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裴家同先生的山水畫尤其是新世紀以來的作品,總體風貌是大氣磅礴,恢宏邈遠,渾茫蒼闊,而又奇崛多姿,朴茂深秀,絢爛多嬌,給人難以言表的壯麗景象與大美境界。他善作大幅、巨幅山水,其山川丘壑佈局博大宏闊,頗有宋人全景山水之氣勢;其山水意象豐盈充實而又空靈,頗具元人虛實相生之妙境;其筆墨自由率性而酣暢淋漓,剛柔相濟而氣韻生髮,抒情寫意,鮮活靈動。其作品具有正大氣象而極富情感張力,畫面大處得勢,小處精妙,既耐得宏觀,又耐得細品。其畫具有一種古雅風韻而不失時代氣息,讓人感到高古彌新;也具有一種野逸風致而不失書卷氣息,使人覺得文脈深厚。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天柱攬勝圖 144×367cm 2010年

裴家同先生最引人矚目、卓有影響的畫作當屬大幅巨幅山水,那些作品多為七十、八十歲以後所畫,如《天柱山煉丹湖》畫於73歲(2001年),《黃嶽秋藹圖》畫於74歲(2002年),《天柱山主峰》《黃山煙雲圖》《九華天台勝境圖》《登山俯平野》《遊牛首山》畫於75歲(2003年),《松巖凝翠圖》《盤空千萬仞》畫於77歲(2005年),《九老觀瀑圖》《黃嶽松雲圖》畫於78歲(2006年),《萬壑秋雲圖》畫於79歲(2007年),《霞光高萬丈》《接引松前認舊蹤》畫於年80歲(2008年),《江山如此多嬌》《壁障盡晴空》畫於81歲(2009年),《天柱覽勝圖》《雙峰嶺》畫於82歲(2010年),《牛首山佳境》畫於83歲(2011年),《不識廬山真面目》畫於86歲(2014年),《唐人詩意》畫於88歲(2016年)。縱觀這些作品,出自耄耋老人之手,畫得如此情感奔放、大氣磅礴,又畫得如此精力瀰漫、精妙非常,說這是一種藝術奇蹟並不為過。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李白黃山詩意 101.4×60cm 1995年

這些大幅巨幅作品從題材來看,多表現皖山徽水,或寫黃山煙雲、黃嶽秋藹、松巖凝翠、萬仞天都、碧空蓮峰,或寫天柱山擎天主峰、天柱覽勝、煉丹湖景,或借唐宋詩意以狀黃山、天柱山、九華山勝境等。雖然這些題材被古今畫家反覆畫過,但是裴家同先生既師古不泥、有別古人,也著力拓新、不同流俗,其藝術風格別開生面,獨樹一幟。他不是一般地去“寫生”、外在地去描繪自然風景,而是著力地去“寫意”、深入地去表現造化勝境。首先,裴家同先生重現發現了山水的“大美”與“內美”,並非常自覺、全神貫注地加以表現。“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莊子語),“江山本如畫,內美靜中參”(黃賓虹語)。天地之大美、江山之內美,需要畫家慧光燭照,洞幽察微,極其敏銳地去捕捉,一往情深地去表現。譬如,《天柱覽勝圖》是表現天柱山大美與內美的極致性作品,其畫面非常宏闊,那全景式構圖,一覽天柱勝境,放眼百里美不勝收。那“擎天一柱”的天柱山主峰,屹立於天際中軸,氣勢博大蒼渾;與主峰相朝揖,層嶽疊嶂,連綿起伏,俊逸雄秀,蔚為大觀;與主峰相輝映,煉丹湖、水電站及瀑布流泉,靚麗炫目;那谷澗煙雲、瀑泉、水霧交織渾然,蒸騰瀰漫,形成飄渺雲氣,湧動於丘壑之中,流淌於群峰之間;尤為神奇的是,那雲氣似乎是從天柱主峰緩緩流向千山萬壑,又似乎是從千山萬壑漸漸湧向天都主峰,這雲氣吐納使整個天柱山群峰都好像動盪起來,山崖虯松灌木都鮮活起來,山中廟宇樓閣皆生動起來。作品從總體上看以氣勢取勝,就局部來看又以精妙見長。畫家師法自然,搜盡奇峰打草稿,以“不似之似”畫天柱,並“我以我法”畫天柱,著力寫出天柱勝境的大美與內美,而藉以抒發個人情懷和審美意趣。《天柱覽勝圖》及《天柱山主峰》《天柱山煉丹湖》都是表現天柱勝境大美與內美,為古南嶽——天柱山“立傳”,前無古人的豐碑之作。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老骨迎秋 89.9×43.7cm 1999年

裴家同先生“師古人兼師造化”,師古不泥,承古開今,借古人前賢筆墨,潤胸中丘壑,寫山水大美與內美。賴少其先生曾說,“黃山是個大畫院”,那裡的一石一木都成就著以黃山為師的畫家們。裴家同平生情繫黃山,曾數十次登臨黃山,不斷反覆地表現黃山。也與大多數安徽畫家一樣,裴家同深受新安畫派、黃山畫派的影響與薰陶。至晚年,他胸中丘壑豐盈,文化積澱深厚,其黃山畫似久久醞釀的成年老酒,傾瀉而出,淳厚無比,耐人品味不盡。在他《碧障盡晴空》《黃嶽勝境圖》《黃山煙雲圖》等代表作中,我們不僅可以領略“黃山四千仞,三十二蓮峰,丹崖夾石柱,菡萏金芙蓉”(李白詩句)的雄奇博大之美,還不難見出石濤的豪放肆恣、石溪的蒼茫渾厚、梅清的磅礴奇崛、漸江的傲岸高逸,以及傅抱石用筆的率性勁健、黃賓虹筆墨的沉厚精妙。他師法古人,以古人筆墨寫黃山勝境;並師法黃山,以黃山靈性滋潤筆墨;在師法古人與師法自然過程中,得古人精髓,得自然靈性,這就是所謂“化古為我”“造化為我”(賴少其、亞明語)。每每觀賞裴家同的山水尤其是黃山畫,我們會感到它瀰漫著一種蒼渾的古雅氣息,交織著一種博大的現代風韻。其畫以宏大氣象震撼人,又以精妙筆墨吸引人,耐人尋味;其畫“大美”之浩氣、“內美”之靈氣勃然生髮、渾然交織,難以言說。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汪採白筆意 137.7×69cm 1999年

裴家同先生平生堅持筆墨精進,“以技進道”,至晚年漸進變法,不斷拓新筆墨語言形式,逐漸突破傳統山水畫圖式,終創山水畫大美與內美相融合的境界。巨幅作品《江山如此多嬌》(365×145cm)創作於2009年,此時作者已年邁81,這是他重要代表作之一。這幅作品吸收了新安畫派、黃山畫派的某些因素,善用筆墨,借景抒情,表達畫家遊歷沉潛山水的感悟、心靈的逸氣及個人的品格氣節。此作構圖雄偉,氣勢如虹,山巒起伏,瀑流垂蜿,雲氣索繞,景緻幽深,氣象萬千,意境奇崛;此作總體上氣勢磅礴、博大雄強,但局部又景象豐富、姿彩紛呈、靈秀鮮活,可謂“真山水之川穀,遠望之以取其勢,近看之以取其質”(郭熙《林泉高致·山水訓》)。這是將南派山水的秀麗滋潤與北派山水的雄強壯美合二為一,山水圖式別具一格,筆墨語言個性突出的典範作品。《九華天台勝境圖》《雙嶺峰》《霞光高千尺》《九老觀瀑圖》《觀瀑圖》等作品,都是南派之秀麗與北派之壯美相融合,山水圖式新穎而別緻,筆墨語言豐富而精到,情感抒發率意而暢快,表現“浩氣喚詩魂”“大地任縱橫”(元末王廷圭《登臨嶽西白雲寨》詩句)而追尋山水大美內美極致境界。正是以《江山如此多嬌》《天柱覽勝圖》《黃嶽勝境圖》等一批代表作品,從繪畫圖式到筆墨語言到審美意境,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傳統山水畫表現程式,大大拓展了現代山水畫藝術空間,以大美境界與內美意蘊而別具個性風采,獨樹一幟,不同流俗。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雁陣圖 40×40cm 2006年

裴家同先生不同流俗的藝術建樹與境界,是與他獨具品格的藝術道路與追求相聯繫。其藝術道路與追求,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的畫不趨時尚,以我之所能,繼承傳統,走自己的路。”(《繼承傳統走自己的路》)這條路也就是潘天壽先生所提出的“中西繪畫應拉開距離”,陸儼少先生所主張的“在學習傳統的基礎上,推陳出新”。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黃嶽勝境圖 320×288cm 2007年

1952年, 裴家同畢業於南京大學美術系,學習素描、油畫、水彩、國畫等科目,曾受教於傅抱石、陳之佛等人。1970年前後潛心於國畫,最早臨摹的是陸儼少的山水畫長卷《長江萬里圖》。此後長時間作仿古國畫,練筆墨功夫。筆墨技法基本熟練以後,便去黃山等地寫生。為表現黃山的奇美神韻,潛心研習傅抱石的畫技,曾臨摹傅抱石畫作百幅之多。正是通過學習陸儼少、傅抱石,進而理解和繼承中國山水畫藝術傳統,尤其是通過師法傅抱石,進而師法石濤、梅清、石溪等古代大師,並在“師古人兼師造化”的過程中,形成了自己山水畫風格面貌,拓展了現代山水畫藝術境界。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九老觀瀑圖 90×91cm 2008年

裴家同以傅抱石為師,得益匪淺。傅抱石山水畫重整體佈局,在“大塊”結構中有層次、有脈絡,又含糊一片、墨潤淋漓;他以獨特方法“抱石皴”,破筆散鋒,塗抹簇掃,隨意揮灑,以表現山石的不同的特質與意趣;他在用線的同時,重視墨色的渲染,使皴、線、點連成一片,使畫面渾然一體,而山水之神韻在其中自然呈現。這些都給裴家同以啟迪與師範,他說:“我以抱石先生的畫法畫黃山,感到了某種契合。黃山的峰巒是澆築的整體,而不是斷石的壘砌;黃山的林木是疏朗和典雅,而不是蒼鬱與幽深;黃山的氣勢是雲霧噴薄,而不是巍峨隱嵌;黃山的韻味是流轉空靈,而不是凝重枯拙。要表現這些,不正是傅家山水筆墨之所長麼!以抱石先生畫風與儼少先生相比,更富有抒情性,這一點也更投合我的性情”(《繼承傳統走自己的路》)。裴家同受傅抱石影響是非常深的,早年即開始接受傅抱石的繪畫理念,到中年以傅抱石畫法畫黃山,確立了自己繪畫基本風貌,至晚年仍“擬仿傅抱石筆意”畫名山大川,典型作品如《九老觀瀑圖》《觀瀑圖》等。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幽居圖 105.2×47.3cm 2018年

然而,裴家同對傅抱石並非亦步亦趨,他師法傳承了前賢,又突破超越了前賢。這種突破超越主要表現在:其一,在傅抱石那裡,破筆散鋒的“抱石皴”主要用於表現山石的結構、特質和意趣,而在裴家同作品中,“抱石皴”及其破筆散鋒,除了用於表現山石,還廣泛用於表現虯松、林木、雲水等,進而拓展了“抱石皴”這一技法,形成了特有的“家同皴”。“這種筆法以氣取勝,磅礴多姿,自然天成,也成為了裴氏山水的獨特面貌和個性符號。”(範迪安《裴家同山水畫作品賞讀》)《峽江秋藹圖》《煙江疊嶂圖》《吳休先生重遊黃山詩意》《黃山四千仞》《九華紀遊》《老骨迎秋》《瀑布小更奇》《越澗懸崖何時來風雨》等作品,便是普遍證明。其二,在傅抱石那裡,勾畫山巒峰嶽岩石的輪廓多用中鋒線條,少用破鋒筆線,而在裴家同作品中,常以破鋒筆線勾勒山石物象輪廓,筆墨線條更加豐富、更為率性,尤其是破鋒長線的馳騁縱橫更加襯顯“家同皴”之亂而不亂、奇肆多姿。裴家同的《桂林疊綵勝境圖》《坐山石以忘歸》《天柱山小景》《巖壑幽居圖》等作品堪稱其典型代表。其三,傅抱石傳承弘揚了石濤畫風的豪放肆恣、酣暢淋漓,筆墨變化豐富,不可端倪,具得自然真趣,一派勃然天機;裴家同則著力將石濤的豪放肆恣和石溪的蒼茫渾厚、梅清的磅礴奇崛融會貫通,擇善而從,筆墨率性隨意,不拘成規,頗得山水靈性,一派鮮活氣息。因此,裴家同的諸多作品如《松石清泉圖》《黃山勝景圖》《白雲松青鳥聲微》《山水四條屏》等呈現出別樣的蒼渾、奇崛而又清逸、鮮活的氣象意趣,與他的老師傅抱石拉開了一定的藝術距離。

裴家同是受新安畫派、黃山畫派的影響,而確立了自己的藝術理想與藝術道路。早先,他是經傅抱石的引導而逐漸切近石濤、石溪、梅清、漸江諸大師;後來,他是經黃賓虹的啟迪而不斷深入地認知、接受、傳承和弘揚新安畫派、黃山畫派的優秀藝術傳統及其美學觀念、藝術精髓。黃賓虹對漸江為代表的新安畫派作了全面系統的梳理,認為其藝術傳統最重要的就是“師古人兼師造化”,致力筆墨精進的“筆墨精神”,以及終生不渝的“學人精神”。簡言之,師古人、師造化、精筆墨、重學養是新安畫派精髓,為黃賓虹終生所踐行垂範,也為裴家同所認知、接受、持恆踐行不輟。這無疑為裴家同“繼承傳統走自己的路”提供了思想支撐與理論依據。他說:“對新安畫派諸大家不作研究,即無根基。” 因此,他傾心石濤、梅清、石溪、漸江及其後學黃賓虹、傅抱石。

對於新安畫派藝術傳統,裴家同有著獨到的理解和踐行方式。首先,他將“師古人”和“師造化”緊密結合,以古人筆墨圖式來寫自然造化,又以對自然造化的觀照體會來印證、領悟、擇取和優化古人筆墨;以古人詩意、擬古人筆意來寫胸中丘壑、抒心中逸氣,並以心靈攝取自然靈氣、自然真趣來滋養筆墨和提升境界。他寫黃山、九華、天柱勝境,或“覽勝”、或“偶見”、或“紀遊”、或“憶遊”“憶寫”,都是師古人和師造化相結合的結晶。這些作品似古人又不似古人,不似古人又勝似古人,古雅而清新,古樸而鮮活,有高古氣息而又得自然靈氣,尤其是“黃山紀遊”系列作品境界高古而彌新。


陳祥明|大美境界 大道風神——裴家同山水畫藝術賞讀


山水系列 47×68cm 2018年

其次,裴家同平生堅持“筆墨精進”,持恆修煉不輟,以技進道,晚年臻於爐火純青境界。他的筆墨技藝,一是從古人前賢學得,一是從自然造化悟得。學前人先潛心一家,又轉益多師,再融為一爐;悟造化從沉潛一山一水,到廣遊名山大川,再到“與山川神遇而跡化”“搜盡奇峰打草稿”;最終達到“化古為我”“造化為我”“我用我法”的筆墨技藝境界。其筆墨技法之豐富、技藝之高超,尤其是破筆散鋒“家同皴”的運用達到隨心所欲、自然天成的極致境界。他晚年精研黃賓虹的“五筆”“七墨”,洞幽探微,得其精髓,其作品筆墨或渾厚華滋,或蒼樸淋漓,或疏簡高逸。他真正傳承了黃賓虹的“筆墨精神”,並在長期創作實踐中將之發揚光大。

再次,裴家同終生注重學養,追求詩書畫並勝,最終臻於“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寫意”境界。他繪畫修養全面,精山水,工花鳥,能人物,還擅長書法,精通詩賦。他書法造詣很深,其線條質量不凡,剛柔相濟,極富節奏韻律;其筆法變化多姿,中鋒、側鋒、散鋒等運用自如;其意境古雅清逸,獨立書法作品超凡脫俗,畫上題跋也很精彩。尤其是以書入畫,以書“寫畫”,以書“寫意”,畫面的疏密、虛實、節奏與樂感得到彰顯強化。他古詩詞修養頗深,常以古人詩意引發山水情思,以山水畫藝開掘詩情詩意,化景物為情思,化情思為詩意,或援引古詩以彰畫意,或自題詩句以抒胸臆,“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表現得非常充分。正是這種比較純粹的書法的“抒寫性”和詩的“抒情性”,使其山水畫成為真正的“寫意畫”。

裴家同一貫主張“中國畫要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創新圖變”(《中國畫創新之我見》),認為畫畫要有變化,不能重複古人,不能重複他人,也不宜老重複自己。他雖然沒有自我標榜“衰年變法”,事實上晚年漸進變法並且卓有建樹。試比較一下收入本畫集的幾組《山水》系列:創作於2009年的《山水》系列(十幅),山水意象不拘泥於山水實境,突破形似而彰顯神韻,但並未超脫某山某水的制約。大約創作於21世紀初期的《山水》系列(十幅,具體年代不詳),山水意象已超脫某山某水的制約,已完全擺脫實境與形似的桎梏,彰顯出虛境與神韻,在搖曵多姿、紛紜變化的筆墨線條、皴擦點染中呈現出自然靈性與山水情趣。這些山水畫的重要特點是,以虛擬實,化實為虛,“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清笪重光《畫筌》)。畫於2018年的《山水》系列(十幅)則是另一番山水意象,別一種山水畫境。畫家不僅徹底擺脫了山水實境與形似的桎梏,甚至擺脫了筆墨、色彩、形式語言本身的束縛,畫他心中的山水,夢中的山水;這是完全意念化、虛靈化的山水,這是為靈想所獨闢、世間無所有的山水,這是隨心所欲、自然天成的山水,更是與畫家生命境界相聯繫而難以言表的山水。這些作品是畫家年屆九秩、仙逝前不久所畫,對於理解畫家晚年藝術,其價值與意義不言而喻。

畫家晚年已超脫凡俗,不事功利,純粹為藝,其畫達到隨心所欲、大樸不雕的藝術至境。畫家平生尤其是晚年繪畫讓人見情、見性、見道,見出“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圖新精神,見出藝道精進的大道風神。

2018年10月28日 於半塘軒

(作者系安徽省美學學會會長、安徽省中國畫學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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