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三、劇團裡的小演員

在這個遠近聞名的文藝團隊中,除了前邊提到的男女演員以外,這個業餘劇團還有一個扮演狗娃的小演員。他雖然年齡小,但在這個團隊中卻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在演出時為這個團隊增色不少。這個當時只有六歲的小男孩長的不算太白,圓圓的腦袋,紅紅的嘴唇,白白的牙齒,矮小的身材,虎頭虎腦的臉上長著兩隻大招風耳,見人就咧著嘴笑。他那張小嘴巴似乎蘊藏著豐富的表情,高興時,撇撇嘴扮個鬼臉。生氣時,撅起的小嘴巴能拴住一個小鈴鐺。從這張小嘴巴說出來的話,有時讓人氣得直想罵人,有時卻是讓人忍俊不禁,大笑不止。他兩隻胖乎乎的小手總也不閒著,看人時眼睛一眨一眨地滴溜溜亂轉,一眼望去都會覺得這個孩子透著一股機靈而淘氣的勁兒。

小傢伙留著一頭凌亂烏黑的頭髮,腦後有一撮粗粗的氣死毛。平時需要他參加排練時,由於人太小尤其是在晚上,需要專門有人騎著自行車來回接送,有時碰上小傢伙不高興了,接送的人還得給帶點好吃的零食哄著他,否則時不時的還會耍點小脾氣。由於他的

聰明伶利、入戲快、記性好,口齒清晰且活潑大方,所以他的表演生動有趣,成了大家心目中的小明星,團隊裡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有一次趙鎮公社開三幹會,邀請乾縣劇團來趙鎮劇院和趙鎮公社業餘劇團聯合演出。乾縣劇團演的是摺子戲《樻中緣》,趙鎮業餘劇團演出的是自編自導的戲曲《窮人血恨》。晚上演出,演員們早早的就到了劇院,做演出前的彩排和佈景佈置等準備工作。外地劇團來了,公社就在劇院東南角的空場搭起了爐灶為全體演職人員生火做飯。小傢伙就圍著鍋臺跑來跑去的玩耍,聞著香噴噴的飯菜直流口水。晚上開飯後他蹲在地上把燴菜吃了個精光,可領取的二個煊白的饅頭卻捨不得吃,塞到懷裡直接揣著回了家。

困難時期窮怕了,連一個幾歲的孩子都這麼顧家。在村裡和其他小夥伴跑著玩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晩上還要演戲。到劇院門口要進去時卻被把門收票的人給攔住了。無論怎麼說人家還是不讓進,因為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小孩會是個演員。在劇院門口一大群人的鬨笑下,小傢伙賭氣跑回了家,給村裡人咬著舌頭哭訴了這件事。“我不演了,再叫我也不去咧!”村裡人以為小孩子鬧著玩,也就沒人理會。前面乾縣的摺子戲已近尾聲,該業餘劇團的戲上演了,但就是找不到小演員。這下導演和團長都急了,幸虧他家離劇院近,團長趕緊派了幾個人去家裡找。但開始怎麼哄都不行,後來有人從口袋裡掏出幾塊水果糖塞在小傢伙手裡,這才很不情願地跟著走了。到劇院時,開場前的鑼鼓傢伙已經響起,《血淚仇》這場戲即將開演。


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業餘劇團不僅在趙鎮演,還經常去縣上演出。每逢這種情況通常就由大家輪流抱著他一起行動,就連公社書記和王幹事也不例外,不僅和大家換著抱他,沒事時也經常逗他玩。在參加縣上會演的演員中,數他年齡最小。來到縣城後,在駐地管灶的是臨時抽調上來,在趙小管總務的吳續先老師。公社鄒書記特意把他抱到灶上給吳老師交代說:“孩子吃飯沒飢飽,餓了就要吃。遲早來,你要給他吃的”。後來小傢伙餓了真的去了一次,吳老師就給盛了半碗肉菜,遞上一個白饅頭,小傢伙蹲在門背後一通狼吞虎嚥。“吃吧!不夠了鍋裡還有。”吳老師看他吃的那麼香,在小傢伙頭上摸了摸笑著說。白天參加會演,晚上演出結束後就住招待所,睡覺的時候大家都搶著要他。

有一天晩上,在西門外搭著的臨時戲臺上演出時,孩子的一個也在縣城參加四幹會的親戚認出了他。晚上演出結束後就專門找到趙鎮公社業餘劇團的駐地,把小傢伙領走了。抱到宿舍後,由於大家剛看過他演的戲,見到真人後覺得更好玩,在宿舍裡也就搶來搶去的,都想往自己的被窩裡抱,這個小童星儼然成了一個人見人愛的香餑餑。睡覺前脫得光溜溜的站在大通鋪上,時而扭著身子手舞足蹈的給大夥做著各種搞笑的動作,時而貓著腰撅著小嘴給他們模仿著學雞娃叫。小雞雞也被大夥兒揪得翹翹的還白裡透著紅,任你怎麼逗都不哭,小傢伙不僅嘴甜而且也特別能說,大家都覺得這碎慫既咕氣又皮實。一屋子人被逗的鬨堂大笑,以至於旁邊幾個宿舍的人都被吸引過來,站在旁邊起鬨看熱鬧。隨著過來的人不斷增多,這個小頑童的有趣和可愛次日就傳遍了前來參加會演的整個圈子,一時成了人們閒談時津津樂道的話題。


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四、業餘劇團的彙報演出

禮泉縣劇院內,人頭攢動,預備鈴聲驟然響起。兩邊用護欄隔開的階梯式池子裡,呈斜坡狀的座椅一排比一排高,池內坐滿了等著戲劇開演的觀眾。看戲的人很多,甚至在劇院座池護欄兩側的過道里,也站滿了觀眾。無論是站票還是坐票,觀眾的眼睛裡都充滿了期待的神色。

第一道紫紅色的大幕徐徐拉開。

在一片光禿禿大地的佈景前,一個面黃肌瘦,渾身看似無力的老太婆手拿鐵鏟鏟,正在低頭挖野菜。“孩子!快看,臺子上有個孩子!”正在大家聚精會神地看戲的時候,觀眾席上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並且激動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舞臺的中央。有人這麼一喊,觀眾席上也頓時躁動起來。不少人都無意識地站起來向臺子上看。“這孩子是我們上堡子的,他叫呂建平,小名菜湯湯,是我的鄰居。”當時坐在觀眾席上的鄭伯舉老師也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站起身來對周圍的觀眾不無自豪地大聲喊道。臺子上正在挖菜的老婆婆由於過度勞累且連日捱餓,身子突然向前一傾,倒在地上昏過去了。小演員扮演的小孫子栓柱,正在一邊玩耍。見婆婆昏了過去,急忙跑過去爬在婆婆身上試圖把她搖醒。扮演婆婆的張隊隊見栓柱光搖晃不說話,就偷偷在孩子身上使勁擰了一下。小傢伙這才“婆婆,婆婆!”地喊了起來。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小動作,還是被前排眼尖的觀眾發現了。“不對,我看剛才躺在地上的婆婆擰了孩子一把,他才哭的,怎麼還有這個情節?”幸虧這個前排觀眾聲音不是很大,後邊的觀眾也沒太在意,雖然演出時有了這些小插曲,但後面的戲還在繼續有條不紊地上演。

二簾子幕布慢慢地被拉開。咣咣咣一一咣一個咣的最後一個咣敲完後,演員歩著銅鑼的節奏就得走到舞臺中央。但當只剩下敲最後一個咣時,扮演地主狗腿子季二的演員魏炳光,身穿寬鬆的稠布衫站在舞臺側,愣怔著還在想昨晚上和他媳婦王琴吵架的事兒。猛然有人喊了一聲“該你出場了怎麼還在這?”說話時順手向前推了他一把。猛然驚醒的魏丙光藉著這個勁,在最後一個咣聲響起後一下子就蹦到了舞臺中央,挎著盒子炮得意洋洋地唱道:

我季二今年三十八,

行了個好運真不差,

多蒙東家把我愛,

說我臉上有殺法,

天天跟上吃酒菜,

得空也能把歪殺,把歪殺。

被人推上臺子後,魏炳光愣了一下才開了口。同時由於緊張,還把後一句戲詞的“把歪殺”唱成了“把娃殺,把娃殺”。看到他緊張且唱錯戲文後傻愣的冏態,惹得臺下觀眾鬨笑聲一片。唱完後進了二簾子,隨之帶著駐紮在趙鎮的國軍部隊王營長和一夥匪兵,欲強佔農民呂金拴的土地。呂金栓要和狗腿子季二理論,季二遂唆使王營長動手來硬的,在呂金栓被迫無奈要和王營長拚命時,被一槍打死……


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演職人員熱情高漲,公社書記親自抓,故趙鎮公社業餘劇團的演出活動搞的風生水起。《血淚仇》、《三世仇》、《行軍路上》、《一頭牛》等戲曲在比賽時多次獲得一、二等獎或優秀演出獎。儘管如此,但這些樸實憨厚的業餘演員都很謙虛很低調。記得趙生福、魏丙光他們在一次獲獎後,回村聚集在河南巷東邊牆根空地下吃飯聊天時,人群中有人笑著問他們:

“演的不錯呀!都得獎了,給了多少錢?”

“什麼好不好的,就是混個工分,圖個熱鬧。”趙生福邊用筷子敲著碗,大大咧咧的說。

“廣兒哥說的對,自己有這愛好,一天還能掙十分工,何樂而不為呢?咱就別五花六花糖麻花了”,魏丙光說話風趣幽默。

“可不是嘛!得獎還想要錢?門兒都沒有,縣上能給文藝隊發一張獎狀就算不錯了 。” 不知什麼時候,南門外八隊同在石鼓文藝隊的龍套演員呂民強(人稱鋼水臉)也從一旁插話湊熱鬧。

“人家都是能行人,有人想吃這輕鬆飯,混這十分工,你沒喔本事只怕還混不上吶!”留著滿清長辮的邢五老漢話說的有點陰陽怪氣。


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由於文化活動的帶動作用,趙鎮公社在禮泉的影響越來越大,知名度也越來越高。文化革命開始後,趙鎮公社業餘劇團雖隨之解散,但後來石鼓又成立了“石鼓文藝宣傳隊”,排演出了不少經典的戲曲節目。尤其是在七十年代初,不僅自己編了不少小戲,而且還排演出了《紅燈記》、《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海港》等這些人們耳熟能詳的革命現代樣板戲,而且大部分還是全本。

培養了趙生福、張開友(紅燈記中飾李玉和),張寶雲、呂建新(沙家浜中飾郭建光),董鋒、周建華(沙家浜中分飾胡司令和刁德一),衛炳光、高桂娃、呂民強(在劇中主要飾演匪兵等反面人物,比較出彩)等大批優秀人才。女演員中主要有楊旦清、張菊蘭(沙家浜中飾阿慶嫂),張雞娃、王彩玲、高秀芳(紅燈記中飾李鐵梅)等十幾個主演。出彩的業餘演員太多,這裡實難一一列舉。他們在劇中飾演的人物及其表演水平有的甚至不亞於專業演員。

過往的美好歷史,值得人們記憶。


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 全文完-

禮泉縣劇團的前身竟然是趙鎮公社的業餘劇團

丁志俊:禮泉縣趙鎮人,趙中高72級一班學生 。畢業於吉林大學外文系,現為教授級譯審,廊坊市大友翻譯服務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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