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曉培
羅敏又推新項目了。
2018年10月26日，趣店的1對1在線家教品牌“趣學習”上線。同時，受整個汽車行業增速下降的拖累，定位“年輕人的第一臺車”的大白汽車分期業務悄然減速。
熟悉羅敏的人，絲毫不會感到驚訝。一條路走到黑，從不是他的風格。順勢而變，才是他的真實形象。
“朋友說，我們在業務上擁有的是C羅級別的轉身速度。”羅敏也不避諱這一點。在趣店上市後的內部信中，他也曾提到，“十二年間，我們創業了幾十個項目，絕大部分已經老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快速決策、快速行動、快速糾錯，這是羅敏身上最顯著的標籤。這也是這個時代對互聯網創業者的要求。
移動互聯網時代，商業創新的週期變得越來越短。沒有人知道下一個機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就像他們不知道眼下的機會什麼時候會被新的模式顛覆一樣。在這個快速變化的環境裡面，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斷的快速試錯、快速迭代。
“我們時刻準備著做一些有機會的項目。”羅敏說。公司裡面，永遠都在測試三五個項目，凡是能跟互聯網相結合、高成長率的項目他們內部都在做測試。
對於外界的質疑，羅敏不予回應，一笑置之：“創業是我們團隊的基因。我們永遠是95%的精力專注於主營業務，5%的精力不斷嘗試新業務。”
美團也是這樣。公司有一個“新產品部”，專門探索和孵化更有競爭力的產品。從2013年到現在，美團一直在小範圍嘗試各種適合的形態，悄悄上線，大部分跑不通了，就悄悄關掉。但試出來的業務也很多，比如外賣、打車、美團旅行、共享充電寶等。
曾有媒體質疑，美團做打車是為了講故事，“美團大肆擴張新業務，是戰略倒退。”但美團聯合創始人王慧文呵呵一笑，說，“我們這麼多年，一直是多線作戰”。
“除非你是一個預言家，否則那些所謂長期商業計劃就是痴人說夢。你不能掌控的因素太多了：市場環境、競爭對手、客戶群體、經濟狀況等等。撰寫計劃會讓人感覺自己把握住了某些東西，但實際上，這都是完全不可控的。”被稱為全球最酷的商業公司Basecamp的創始人賈森.費裡德和戴維. 海涅邁爾同樣不認可長期計劃。在他們的著作《重來》中認為，計劃即瞎猜。“你只有在做一件事的過程中，才能夠掌握更多的相關信息。”
互聯網的可怕之處在於，6個月就能徹底改變局面，而且幾乎翻盤的可能性都沒有。所以，互聯網創業必須時刻如履薄冰，要去思考，模式是否具有真正的革命性，是不是會有其他對手從想象不到的角度打過來。
創業者真正的黃金創業年齡是很有限的，白白浪費時間是非常可惜的，因此，在轉型、試錯的時候，必須要殺伐決斷，不能有絲毫的留戀。
再diss羅敏的人，也會驚歎於他的果敢和趣店團隊的執行力。
極客公園創始人張鵬曾問羅敏，為什麼每次遇到新的機會時，總能夠做到既往不戀、堅決調整？
“我一直說做事情要順勢而為。如果一個事情不能給用戶，給這個社會創造更大的價值，還不如不做。可能剛開始那幾天會比較痛苦，但是如果放長遠來看的話，會覺得其實是值得的。”羅敏回答說。
“我們這個團隊的核心就是扁平、快、作風凌厲。”羅敏說。擁抱變化、快，被他寫進了趣店集團的價值觀，這也是團隊的基因。
2017年11月，大白汽車分期才正式對外發布，到2018年Q1，財報顯示其帶來的收入已經激增至整體收入的31.8%，為上萬個普通年輕人實現了擁有人生第一臺車的夢想。而等到2018年10月，趣店旗下中小學名師1對1在線視頻輔導家教平臺“趣學習”上線，羅敏又開始了新的嘗試，決心通過互聯網技術解決學習資源不匹配的社會問題。這個有著千人規模的團隊，看起來可以隨時靈活轉變角色。
流水的陣型鐵打的兵
趣店的業務方向和打仗陣型常變常新。但是創業十幾年，最初跟隨羅敏的一批核心員工一直沒有離開。這個看似殺伐決斷的連續創業者，內心其實有非常柔軟的一面。
“我們早期的創始人團隊都在。”說到這一點，羅敏不無自豪。在他看來，中期因為業務轉型可能會有一些員工離開，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羅敏，2004年畢業於江西師範大學通信工程專業。畢業後曾加入波導南亞辦事處，去印度和巴基斯坦賣過手機，他不怕吃苦，在市場推廣上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2005年，羅敏回國後到北京創業，這支隊伍開始慢慢集結在一起，他們先後嘗試了十幾個創業項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終於在2014年春天迎來了屬於他們的機會。
2014年3月14日，趣店項目立項。3月21日，產品上線。6月，開通15個省市。9月，趣店開通到全國300多個城市，看起來形勢一片大好。
那年冬天，趣店還在北京互聯網金融中心辦公。羅敏站在12層辦公室的桌子上，對當時公司的幾百名員工說：“有一天，我一定會帶著大家去三亞開年會，去海邊開年會。”
轉眼到了2016年7月7日，趣店宣佈完成首期約30億元的Pre-IPO融資。發佈會上，羅敏身後的大屏幕打出了839，23，3000三個數字，代表著公司成立了839天，有3000名員工，平均年齡23歲。生活比小說更戲劇，就在這天，羅敏接到了通知，監管全面叫停校園分期業務。
“沒人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臺上幾分鐘的。”那天，羅敏說自己失眠到凌晨四點。
他的心情，大概就是埃隆·馬斯克說的，“我就像是被人用槍托狠砸了幾下。每一天都像在吃玻璃。”
羅敏沒有心存僥倖，堅決擁抱監管，全部停掉了校園業務，把重心轉向了年輕白領消費分期市場，同時裁撤掉了所有線下團隊，差不多佔公司人數的一半。
兩年多後，當他站在2017年趣店三亞年會的舞臺上，問大家誰還記得當時要帶大家來三亞開年會的諾言時，場下只有零星的不到100人舉手，其中還包括20多個已經離開趣店、被專門邀請回來參加年會的早期線下團隊的人。
站在臺上，羅敏當場淚奔。他一邊哽咽一邊對大家說，“我們很遺憾有些人沒能來到現場，麻煩告訴他們，我們不會忘記他們，哪怕他們付出過一點點的事情。”
創業是一條孤獨之路
羅敏曾對新經濟100人創始人李志剛表示，自己的願望是“做一家受人尊重的企業，我本人希望成為一個受人尊重的人。”
不過，過去一年沒有人比他面臨更多的爭議。趣店市值暴跌，大白汽車優化，公司總部搬遷，人們津津樂道於各種道聽途說的傳聞，卻沒有人願意真正好好了解下他和趣店的真實一面。
傳聞中，羅敏為了最終能贏，殺伐決斷，不講情面。但是，在人情涼薄的投資圈裡，包括梅花創投、藍馳、源碼、崑崙萬維在內，他的所有投資人都還和他站在一起。他最早結識的那一批創業夥伴也一直跟著他，無怨無悔。
2018年11月，趣店總部搬遷廈門後第一次發佈財報，顯示趣店為所有員工提供了遠遠高於行業標準的生活補貼，因為總部搬遷而離職的員工只有不到4%，全部高管和絕大部分團隊骨幹都選擇了繼續追隨。而為了給團隊夥伴提供更好的福利，羅敏親自奔走，為所有員工解決落戶、子女上學等相關政策。
在這個激烈又殘酷的商業社會里，機會永遠只屬於敢於擁抱變化的人。“好人”從來不是評價一個企業家的標準，只有責任和擔當，才能贏得團隊用腳投票，一路追隨。
而對於創業者來說，“理解”兩個字註定是個奢侈品。創業是一條孤獨之路，理性地看行業的變革，企業的興衰就像大自然的進化一樣，沒有一勞永逸的成功者，只有保持不斷進化，才能穿越週期，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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