益,如旭對情感諱莫如深;或為活命,如銀對賜婚最終服軟。而唯有真愛才會如昭一般篤定:敢愛便敢要,為此或將失去什麼,他不顧惜!

這份明確篤定在常人不過爾爾,但對一個王子而言則極其難能可貴。試想,式微的王子,從政治邊緣化驀然聖眷優渥,這意味著什麼至少讓人有了遐想空間。然而,他等待的向來不是價高位尊的女子,而是一個能珍惜自己的佳偶。除此,無他!

賜福宴的種種,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最瞭然此中情由的還是面冷心熱的吳尚宮。樹兒那善良熱忱的孩子,根本不是能在王宮生存的人啊。當初拒婚彰顯了勇氣,可宮裡並不是有了王的寬容就能放鬆警惕的地方,更何況她竟捲進了兩位王子的糾葛!

“小心四王子,你小小的關切,已在他心裡掀起巨濤。他本是極其缺愛之人,卻在你這裡學會了情為何意。你的心,若是不能給他全部,便要果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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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埋的柔絲牽動久遠的記憶。在這孩子身上她看見了當初的自己,更預見了不幸的結局。從前耳鬢廝磨的無名將領,變成高高在上不能企及的王。從前盟過的誓,淪為舊年香火情。在巨大的王族利益面前,王室男人變懦弱的原因從來都是一樣!

人不會因別人而改變,所以不要想著去改變誰。吳尚宮的忠告確是金玉良言。命運玄虛,觸不可及。然而在這玄虛莫測中,又總有天啟般的蛛絲馬跡。吳尚宮並不希望一語成讖。而樹兒又怎知等著她的是喜是殤?很多事,若非親歷,如何懂得。

充溢山野草茶香的夜晚,過去未過去,未來未到來。是命運,更是選擇。堪破命運桎梏的人,情感已然蒼漠。而正綻放的青春裡,愛終將自顧自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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