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我，絕對不會喜歡拼多多。現在也不能說喜歡，但我敬畏在它上面正在發生的那些事。
唯痞 | 出品
by 黑豆
拼多多是家很神奇的公司。
神奇之一是它的“農村包圍城市”路線。對我們這些泡在互聯網圈裡的人來說，它是為數不多的從圈外，而非新聞、公關渠道知道的公司。
神奇之二是它的速度和體量。只用了三年多，快速成了阿里、京東之外的電商第三極。招股書披露，截止2018年6月30日，拼多多GMV達到2621億元，活躍買家數3.44億。
神奇之三是它的生長環境。此時的互聯網，人口紅利殆盡。騰訊、阿里等超級公司瓜分了大部分流量，很難再有超級APP長出來。
即便今天，外界對拼多多有不少質疑。但憑這三條，就不能否認它的“神奇”。
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拼多多，我選的詞是“煙火氣”。
1
拼多多的流量有“煙火氣”。
“煙火氣”是個中性詞。印象中上一次，把它用於褒義，用得最好的是高曉松，他覺得有煙火氣的《金瓶梅》比錦繡繁華的《紅樓夢》更偉大。雖然文字上，《金瓶梅》粗鄙，但《金瓶梅》裡的才是雜亂卻真實的現實世界。
矮大緊說，《金瓶梅》適合吃著火鍋出一身汗來看。拼多多身上，也有類似的味兒。它的絕大部分流量，來自三四五六七線城市。肯定不如一線城市流量那麼高端大氣上檔次，未來這些流量也不會成了《紅樓夢》。
但它勝在用戶量大。一、二線城市撐死了也就一兩億用戶，拼多多的目標用戶，卻少說也有五億。他們還有大把空閒時間。不用九九六，不用每天幾小時的上下班，七八點就能吃完晚飯。
煙火氣的另一層意思是，很多線下流量，被拼多多挪進線上。
幾年前，米未創始人馬東說過一句讓我印象很深的話：“但凡特別成功的互聯網產品，都是有線下場景的”。他當時拿遊戲直播舉例，網吧裡遇到個打遊戲好的，邊上就有一堆人看。
一部分線下流量來自那些不忙的辦公室。女同事們的日常，就是邊聊著天，邊在網上買東西。拼貨，就是她們之前為了包郵湊單。
另一部分來自砍價，這是逛市場的巨大樂趣之一。男人可能不懂，和老闆磨嘴皮子，拿下個超低價，能帶來多麼大的榮耀和滿足。砍價經常會超過半小時，挪到線上，這得是多少流量？
所以“煙火氣”讓拼多多快速搭出了一個龐大的流量生態。但凡生態，都有一個或幾個能量巨大的流量發動機。拼貨和砍價就是兩個。
這也是拼多多能被騰訊投資的理由。其實有大量拼多多訂單來自獨立訪問，同時也利用了微信、QQ等超級APP的流量，也帶來了新流量。要不是這樣，還投資？騰訊早就急的跳腳了。
2
有煙火氣的流量，有足夠商業價值。
我甚至覺得，今年這批組團上市的公司中，拼多多可能是市場表現最好的。
這些流量本來就有很特別的商業價值。
我在網上翻了翻和“煙火氣”相關的內容，高頻詞是：路邊攤、夜市、檔口……其共同點是——得帶錢——出去溜達一圈兒總得買點有的沒的。
拼多多滿足的，不是那些特別硬的需求。急需空調，直接去天貓、京東；急需小零碎，比如燈泡壞了，淘寶上搜型號。急需，意味著買完就走，不會做太多停留。拼多多則更像逛市場，一買一堆。
當然，拼多多因此常被批評。但你看過了這麼多虛妄的風口，為什麼還和資本討論道德呢？
資本最在意盈利。由於社交傳播產生的單量太大，各種成本都被降到極低。知乎上有商戶現身說法，大致是一件100多的衣服，幾萬件採購價10多塊錢，包郵4快，賣16.9還能賺一兩塊錢，還不壓貨。拼多多不用重金補貼。
而且“煙火氣”加上“農村包圍城市路線”，本身就是中國互聯網大公司的前兆，如果你還記得非典後的淘寶和MSN還活著時的QQ。
3
還有就是，有煙火氣的東西，都特別有意思。
拼多多自我商業模式描述為“Costco（美國最大的連鎖會員制倉儲量販店，致力於以最低價格提供高品質商品。）+Disney”。如果沒了煙火氣，就沒了迪士尼。
購物，本身就是一種娛樂。CEO黃崢創立過遊戲公司，拼多多許多運營手段很像遊戲。
比如最新上線的多多果園，就是多年前風靡過的社交遊戲“偷菜”。區別是，積累到一定的虛擬蔬菜水果之後，它會變成“真菜”。商家會真的寄一盒用戶“種出”的果實。
多多果園和拼多多一樣，悄悄上線。上線不到半個月，用戶量近4000萬，每天有超過2億人次使用，很受“屌絲”用戶的歡迎。
有趣的是，拼多多所在地上海，也是一個“Costco+Disney”的城市。上海人很會省錢，所以上海有攜程、點評。上海人很會娛樂，所以出了巨人、九遊等一票遊戲公司。
標誌性的互聯網公司，深圳有騰訊，杭州有阿里，北京有好幾個。上海，也應該出那麼一兩家。
4
最後，不能迴避外界對拼多多的批評。“煙火氣”，也是我的評價。
拼多多並不高大上，有假貨等問題，也勾起了人性的某些放縱，但我還不能直接判為惡意。就像《金瓶梅》，根本算不上小黃文，頂多是為了吸引用戶加了點風流橋段。
第一是因為拼多多長得太快，至少，按拼多多公佈口徑和數據是，商品在逐漸升級。人成長髮育最快的那幾年，都長得特醜，等到成年長殘還是變美很難說。
第二是因為這幾年，我的底線已經被虐的太低。
太多人、太多的公司期待的成功，就是能窮盡人性中所有的貪婪和恐懼。以微商為名的傳銷，仍然偶爾在我朋友圈裡喜提瑪莎拉蒂；比我還孝順的推銷員、理財顧問，整天琢磨著我父母兜裡的錢。
這幾天，還有劣質的疫苗、成群跑路的P2P，一天20多個騷擾電話都不值得一提。
底線虐的太久，不放縱一下，人就容易瘋。相比之下，拼多多還真的更像遊戲，是偶爾放縱的一面。
砍價，也就是買五贈一，利潤空間還不夠讓人喪心病狂。我以瞭解產品為名，下載拼多多的24小時內，也就下了20多單。讓人難受的也不是花掉的300多塊錢，而是之後收了一週的快遞。
第三是因為我承認我不瞭解現實，也沒有足夠的閱歷。尤其是那些拼多多用戶聚集的城市，我沒有生活經驗。
看見特別便宜的商品時，我常會想起那篇寫短視頻的《殘酷XX物語》。有可能，這些對他們來說是剛需？
在北京待久了，我甚至不瞭解我家鄉親戚和朋友。時常發來的砍價鏈接是很煩，可我同樣阻止不了“不轉不是中國人“。
5
最後的最後，有兩個我作為單一個體，對拼多多的感受。
一是關於那20多單便宜商品的質量。
沒有太好的，也沒有太壞的，性價比還都能接受。本來，我也沒打算用十塊八塊的獲得多麼大的驚豔和快感，小小放縱下而已。如果我真這麼打算，我的病，十塊八塊的也治不好。
二是我到底喜不喜歡拼多多。
十年前的我，絕對不會喜歡拼多多。現在也不能說喜歡，但我敬畏在它上面正在發生的那些事。
十年後的我，不敢對煙火氣有絲毫鄙視。因為《月亮和六便士》中說：
“我用盡全力，過著平凡的一生”。
閱讀更多 唯痞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