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08.终成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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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晋文公流亡之路与称霸前的国际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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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到达秦国之后,秦穆公为安抚重耳,一下子送了他五个宗室女子,其中就有被晋君子圉丢弃在秦国的妻子怀嬴。起初重耳并不知道怀嬴的身份,只是把她当做一般的媵侍看待。有一次怀嬴捧着洗脸盆伺候重耳洗脸,他洗完之后也不用毛巾擦干,而是直接甩甩手,一不留神把水甩到了怀嬴的身上。怀嬴感觉重耳是在嫌弃她,于是就很生气地质问道:“秦晋两国实力相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说完就怒气汹汹地摔门而去。

重耳一看这姑娘脾气这么大,心想来头一定也不小,八成是回去找秦穆公告状了。为了抢得先机,重耳也顾不得体面,赶紧脱去上衣,坦胸露背去向秦穆公请罪。秦穆公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他重瞳骈胁的生理畸形,但似乎一点都不嫌弃,而是赶紧过来劝说:“寡人这几闺女当中,最数这个孩子油菜花了。子圉抛弃她之后,寡人本来想给她准备媵侍,把她嫁给公子你的,可是又担心让公子背上恶名。寡人对这件事情很是重视,不敢按照正式的婚礼嫁给你,而是让她做你的媵妾,没想到还是有了疏漏,让公子受辱了,实在是寡人考虑不周。想如何处置这个孩子,就全听公子的了。”

重耳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伺候自己的女子,是侄子晋怀公的妻子,就想把她退掉——反正姐夫不是也说由自己决定吗?可他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随从的那帮人马上就炸锅了:“千万别这么想,你姐夫那是客气话你还能当真啊?”

其中一个随臣名叫胥臣的,是一个崇信天命德行的神秘主义者,他以为重耳是担心自己与侄子德行犯冲,就引经据典告诉重耳:“别怕,你和子圉如今就是路人,他舍弃的,你拿来成大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重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心里就是不乐意,就把目光转向了舅舅狐偃。狐偃是个坚定的实用主义者,回头反问道:“你都要抢你侄子的国了,娶他的妻子又算的了什么?只要秦国愿意帮助我们,他给什么你接受就行了。”

赵衰也在一旁搭话说:“我们有求于人,就要先接受别人的请求;要想让对方满足自己,就要先满足对方。对别人没有恩惠,又怎么好意思干巴巴地让别人帮助自己呢?秦国现在不要钱不要地,还贴着路费送你回国即位,唯一的要求是让你把他那个被抛弃的闺女给收了,就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小心老头子跟你翻脸。”

赵衰的话说出了其中的利害,秦穆公故意把怀嬴送给重耳,其中恐怕就有试探他的意思。如果重耳还是意气用事,不接受他的好意,恐怕这次的生意就又谈不成了。重耳听了赵衰的话猛然抖了一下,原来此事真的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推辞,于是就欣然接受了自己的这个侄媳妇,并正式向秦国下聘礼,大张旗鼓地以正式的婚礼迎娶怀嬴。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刚刚从姐夫升格为老丈人的秦穆公很是满意,看来重耳这孩子虽然抠门的习性没怎么改,但终究还是长进了不少啊。

重耳接受了怀嬴,诚意就有了,生意也就有了继续做下去的基础,秦穆公于是就以国君之礼,设宴款待重耳。重耳很看重这次宴会,就想让舅舅跟着自己一起赴宴。狐偃也算是对于朝堂宴会有着很深的认识,知道这样的宴会不是简单的请客吃饭,而是要有姿态在里面的。至于是如何表现姿态,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方式,就是通过唱诗作对的方式来进行的,这种形式跟我们现在不少商务宴请,除了吃饭喝酒还要唱歌也算是有的一拼。

但在如此正式的宴会上,选唱诗歌显然不能跟我们在KTV里那样随心所欲,他们所要唱的诗歌虽然也是当时广为传唱的流行曲目,但其中还有不少的讲究。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百多年后的大圣人孔子,才煞有其事地为这些歌曲编订了一部叫做《诗经》的专辑。与此同时孔老夫子还提出“诗以言志”的说法,选唱什么样的歌曲,人们并不会去评价你的音乐功底如何,而是要评价你从这首歌曲中所流露出来的感情究竟是否高尚。因此就算是一些我们如今看起来郎情妾意的歌曲,也总能在大雅之堂堂而皇之地唱出来,人们不会把这些掺杂了情爱的歌曲理解为靡靡之音。

由于从诗歌中表达出来的含义非常隐晦,为了能够准确地向听众传达自己所要表达的志向,就需要选曲的人具有很高的文学修养、深厚的诗歌底蕴和敏锐的洞察力,能够精确地从对方所唱的诗歌中,提炼出对方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还要迅速地找出合适的诗歌来应对。一旦唱错了曲,表错了情,达错了意,后果就会很严重。而在这一点上,狐偃虽然自诩才高八斗,却也不敢贸然担当,他自知不如赵衰,就建议重耳让赵衰随行。

秦穆公为了体现对重耳的重视,在宴请礼仪的规格和节奏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因此整个宴请程序就显得非常拖沓。第一天的宴会并没有唱诗作对的程序,只是闲谈,秦穆公在谈到晋国的政事时,对大夫们强调了八荣八耻——哦不,是五耻——的原则,也就是以礼而不终为耻;以中不胜貌为耻;以华而不实为耻;以不度而施为耻;以施而不济为耻。

这席话是在奉劝国内仍存异议的大夫,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扶植重耳为晋君,就不要貌合神离,言行不一,也不能有始无终,敷衍了事。另一方面也是在向重耳传达一个信号,如果我们没有这个实力,就不会揽这桩瓷器活儿,既然要做,就肯定能做成。这五耻的原则,不仅仅是秦国人要遵守,你回国之后也要遵守,可千万不要学你的弟弟,要不然你老丈人可是会翻脸的哦!

第二天的宴会上就有了唱诗作对的环节,秦穆公首先唱了一首《采菽》曲,这首诗本来是王室公卿对于诸侯朝见天子时盛况的描写,表达了对来朝诸侯的赞颂和仰慕之情。秦穆公自比王室公卿,而把重耳比作朝见天子的诸侯,其中用意不言自明。赵衰就让重耳下堂拜谢,秦穆公也降阶与重耳对拜。赵衰在一旁和道:“秦君以天子之命服命重耳,重耳岂能苟安怠慢,哪里敢不下堂拜谢呢?”

两个人对拜之后,返回坐席,赵衰让重耳唱一曲《黍苗》来回应。这是一首底层的徒役赞颂召公营建谢邑,安定王室的诗歌。在这里唱出来则是来颂扬秦穆公平定西戎,辅佐王室的功劳,很有拍马屁的味道。同时,其中的第一句“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则是表达了一种对于秦穆公帮助重耳归国的殷切期盼。

重耳唱完之后,赵衰和道:“重耳对秦君的仰望之情,就犹如是久旱的禾苗盼望甘霖一般。若是托贵国的福,让重耳这颗小禾苗长成丰收的嘉谷,进入了宗庙,必当感激不尽。秦君能够继承先祖的遗志,东渡黄河,振兴王室的荣耀,也是重耳所热切期望的。”赵衰简单地概括了《黍苗》这首诗歌中隐含的意思之后,进一步说:“重耳能够受秦君恩赐,享有封国成为晋民之主,一定会对秦君您言听计从。只要秦君能够放心地任用重耳,四方诸侯还有谁敢不听从您的号令?”

赵衰把扶植重耳归国的事上升到了王道霸业的高度,让秦穆公不由得骄傲了起来。但他还是很谦虚地推辞说:“这是天命要授予公子君位,寡人不敢专天之功。”于是又唱了一首《鸠飞》。

这首诗的信息量很大,一方面表达了自己对晋国内乱兄弟相残,导致重耳流亡多年的经历表示关怀。他作为往日的姐夫,今日的岳父,同时也是伯舅之国的君主,愿意像“螟蛉有子,蜾蠃负之”一样,来照顾重耳和他的国家。第二重意思是在抒发自己想要荡涤天下的决心,看到王室衰落,天下昏乱,他的内心很是忧虑。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想要称王称霸,只是惦念关注着天下的太平和天子的安危(谁信?)。

重耳唱了一曲《沔水》,也表达了对乱世之中礼崩乐坏危机四伏的担忧,其中的愁苦郁积胸臆,无人诉说,因此愿意与秦穆公一道,或者说是愿意辅助秦穆公一起扫荡天下,还万世太平。

秦穆公一听,你我志趣相同,那还有什么说的,于是唱了一首《六月》。这首诗讲述的是周宣王征伐猃狁的事迹,正在农忙时节,贵族们整顿好军马随时准备出击讨伐戎狄,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战,终于战胜戎狄最后凯旋。

秦穆公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天下纷乱不可怕,我已经整顿好军马,随时准备送你回国,这次的行动也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我带着你,你带着钱,我们一起去装逼——一起辅助王室,安定天下吧!

赵衰一听到这首诗,知道终于落定了,就在一旁和道:“重耳拜谢恩赐!”重耳一听愣了,怎么又拜?但他也不敢含糊,就赶忙退到阶下,拜,叩头,秦穆公走下一级台阶辞谢。赵衰最后赞道:“秦君用辅助天子匡正诸侯的事命令重耳,重耳岂敢不拜?”这场宴会就这样,在重耳和秦穆公互相行礼的热烈气氛中,宣告圆满结束。

尽管秦穆公已经做出了决定,可他对于秦晋两国关系未来的走向依旧是心怀忐忑的,怎奈他终究还是没有别的选择。看着重耳做事恭恭敬敬,也算是知诗达礼,秦穆公总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应该不至于像夷吾那般无赖。罢了,就这么定了吧。到了预先商定的日期,秦穆公整顿大军,护送着重耳直抵王城,进据黄河西岸。

看到黄河对岸那片熟悉的土地,重耳热泪盈眶,他心心念念盼望了十九年的那个时刻,终于到了!

这个时刻正是周历的正月,按照晋国的历法则是十一月份。在早先的章节中我们曾介绍过各国历法的不同之处,晋国所采用的夏历,是以寅月为正月,与现代农历的正月基本相同;鲁、宋等国采用的商历又或称殷历,则在夏历的基础上提前一个月,以丑月,也就是现代的腊月为正月;周朝以及其他的大多数诸侯,又在商朝历法基础上提前一个月,以子月,也就是现代农历的十一月为正月,是为周历。这也是为什么关于夷吾去世到重耳回国这段历史记录中,有关细节所发生的具体时间总是混乱不堪的原因。

晋文公重耳于王正月抵达秦国,而他归国的时间,使用周朝历法是二月,使用晋国历法则是十二月。秦穆公率军保护重耳驻军王城,在将要渡过黄河时,这群离家流亡十九年的人们,看着忙碌的渡船都喜不自禁。他们为能够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而欣喜若狂,为他们坚守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而涕泪沾巾,也为自己将要享受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而心生忐忑。

前面我们曾经介绍过,跟随重耳出亡的大多都是在家族内部没有继承权的庶子或幼子,他们之所以愿意效劳重耳,鞍前马后出亡十九年,大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那就是封地立宗。眼看着那个镜花水月的目标就在眼前,都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最耐不住性子的就是重耳的舅舅狐偃,他在河边拿着一块祭祀用的玉璧交给重耳,说:“臣跟随国君舟车劳顿,巡游天下,罪过实在太多了。这些罪过我狐偃心知肚明,国君岂能不知,我不想因此而死,请国君允许臣离开吧。”

重耳听了之后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劝慰说:“我定能与舅舅同心同德,就让河神作为见证。”随后把玉璧投入河中献祭给河神,以明心迹。

那个曾经割股奉君的介子推,很看不惯狐偃这邀功请赏的姿态,便悄悄地找了一条渡船不辞而别。在渡船之上,他回首远望公子站立的方向,淡然地说道:“惠公父子俩得罪人太多,内外都不支持他们,失去晋国是必然的。只要上天还不想让晋国灭亡,就必定会有人主掌国政。而献公的九个儿子,如今只剩下了重耳一人,他不做国君还能有谁来做?这都是天命啊!你狐偃却贪天之功以为己有,这不是在欺世盗名吗?偷窃别人的财物的被人称作是盗贼,贪夺上天的功劳算什么?臣子贪功还自以为是,国君对他们的欺骗还要加以赏赐,君臣之间互相蒙骗,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此以后便隐迹于江湖。

据说重耳回国后对随亡之臣大加封赏,偏偏就忘了早已寄情于山水的介子推。介子推的母亲就很不理解儿子的选择:“你都追随他流亡十九年了,为什么都最后梦想成真了,你反而不愿受赏呢?”

介子推回答说:“明知他们欺上瞒下却要效仿,岂不是会变得比他们更无耻?我既然已经对他产生了不满,就绝对不会接受他的封赏!”

母亲还是不甘心,就说道:“就算是你不接受封赏,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一下吧?你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你心中执守的理念,又有谁能知晓?白白委屈了自己,又何必呢?”

介子推不以为意:“从决定要隐居的那一刻起,对于世间万事我便毫不在意了。就算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影响的,又何必再去暴露自己,徒增烦恼呢?”

介子推因其志向高洁而名留史册,受到后世士子的广泛推崇。到了汉代,刘向在编纂《新序》时又将他的故事做了延展,说介子推因不愿居功受禄而隐居绵山,晋文公派人搜寻不得,便引火烧山,结果把介子推给烧死了。后人更是根据这个故事改编,从而有了清明寒食节的种种传说,这些传说虽不足为信,但至少表明了人们对介子推品格的尊崇。

介子推自有他的清高之处,但客观的说,他的观念毕竟还是落入窠臼了。若是他泉下有知,知道后世的诸多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案例,估计他都得再气死一次。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这些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单凭重耳一个人恐怕是活不到今天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国君论功行赏和个人追求私利都没什么错。

正如《国富论》所提出的,个人在实现利益的过程中,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最终促进社会的公共利益。国家和个人之见的这种互动关系,从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社会制度的完善和人们观念的成熟,从而为更多人的带来福祉。逐利是人的本性,无论是守旧者还是革新者,都有着自身的利益诉求。只不过与守旧者的清高自洁不同,革新者大多都以强烈的逐利主义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跟随重耳出亡的人如狐偃固然是如此,没有追随重耳出亡的人亦是如此,这其中并无高下之分。

更何况,站在稳固君权的角度来看,能够随从自己流亡这么长时间,受尽艰难险阻都没有放弃,这些人本来就是最值得信赖的人。让信得过的人身居高位,对于重耳显然极为有益的,谈不上什么互相蒙骗,这本身就是一个君臣之间利益交换的过程。

而介子推所反对的,无非是重耳以亲疏远近、功劳大小封赏国人的方法,违背了他所一直谨守的周礼。周礼讲究亲亲贵贵,与国君亲缘关系疏远或者地位卑贱的人,哪怕是有莫大的功劳,也不应该凌驾于亲贵的头上。而追随重耳的这些家中庶幼,说白了就是低微卑贱的人,有什么资格腆着脸大言不惭地要求封赏。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们的观念我看不惯,那爷就不伺候了。

介子推实际上就是一个典型的道德主义者,以自己所信奉的观念为至高准则,严格地用这个准则来约束和评价他人,一旦对方不遵守自己的准则,就会翻脸。这也是春秋大破大立时代守旧贵族共同的疑惑,也是他们的通病。当社会规则日趋多元化的时候,他们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信条,大谈所谓的季世来临,大骂所谓的礼崩乐坏纲纪不存,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而以他们单薄的身躯,又无法抵挡社会巨变的潮流和逐利者的纷涌,便只能选择归隐,在书斋之中作一些道德文章,其精神固然可敬,其命运却让人不禁唏嘘。而能够直面变化进行改革的法家先驱如子产,和能够抵抗潮流,铁肩担道义的儒家士子如孔孟,尽管有他们的局限性,但的确是真正值得我们敬佩的人。

言归正传。

当重耳抵达秦国的消息传到晋国的时候,国内的贵族的情绪马上被调动了起来。一部分人是由于晋怀公子圉的强硬政策导致了利益受损,对其离心离德,一旦重耳归国的议程开始实施,他们马上就会调转风向。还有一部分人,虽然利益并没有受损,但是他们为自己的前途考虑,需要观察风向,唯强者是从。当胜利的天平开始向重耳倾斜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马上就会从左右摇摆的心态中跳脱出来,站在重耳的一边。听说重耳归国,这其中的许多贵族都提前到了黄河对岸迎接重耳,比如董因。

秦穆公护送重耳渡过黄河之后,大军包围令狐,入桑泉、攻臼衰,三城将士都未作抵抗,直接举了白旗。晋怀公惊慌失措,紧急调派狐毛和先轸驻军庐柳御敌。但他或许早已忘了,狐毛是狐偃的哥哥,两个人本来就穿的一条裤子,而晋怀公先前又因为不肯征召狐偃回国,把他们的父亲给杀了。在这样紧急的时刻,调派狐毛抵御重耳,显然是已经慌不择路了。

比较难缠的是先轸,他对于秦国一向苦大仇深,抵抗秦国入侵的态度也相当坚决。尽管局势摆在面前,人心风向摆在这里,他还是对秦军深入晋国感到很是不满。为了说服先轸,秦穆公派公子絷前往庐柳,与其举行会谈并晓以利害。经过公子絷以及狐毛的一番苦劝之后,先轸与秦军交换了一些条件,这才同意晋军进据郇地与秦国会盟。

夏历腊月十一日,狐偃携部分秦国大夫前往郇地,与先轸和他的哥哥狐毛,以及其他的晋国大夫盟誓,宣布效忠重耳。十二日,重耳也到达郇地,接管了晋国前来抵御的军队。大概是公子絷与先轸有言在先,秦军推进的步伐也到此为止,两天之后,秦穆公如约启程回国,之后所有的事务就都是晋国内部处理了。十二月十六日,重耳在接管军队之后,领军进入曲沃。

在秦穆公护送重耳回国的同时,周朝也派出了太宰文公和内史兴前往晋国,代表王室对文公予以册命。重耳派上大夫到边境迎接周朝使团,自己也亲自到郊外慰劳天使,并将其安置在宗庙住宿,用九牢也即上公之礼招待他们。

在一切工作安排妥当之后,人们便开始为就职典礼做准备。到十二月十七日,曲沃的宗庙里一片肃穆庄重的气氛,宗庙正中摆放着晋献公的神主牌位,所有的大夫都站立两侧,等待着即位典礼的开始。到了吉时,随着周朝内史兴的一声呼号,典礼正式开始,周朝太宰代表天子亲自主持即位典礼,并为晋文公加冕。到了加冕的时刻,重耳免不了要三辞君位,臣子们也都再三相劝。在众人一致的推戴之下,他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君位,并涕泪交加地发布了即位诏命,正式成为晋国的君主。

从这一刻开始,让晋国走上辉煌巅峰的晋文公时代,终于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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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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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史话·第一辑 晋文公霸业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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