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秀次事件原委与争议:

1595年7月15日,丰臣秀次依照丰臣秀吉的命令于高野山剖腹自裁,史称“秀次事件”。秀次原为秀吉亲生外甥,后被收为养子。至于秀吉为何非杀秀吉不可?日本学界围绕这段历史公案亦争议不断、众说纷纭。就事件的起因而言,就有诸如“秀次企图谋反”、“秀次具有被称为‘杀生关白’(残暴关白)的异常人格”、“秀吉痛爱亲骨肉秀赖”等等不同的说法,该事件同“本能寺之变”并称日本战国时代的两大悬案。时至今日,依然有很多未解之谜。

那么今天我就根据日本学界的已有研究,尽可能地来还原事件的一些细节和真相,至于具体的结论,留给各位读者们自己去思考,欢迎大家留言参与评论,喜欢的话请多多点赞和转发,谢谢!

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演绎“秀次事件”的日剧《真田丸》第28回

秀次的成长经历

1568年,秀吉的姐姐同普通百姓木下弥助生下长子秀次。但是在3岁的时候就被送往宫部继润家当养子(实际是为了让刚从敌营浅井家投靠秀吉的宫部安心,而将秀次当做人质抵押),后来浅井家被消灭后,秀次又重新回到秀吉麾下。但是秀吉在12岁时再次被质押,同父亲一起成为织田信长的家臣——四国的三好康长的养子,父亲被称为三好吉房,秀次被称为三好孙七郎信吉。1581年,三好康长在同长宗我部的战斗中失踪,因此,两年后秀次终于脱离了三好家,获得羽柴姓,次年改名为羽柴秀次。1585年秀吉被赐姓丰臣之后,秀次也正式改名为丰臣秀次。

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丰臣秀次画像

秀次的赫赫战功

1582年,秀次作为武将首次出征,参加了“山崎之战”。1583年,第一次作为指挥官参加了“伊势攻击战”并取得胜利,当时秀吉将攻击伊势的军队分为3队,其中一队就由秀次指挥。

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丰臣秀次武装像

不过,很快秀次就遭到人生的第一场败仗,这就是给他留下耻辱记录的“长久手之战”。1584年,织田信长的次子织田信雄联合德川家康攻打拥立织田信长之孙为三法师的秀吉,双方在小牧的长久手一地展开激战,结果秀吉一部遭到别动队奇袭而败走。因为战后秀次遭到了秀吉的呵斥,所以一般研究者都认为这次失败的责任在于秀次,但是从之后秀次继续屡次被秀吉任命为指挥官也可以看出,实际上秀次的军事才能还是得到了秀吉高度认可,而秀次也以突出的战绩予以回报。此后,秀次基本逢战必胜,成为丰臣家族的重要战将。比如,在1585年攻打纪州、讨伐四国,凭借战绩而获得近江43万石奖赏。1587年,征伐九州,1590年代替生病的秀吉作为先锋在“小田原之战”中攻陷重要据点伊豆山中城。1591年,平定陆奥的九户政实之乱,表现出超强的指挥才能与战斗能力,这一年,他才22岁。凭借赫赫战功,秀次也不断受到分封嘉奖,1585年获得43万石奖赏后,秀次在近江八幡建筑城池,成为一方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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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记英勇传》中的丰臣秀次画像

秀次的多舛命运

如果故事发展到这里,秀次或许能作为一方诸侯,娶妻生子,带领将士们守卫自己的领地与城池,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随着丰臣秀吉在中央的权势越来越大,他开始抛弃傀儡织田信雄,自己担任关白,意在独享天下。但是,就在秀吉问鼎最高权力、春风得意之时,命运的天秤也慢慢偏离了他。1591年他相继失去弟弟秀长与嫡长子鹤丸。原本就没有几个亲人的秀吉意识到自己恐怕再无子嗣继承家业,因此,作为外甥的秀次就慢慢成为秀吉眼中重要的继承人选,并被指定为养子。为了接班人能够严格自律,培养良好的品行,秀吉还曾经给秀次写过训戒状,告诫秀次“不要像老子一样沉溺女色,沉迷于狩猎品茶之乐”,可以看出来,尽管秀吉对于秀次的某些言行略有不满,但是还是希望他能够完善自身,以备继承大统。1591年12月,秀吉佯装退居二线,将关白之位让给秀次,秀次成为聚乐第的第二代主人。此后,秀吉专心从事对朝作战,而秀次开始全面主持国内政局,承担的第一件重要事情就是祖母的葬礼。但是,就在秀次开始慢慢积累从政经验的同时,他的命运再次出现风云变幻的戏剧性变化。1593年8月,淀殿再次意外为秀吉诞下男嗣秀赖,这下让原来既定的继承程序及天下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就秀吉而言,养子肯定不如亲生儿子,自然希望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能给自己的亲儿子,但是自己年纪已大,由谁来扶持亲生儿子上位是一个大问题。对于秀次来说,问题更为明显,且不论能不能继承大统,即便自身的存在也成为了别人的威慑。因此,秀次在秀赖出生之后,原本就有的哮喘不断发作,以至于不得不远赴热海接受汤治(温泉疗法),可见其心理压力之大。在秀次汤治的过程中,秀吉提出将来分日本的五分之四给秀次,并在10月份同秀次商量,将来让秀次的女儿嫁给秀赖。一般认为,至少在这个时间节点,秀吉还是在思考两全之策,希望通过同秀次联姻的办法,让秀次甘心扶持秀赖日后上位。但是,我认为,这一切不过是秀吉的缓兵之计,私下里秀吉慢慢在实行“去秀次化”的过程。

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京都伏见城

首先,秀吉在1592年便开始在大阪城与聚乐第之间的伏见最有名的赏月圣地“指月”构筑隐居之所。在秀赖诞生之后,这座城池作为秀赖的居城而进一步加快建筑过程。

其次,1593年9月,秀吉正式移居伏见城,并命令诸大名开始与伏见城建筑宅邸,第二年任命山中长俊为町割奉行,正式将伏见作为丰臣政权的首都。秀吉之所以让诸大名从聚乐第搬迁至伏见,其中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割裂秀次与诸大名之间的关系。

再次,根据横田冬彦的《丰臣秀吉与首都》一文中所列秀吉访问诸位有力大名的次数可以看出,在秀赖出生之后,次数明显增加,诸如前田、蒲生、宇喜田、上杉等频繁与秀吉联络。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一些细节,但是从特殊的时间节点来看,肯定主要是围绕继承人的问题在进行反复磋商。

秀吉的最后时刻

1594年,原定8月份举行的聚乐第落成典礼被延期到10月,具体什么原因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已经可以看出秀吉与秀次之间关系出现明显的裂痕。终于,接下来秀吉开始对秀次动手。根据《甫庵太阁记》,1595年7月3日,秀吉的手下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前田玄以、富田知信、宫部继润等五人前往聚乐第,当面指责秀次有谋反之心,在秀次否定之后,他们又让秀次写下长达7页的绝不谋反保证书。但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消除秀吉心中的疑虑,7月8日,秀吉又派遣使者,命令秀次亲自来伏见。为了不让秀次起疑心,其中的一位使者就是以前秀次非常信任的养父宫部继润。但是,等秀次到达伏见之后,并没能进入自己的宅邸,而是被派往秀吉指定的木下吉隆的宅邸。结果,秀次等来等去都没能见到秀吉,反而最终等来的是流放高野山的命令。

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高野山青严寺

高野山的大寺院,是曾经流放政治犯之地,一般被剥夺领地与官职的人因为丧失了世俗的权力与地位,会被流放到大寺院蛰居,度过余生,这几乎是当时一条不成文的规律。比如,在关原之战中被打败的真田昌幸就曾经被流放到高野山的九度山修行。因此,从一般意义而言,被流放到高野山,意味着秀次虽然失去了世俗的地位,但是至少能保住生命。因此,秀次只从随从的300名侍卫中选了10人跟随使者上山,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等到的居然是秀吉下达的剖腹命令。7月15日,秀次在高野山青严寺的柳之间剖腹自尽,尸体被葬于高野山深处的台光院,头颅被正则带回到三条河原。

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秀次自尽处

但是故事并没有结束,秀次的死依然不能解秀吉的心头之恨。8月2日,在三条河原,秀吉下令将秀次妻儿全部30余人在高高挂起的秀次的头颅面前,一个个杀掉,耗时长达5小时之久,然后就地掩埋,并取名为“畜生塚”。至于为秀吉为何对秀次及家人如此残忍,一说为儿子继承大统,杀掉继位威胁人,并且斩草除根。二说,在朝鲜吃了败仗的秀吉为了威胁反对再次出兵朝鲜的大名,而杀一儆百。

日本的“玄武门之变”——丰臣秀吉为什么残害自己指定的接班人?

秀吉生命的最后一刻

秀次的亲人及下属的悲惨结局:

豊臣秀次の妻子

側室:菊亭晴季娘・一の台(継室とも言われるが、若御前は存命していたため不明。)

側室:日比野下野守の娘・於和子

長男:仙千代丸

側室:山口少雲の娘・お辰の方

次男:百丸

側室:北野松梅院の娘・阿左古の方

三男:十丸

側室:竹中重定(貞右衛門)の娘・お長の方

四男:土丸

側室:毫摂寺善助の娘・お亀の方(中納言局)

娘:露月院誓槿大童女(秀頼の許嫁)

側室:淡輪隆重の娘(淡輪重政の姪)・小督局

娘:お菊

側室:最上義光の娘・お伊万の方(駒姫)

側室:近江国出身・おきいの方

側室:伊丹兵庫頭の娘・おきくの方

側室:大島新左衛門の娘・お国の方

側室:和泉国丹和出身・おこごの方

側室:最上衆娘・おこちゃの方

側室:鯰江才助の娘・お古保の方

側室:武蔵長門守の娘・おさなの方

側室:元は捨て子・お竹の方

側室:四条隆昌の娘・おつまの方

側室:岡本美濃の娘・お虎の方

側室:坪内三右衛門の娘・おなあの方

側室:斉藤吉兵衛の娘・お牧の方

側室:三条顕実の娘・お宮の方(母は一の台)

側室:堀田二郎左衛門・およめの方

不詳

甘丸

水丸

梅小路家室

真田信繁の側室・隆清院

秀次事件の主な連座者

木村重茲(助命後自裁)

木村志摩守(賜死)

前野長康(助命後自裁)

前野景定(賜死)

羽田正親(賜死)

服部一忠(賜死)

渡瀬繁詮(賜死)

明石則実(賜死)

一柳可遊(賜死)

粟野秀用(賜死)

白江成定(賜死)

熊谷直澄(賜死)

瀬田正忠(賜死)

三好吉房(改易・流罪)

六角義郷(改易)

木下吉隆(改易・流罪)

里村紹巴(蟄居)

浅野幸長(流罪→のちに復帰)

増田盛次(蟄居→のちに復帰)

前野忠康(浪人)

滝川雄利(叱責)

荒木元清(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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