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勸兒媳劉思齊改嫁:是時候了

毛主席勸兒媳劉思齊改嫁:是時候了

1949年10月1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向全世界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開國大典時的喜悅笑容還像五彩的雲霞一樣,飄浮在毛澤東的臉上,半個月後他又迎來了一件大喜事——長子岸英和乾女兒劉思齊在中南海舉行了簡樸而又莊重的婚禮!新中國成立了,革命事業成功了,兒子結婚了,說不定他很快就要當爺爺抱孫子了,這對毛澤東來說真是喜上加喜。

□婚禮上,毛澤東風趣地笑著對毛岸英和劉思齊說:“我沒有什麼貴重禮品送你們,就這麼一件大衣,白天讓岸英穿,晚上蓋在被子上,你們倆都有份。”

這一年,岸英27歲了,按照中國的傳統,這已屬晚婚之列。

說起毛岸英和劉思齊結婚,還有一段毛澤東發火的故事。一年前,他們倆提出結婚時,父親毛澤東不僅不同意,而且還發了脾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毛岸英和劉思齊早在延安時就認識了,還是毛澤東為他們穿針引線的。後來,他們倆經過接觸瞭解,於1948年在西柏坡定下了終身。熱戀的人兒盼重逢,更盼洞房花燭夜。岸英和思齊也打算早日完婚。於是,兩個人就去找父親,徵求毛澤東的意見。他們心想,父親一定會答應的。可是讓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父親給他們潑了冷水。

毛澤東問思齊:“你正在學習,還沒畢業,現在結婚不怕影響嗎?”

思齊說:“結婚後,我們好好安排安排,不會影響我的學習的。”

“你還小,著什麼急呀。反正我同意你們結婚,等一等好不好?”毛澤東勸道。

聽父親這麼一說,岸英說:“好,聽爸爸的。”

說完,兩個人就轉身走了。但過了一會兒,岸英又回到毛澤東的房間,說:“爸爸,我今年已26歲了,我想結婚以後,好專心致志學習和工作,這樣,就不必在這方面花費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同意你們結婚呀?”

“是的。”

“可是,現在不行。”毛澤東當時就衝兒子發了脾氣,“按照解放區的法律,女方必須滿18週歲,男方必須滿20週歲,思齊還不滿18週歲,你們必須守法,不能因為是毛澤東的兒子而有半點特殊。”

看樣子,父親是真的不同意他們立即結婚。岸英心裡就有些不愉快,在父親面前也耍起了孩子脾氣,一轉身氣呼呼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但過了幾天岸英還是想通了,認為父親說得有道理,於是主動向父親作了檢討。

1949年9月,到了北京後,思齊到了法定年齡,可以結婚了。他倆在徵得思齊媽媽張文秋的同意之後,又去徵求父親毛澤東的意見。這一次,毛澤東很爽快,立即答應了,說:“我同意,你們準備怎麼辦婚事呀?”

岸英說:“我們商量了,越簡單越好,我們都有隨身的衣服,也有現成的被褥,不用花錢買東西。”

毛澤東卻非常重視,高興地說:“這是喜上加喜。但還是應該艱苦樸素。你們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呀,我請你們吃頓飯。你們想請誰就請誰。你跟思齊的媽媽說說,現在是供給制,她也不要花錢買東西。她想請誰來都可以,來吃頓飯。”

岸英和思齊經過商量,就簡簡單單寫了一個參加喜宴的名單送給父親過目。名單上有鄧穎超、蔡暢、康克清、謝覺哉等人。毛澤東看了看,說:“你們只請鄧媽媽不行,請了鄧媽媽,還應該請恩來;請了蔡媽媽,還應該請富春;請了康媽媽,還應該請總司令;請了謝老,還應該請王定國;還有少奇和光美同志也要請。弼時同志有病住在玉泉山休息,就不要麻煩他了。婚事簡辦,我完全贊同,就是要改一下舊習嘛。”

就這樣,1949年10月15日,岸英和思齊在中南海舉行了婚禮,成了毛家歷史上多年來少有的一件大喜事。這一天,岸英穿著為外賓當翻譯時穿的工作服,思齊穿的上衣是燈芯絨布的,褲子是半新的,方口布鞋是新買的。晚上,周總理和鄧媽媽,朱老總和康媽媽,還有蔡媽媽等等這些尊貴的客人都歡聚在毛澤東家中,向毛岸英和劉思齊祝賀。

毛澤東這天也少有的高興,不勝酒力的他微笑著頻頻舉杯,給他的老戰友們敬酒。當走到親家張文秋面前時,他真誠地舉杯說:“謝謝你教育了思齊這個好孩子,為岸英和思齊的幸福,為你的健康乾杯。”

張文秋激動地舉杯回敬毛澤東,說:“謝謝主席在百忙之中為孩子們的婚事操心。思齊年幼不大懂事,希望主席多批評指教。”

宴會快結束時,毛澤東拿出隨身帶來的一件黑色夾大衣——這是1945年他參加重慶談判時穿的,風趣地笑著對岸英和思齊這對新人說:“我沒有什麼貴重禮品送你們,就這麼一件大衣,白天讓岸英穿,晚上蓋在被子上,你們倆都有份。”毛澤東的話還沒說完,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毛澤東拉著劉思齊的手高興地說:“七八年不見面,長成大人了,我都認不出來你啦!你還是我的乾女兒呢,記得嗎?”

說起張文秋,毛澤東和他的這位親家也是老朋友了。早在1927年3月,他們在武漢的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籌備期間就認識了。3月5日,在武昌召開了湖北第一次農民代表大會預備會議。在京山縣委工作的張文秋通過劉謙初的介紹,認識了毛澤東。當時張、劉二人正在熱戀中。1926年參加北伐任第十一軍政治部宣傳科社會股股長並在北伐途中入黨的劉謙初,與毛澤東也是初相識,但他十分敬佩毛澤東的膽識和才幹。北伐軍進駐武漢以後,劉謙初和1926年1月就入黨的張文秋相識,不久相愛了。張文秋是湖北京山縣青樹嶺謝家灣人,1903年出生在一個舉人家庭,15歲時考入湖北省立女子師範學校,曾參加惲代英、李求實、林育南在武漢領導的五四運動。

認識毛澤東後,張文秋就經常到毛澤東家中做客,和楊開慧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那時,5歲的岸英和4歲的岸青,兩兄弟天真活潑,張文秋十分喜愛。

張文秋和劉謙初是1927年4月在武漢結婚的。但新婚剛剛過了3天,劉謙初就隨軍開赴前線了。不久,汪精衛發動了七一五反革命政變,京山縣城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張文秋在暗道夾壁裡躲了3天2夜,後來還是裝死人躺在棺材裡抬出城外才脫了險。大革命失敗後,劉謙初奉命參加南昌起義,因在九江受阻,只好撤回武漢又轉赴上海。1928年初任中共福建省委書記,年底又調任山東省委書記。1929年3月,張文秋在上海大馬路參加“三八”國際婦女節遊行示威時恰好被劉謙初的好朋友發現,從此失去聯繫達兩年之久的夫妻終於有了聯絡。後來經中央同意,張文秋化名陳孟君來到濟南,擔任省委執行委員兼婦工部長,夫妻久別重逢,又並肩幹革命了。

但歡聚不過兩個月,劉謙初又奉中央指示去青島組織六家紗廠總罷工,兩人又分開了。7月,張文秋被捕;8月,劉謙初被捕。在獄中,夫妻受盡嚴刑拷打,遍體鱗傷,但他們始終堅貞不屈。這年冬天,在山東省委的多方營救下,張文秋由於懷孕獲釋出獄。經她哀求,監獄長才勉強同意她和丈夫在監獄中見了最後一面。夫妻倆的雙手隔著鐵柵欄緊緊地握在一起,張文秋哭了。劉謙初一邊安慰她一邊告訴她趕快設法回到上海去“找媽”——就是找到黨組織。臨行前,張文秋請丈夫給還沒有出世的孩子取個名字。劉謙初說:“不管是男是女,乳名就叫‘牢生’吧。今後不管你們流落到哪裡,要想念齊魯,思念故土,大號就叫‘思齊’吧。”1930年,思齊出生於上海。劉謙初卻在關押了兩年之後的1931年被山東軍閥韓復榘殺害。數年後,張文秋和陳振亞結婚,一邊從事革命活動,一邊撫養小思齊。全國抗戰爆發後,他們帶著小思齊輾轉千里來到紅都延安。

1938年,劉思齊因在話劇中扮演一對被捕地下黨員的女兒獲得成功,引起了在場觀看的毛澤東的注意,他便詢問是誰家的孩子。當毛澤東知道是張文秋和劉謙初的女兒後,他走上前去,抱著小思齊,並認她做乾女兒。從此,劉思齊經常去毛澤東的窯洞玩耍。第二年,思齊隨繼父陳振亞、母親張文秋去蘇聯,途經烏魯木齊(當時叫迪化)被軍閥盛世才扣留。1943年,陳振亞等被盛世才殺害。張文秋和劉思齊被關進監獄長達4年之久,直到1946年夏才返回延安。到延安的第二天上午,毛澤東看望了從新疆歸來的全體同志。當他走到張文秋面前時,他停住了腳步,說:“你回來了,好不容易呀!思齊呢?怎麼沒有見到她?”張文秋就把站在她身後的女兒拉到毛澤東跟前。毛澤東拉著思齊的手高興地說:“七八年不見面,長成大人了,我都認不出來你啦!你還是我的乾女兒呢,記得嗎?”思齊羞澀地點點頭。

幾十年後,已經改名劉松林的思齊回憶說:“1937年我在延安第一次見到了主席,但可惜的是那時我的年齡太小了,只是在朦朧的記憶中留下了一個和藹可親的伯伯的形象,他輕言細語,笑容可掬。”但這次從新疆回來的見面是在經歷了生死考驗後的相逢,劉思齊更加難忘。她說:“這次看望是與陽光、自由、歡樂融合在一起的。四年的獄中生活,使我生疏了陽光、隔絕了自由和歡樂。我像久旱的沙漠突然遇見了甘甜的雨露,貪婪地吮吸著;我忘情地享受著這久別的陽光,難得的自由,對我來說是夢幻般的歡樂。”

返回延安後,劉思齊有機會到義父家去探望。她和剛回國半年的毛岸英相識了。這時,岸英24歲,劉思齊16歲。楚楚動人的少女和英俊青年的相逢恰似春風雨露,而他們的童年和少年幾乎有著同樣坐過監牢、顛沛流離的苦楚生活經歷,讓他們在生活上有了共同語言,在對人生的認識上有了共同的理解,相息相印,兩顆年輕火熱的心就這樣跳在了一起。對此,毛澤東看在眼裡,喜在心頭,樂意玉成兒女的這件終身大事。

1947年3月,因蔣介石的胡宗南部20萬大軍進犯延安,劉思齊隨部隊撤離東渡黃河到山西,毛岸英則跟隨父親轉戰陝北,一對熱戀中的青年被戰爭拆散。直到1948年夏,他們才重逢於河北平山西柏坡。1949年3月,他們隨中央進入北平,劉思齊轉到北京師範大學附屬女子中學就讀。開國大典後的10月15日,毛澤東在中南海為已經27歲的大齡青年毛岸英舉行了婚禮。

為了怕劉思齊經受不了打擊,毛澤東對兒媳隱瞞了毛岸英犧牲的消息,而且這一“騙”就是三年整!

毛岸英和劉思齊結婚後,劉思齊繼續上學,毛岸英先後在中宣部等單位工作,並申請到北京機器總廠基層鍛鍊。一年後,岸英瞞著思齊,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鴨綠江,奔赴朝鮮戰場。臨走時,思齊還躺在北京醫院的病床上。因為闌尾手術住院的思齊一直以為岸英是“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出差”。那是一個無法回憶得清楚的傍晚,岸英匆匆地來了,左叮嚀右囑咐要思齊照顧好父親和弟弟岸青,然後就匆匆地走了。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依然沉浸在新婚甜蜜中的思齊,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別竟成了永訣!年僅20的思齊從此再也見不到她的岸英了……

毛岸英是在1950年11月25日不幸犧牲的,毛澤東知道這個消息是在1951年的1月2日。因為毛澤東感冒了,周恩來將彭德懷的電報壓了1個多月才將這個噩耗告訴毛澤東。在新六所(今萬壽路甲15號)辦公室,毛澤東手捧電報,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看了好久好久,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話:“唉,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戰爭嘛,總要有傷亡。”

毛澤東是一位叱吒風雲的領袖,也是一位感情豐富的父親,他把命運交給他的所有巨大悲痛,都默默地一個人承受。令他擔心的是,新婚僅1年的兒媳思齊將如何承受這殘酷現實的打擊?按照岸英的囑託,只要他在北京,思齊每週都要來看望他。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如何面對這個才20歲的姑娘。無疑每週這樣的見面都像是一場情感上的海嘯。毛澤東隱瞞著,他真的不想說,也不能說呀!思齊畢竟還年輕,而且還在讀書。而思齊每次來,都要問爸爸收到岸英的信沒有?岸英為何幾個月不來信?毛澤東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支支吾吾找到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著她!這一“騙”就是三年整!

一天,不知道內情的中央攝影組組長侯波阿姨送給劉思齊一張岸英的照片,相片上岸英穿著中國人民志願軍軍服,瀟灑帥氣。這下,思齊知道了岸英去了朝鮮戰場。毛澤東見瞞不住了,就告訴她,岸英是真的去了朝鮮,在志願軍總部搞翻譯工作,但更具體的情況就不說了。思齊想,岸英或許正擔負著什麼特殊的使命,保密性強。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她懂得保密紀律,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她依舊努力地讀書,依舊每週去看望爸爸,沉浸在對美好未來的甜蜜憧憬中。但畢竟3年了,她暗暗地想,岸英怎麼連一封信一個字也沒有給她呢?許多指戰員都回國探望過,而且爸爸還接見了許多英烈家屬,難道,難道岸英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不敢往深處想,也害怕往深處想。但一天天過去,板門店談判了,停戰協定簽字了,可岸英怎麼還不回來呢?思齊好像預感到什麼了,她越來越有些坐臥不寧了。

轉眼到了1953年,朝鮮戰爭結束了,岸英還是沒有回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作為公公的毛澤東,他不能也不願再扮演這個世界上最難演的角色了,他的痛苦已深沉如沒有波瀾的老井,現在該是告訴真相真情的時候了。為了使年輕的思齊能承受得住這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毛澤東把思齊找來,頗費苦心地先和她談起自家為革命犧牲了的親人:岸英的母親楊開慧、岸英的叔叔毛澤民和毛澤覃、姑姑毛澤建和毛楚雄……思齊越聽越覺得父親毛澤東似乎隱瞞著她什麼,她也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但又不敢說出來。年近古稀的父親跟他說這些,是在教育她怎麼做人怎麼做事,作為一個合格的毛家人,她就應該繼承和發揚毛家的優良傳統。一週以後,思齊又來中南海看望爸爸,這次周恩來總理也在場。毛澤東就把岸英犧牲的消息告訴了思齊。儘管自己似乎早就有一些心理準備,儘管自己早就有了某種最壞的打算,她思念和牽掛的淚水也無法淹沒這痛苦的火焰,所有的悲傷、委屈、無奈,甚至絕望,都只有也只能化作“傾盆雨”……

看著哭得死去活來的兒媳,毛澤東強忍著悲痛,木然地坐在那裡,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此情此景,似乎缺少了母性的愛撫,悲痛就顯得格外悲痛,傷心就顯得格外傷心。守在一旁的周恩來難過地忙碌著,一面安慰思齊,一面照料毛澤東。當他觸摸到毛澤東那冷冰冰的手時,不禁心裡一驚,趕緊對思齊耳語:“思齊,你要節哀,爸爸的手都冰涼啦。”痛哭的思齊清醒過來,又趕緊去安慰爸爸……

毛澤東頻頻致信劉思齊,稱呼她為“親愛的思齊兒”“女兒”“娃”,鼓勵她“要爭一口氣,為死者,為父親,為人民,也為那些輕視、仇視的人們爭這一口氣”。

岸英的犧牲對劉思齊刺激太大了。但為不再勾起父親的悲痛之情,她只能一個人躲著流淚,獨自把哀傷深深地埋在心底。然而這一切又怎麼能瞞得過毛澤東的眼睛呢?毛澤東不止一次地說:“戰爭嘛,總是要死人的。不能因為岸英是我的孩子,就不應該為中朝人民而犧牲。”他跟思齊說:“今後,你就是我的大女兒。”毛澤東安慰著劉思齊,又像是在安慰著自己。也就是從那時起,毛澤東格外疼愛劉思齊,常常親自過問她的衣食住行,而在以後的通信中總是稱她為“思齊兒”,如同己出。

為讓劉思齊儘快走出生活的陰影,毛澤東想給她換一換環境,於是在1954年劉思齊高中畢業時,決定送她去莫斯科大學數力系深造。這一年劉思齊已經24歲。但就在出國前夕,劉思齊患了重感冒,她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希望能在出國前見一見父親毛澤東。於是毛澤東馬上給她寫了一封回信:“思齊兒:信收到。患重感冒,好生休養,恢復體力,以利出國。如今日好些,望來此看;否則不要來。最要緊是爭一口氣,學成為國效力。祝好!”落款為“父字”。平平淡淡見真情,他的信也是一個父親送孩子上大學的最美好的祝福吧!

1955年9月至1957年9月,劉思齊在蘇聯莫斯科大學數力系學習。儘管遠隔萬里,父女間的聯繫卻一直不斷,劉思齊經常寫信向父親彙報學習和思想,毛澤東對她的成長也十分關心。1956年2月14日,毛澤東回信說:“親愛的思齊兒:給我的信都收到了,很高興。希望你注意身體,不使生病,好好學習。我們都好,勿以為念。國內社會主義高漲,你那裡有國內報紙否?應當找到報紙,看些國內消息,不要和國內情況太隔絕了。”

劉思齊在莫斯科大學第一學期結束時,收到了毛澤東寫給她的這封家書。遠在異國他鄉,劉思齊不斷寫信給毛澤東,心地溫柔細膩的她思念爸爸,更深知和理解失去愛子的父親如何需要安慰。而毛澤東也想念、疼愛她這個不幸的女兒。信一開頭,毛澤東就親熱地說“親愛的思齊兒”。這種熱烈的稱呼,毛澤東在家書中一般很少使用,僅有稱呼“我親愛的夫人楊開慧”和“親愛的岸青兒”等少有的幾次,對劉思齊深切的愛和期望溢於言表。

或許因為水土不服,在異國獨處的劉思齊經常生病,而其真正的“心病”並沒有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改變,所以學習往往就難以集中心思和精力,再加上自己由文科改學理工,而且還要重新學習俄語,她感到學業上非常吃力。1957年暑假,劉思齊回國向父親彙報了自己的學習和思想狀況,希望轉回國內學習。毛澤東十分理解思齊的難處,同意她轉學,並於8月4日給她寫了一封信:“思齊兒:信收到。回來了,很高興。轉學事是好的,自己作主,向組織申請,得允即可。如不得允,仍去蘇聯,改學文科,時間長一點也不要緊。不論怎樣,都要自己作主,不要用家長的名義去申請,注意為盼。祝你進步。”

這封家書,毛澤東寫得既有堅強的黨性原則又有尊重子女的民主,既有鮮明的組織觀念又有深厚的父女感情,既客觀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又強調孩子獨立自主。毛澤東以其實際行動鮮明地告訴了人們,真正的共產黨人就是這種既有兒女親情又有黨性原則的人。

對於劉思齊轉學的平常事情,本不值得去說三道四,但偏偏江青跟她過不去,挖苦她、嘲諷她,說什麼給她提供這麼好的條件送到國外讀書,卻不好好讀,從國內讀到國外,又從國外讀回國內,沒出息。面對這樣的譏笑,劉思齊不能不感到苦惱,很快她又病倒了。病中,她又給爸爸寫了一封信,把這些苦惱傾訴給父親,希望父親給她做主。毛澤東知道後,在8月9日給劉思齊寫了一封回信:“思齊兒:信收到。我在此間有事,又病,不要來。你應當遵照醫生、黨支部、大使館的意見。下決心在國內轉學文科。一切浮言譏笑,不要管它。全部精力,應當集中在轉學後幾年的功課上,學成為國服務。此囑。”

細心的讀者就會發現,這封家書和上一封家書寫作的時間,只僅僅隔了短短的5天時間。間隔這麼短的時間,毛澤東接連給一個孩子寫信,再次證明毛澤東對這個由“乾女兒”到“兒媳”再到“大女兒”的劉思齊,是傾注了他深厚的父愛的。毛澤東寫這兩封信的時候,他正在青島。由他主持召開的省市委書記會議剛剛結束,並於8月3日將會議討論的《一九五七年夏季的形勢》一文作為黨內文件印發。毛澤東十分看重這篇文章,先後改了11稿。毛澤東是在8月11日離開青島返回北京的。由此可見,毛澤東是在十分繁忙的會議間隙給劉思齊寫了這封家書。

那麼,毛澤東為什麼這麼急切地給劉思齊寫信呢?

原來,事情就出在江青身上。作為繼母的江青,不僅挖苦諷刺說劉思齊沒有出息,而且派人收走了她出入中南海的特別通行證,還放出話來:“劉思齊不是我們家的人!”從此,劉思齊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可以正常進出中南海了。對江青的所作所為,毛澤東是知道的,但由於忙於工作,他也不想因此和江青計較,所以就勸劉思齊“最要緊是爭一口氣”,“一切浮言譏笑,不要管它。全部精力,應當集中在轉學後幾年的功課上,學成為國服務”。毫無疑問,毛澤東對劉思齊的關懷無微不至,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而毛澤東的信更加增添了劉思齊的勇氣和力量,幫助她克服了瞻前顧後的心態,堅定了轉學回國的決心。在父親的鼓勵下,她很快辦理了轉學手續,於這年10月轉入北京大學俄語系學習。

轉眼就到了1959年,劉思齊突然又生了一場大病。毛澤東得知後,在廬山會議期間,8月6日寄來一信:“娃:你身體是不是好些了?妹妹考了學校沒有?我還算好,比在北京時好些。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這是李白的幾句詩。你愁悶時可以看點古典文學,可起消愁破悶的作用。久不見甚念。爸爸。”

毛澤東寫這封信的時候,八屆八中全會剛剛開幕才4天,對“軍事俱樂部”問題即所謂的“彭、黃、張、周反黨集團”(彭德懷、黃克誠、張聞天、周小舟)的批判正進入高潮。身在廬山的毛澤東在這封家書中抄錄了詩仙李白的《廬山遙寄盧侍御虛舟》一詩給劉思齊:“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這首詩是李白因永王李璘事件遭貶遇赦後由江夏來廬山時所作,詩很長,開頭一句就是“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對詩仙的瀟灑倜儻和無拘無束的氣勢,毛澤東在心靈上就似乎有了某種契合與認同。詩結尾處還有“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遙見仙人彩雲裡,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願接盧敖遊太清”。

毛澤東非常喜歡李白的詩,認為李白的詩“文采奇異,氣勢磅礴,有脫俗之氣”。但毛澤東只選詩中的這四句送給劉思齊,看似狀寫廬山壯麗自然景色,實抒高蹈出世不滿現實的心情,但意境浩闊雄渾,大度超凡,“筆下殊有仙氣”,讀來確實能開闊心胸,“消愁破悶”。而從某種角度來說,廬山會議上的毛澤東此時此刻何嘗不也是借古人的詩抒發自己的心情呢?而對李白詩中“琴心三疊”的境界也只能心嚮往之了。

正在北大俄文系學習的劉思齊的身體狀況,一直是毛澤東的掛牽。毛澤東信一開始就改變了稱呼,叫劉思齊“娃”,這在毛澤東的家書中還是第一次。一個“娃”字,無限情深,就像母親喚兒的乳名一樣親切,那份呵護那份疼愛那份血濃於水的博大的愛,躍然紙上。

為讓劉思齊“消愁破悶”,毛澤東建議她在“愁悶時可以看點古典文學”,希望她早日恢復健康。但當毛澤東從廬山下來後,得知劉思齊多次受江青的惡氣,又於1960年1月15日在上海給劉思齊寫了一信:“思齊兒:不知道你的情形如何,身體有更大的起色沒有,極為掛念。要立雄心壯志,注意政治、理論。要爭一口氣,為死者,為父親,為人民,也為那些輕視、仇視的人們爭這一口氣。我好。只是念你。祝你平安。”

毛澤東力勸劉思齊改嫁,說:“你為什麼老勸不聽呢?下決心結婚吧,是時候了。五心不定,輸得乾乾淨淨。高不成低不就,是你們這一類女孩子的通病。”

1961年秋,以頑強的毅力與衰弱多病的身體抗爭著的劉思齊,完成學業後被分配到解放軍工程兵的科研部門,從事翻譯工作。

轉眼間,毛岸英犧牲已經11年了,劉思齊也從一個18歲的少女邁入了而立之年。4000多個日日夜夜,劉思齊不知流過多少淚水,不知經歷過多少個子夜夢迴。她沒有了丈夫,如今連令她愛戴尊敬的父親一年到頭也見不著一面;她有苦無處訴,有憂無人分,有屈無處申,有累無人擔;她孤獨無依,寂寞冷清。對此,毛澤東非常焦急,多次勸思齊找個合適的男友,成個家,總不能讓她就這樣為犧牲的岸英守寡,孤單地度過一生吧?

1961年6月13日,毛澤東提筆給劉思齊寫了一封家書:“女兒:你好!哪有忘的道理?隔久了,疑心就生了,是不是?腦痛要注意。是學習太多的原因。還有總是要結婚,你為什麼老勸不聽呢?下決心結婚吧,是時候了。五心不定,輸得乾乾淨淨。高不成低不就,是你們這一類女孩子的通病。是不是呢?信到,回信給我為盼!”

是啊,毛澤東怎麼會忘記他的這個女兒呢?他的內心依然牽掛著思齊,尤其是她的終身大事。無奈之中,他便讓思齊的妹妹邵華去勸她。情深意篤的劉思齊說:“岸英瞞著我去了朝鮮,再也沒有回來,我最後連他的屍骨都沒有看到,連他的墓地都沒去過,怎麼可能考慮再婚的事?!”

“女兒”道出的“心結”,令毛澤東的心靈受到了震撼,他感動了,他哭了,老淚縱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思齊對岸英的愛有這麼深這麼真!同時他也為自己的“疏忽”感到難過和內疚。不久,在毛澤東安排下,由中辦負責,讓秘書沈同陪她們去朝鮮為岸英和長眠在那裡的志願軍烈士們掃墓。臨行前,毛澤東拿出自己的稿費為他們每人添置了一身新衣服,囑咐說:“你們去看望岸英,這是我們家的私事。不準用公家的一分錢;不要驚動朝鮮的同志;住在大使館裡;也不要待得太久。”

劉思齊探望丈夫毛岸英的心願實現了。撫摸著那冰涼的墓碑,她的心碎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如今,她真的相信岸英已經離她而去,到了另一個世界,留下孤獨的她,但她又是多麼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啊!

“五心不定,輸得乾乾淨淨。”這是毛澤東在戰爭年代經常講的一句話,告誡軍事指揮員應該當機立斷,不能優柔寡斷,錯過戰機。毛澤東以前就曾多次耐心地開導劉思齊,方式比較委婉,但這次卻是直言相勸:“你為什麼老勸不聽呢?下決心結婚吧,是時候了。”言辭非常直接,但語氣又相當含蓄。毛澤東的這封家書讀來令人熱血沸騰,一個公公勸自己的兒媳改嫁,並始終把這件事當做自己的一個未了心願,這不僅增添了毛澤東個人人格的無窮魅力,而且也給我們的社會倫理道德提供了許多啟示。

劉思齊被毛澤東的真情實意深深打動了,從此她聽父親的話,下決心走出往日生活的陰影,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就像她自己懷念父親時所說的那樣:“尤其是在岸英犧牲後,他關心著我的思想,我的學習,我的工作,我的健康,甚至我閒暇時閱讀的書籍。到後來,他像慈母一樣關心著我的婚姻……”

毛澤東為劉思齊的婚姻大事確實花了不少心思,託過不少人。最後還是在時任空軍副司令兼空軍學院院長的劉震介紹下,認識了從蘇聯留學回來的空軍學院強擊機教研室教員楊茂之。在見面之前,毛澤東經過了解得知:楊茂之30掛零,大高個,精壯結實,忠厚老實,人品沒有問題,父母都是漁民。而在蘇聯時,劉思齊和在蘇聯學習空軍指揮的楊茂之儘管沒有交往,但也見過面。於是毛澤東就叫劉思齊與楊茂之來往一段時間,相互瞭解一下。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劉思齊同意了。

1962年2月,劉思齊和楊茂之的婚禮在北京南池子劉思齊的四合院中舉行。終於了卻了心思的毛澤東,欣喜之餘手書一幅自己剛剛創作的《卜算子·詠梅》,作為新婚的賀禮,並給了300元錢叫劉思齊自己購置禮品。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毛澤東用他瑰麗浩瀚之才,把美好的人格寓於梅花之高潔完美之中,這不正是詩人毛澤東自己人格和氣度的真實寫照嗎?他把這首詩詞送給新婚的女兒,可見他對劉思齊的愛,對劉思齊和兒子岸英之間的偉大愛情給予了高度的讚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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